王守鶴的妻子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還未多時,又盈滿了淚水。王守鶴見到妻子氣色好轉,一時間凝噎住了,也講不出話來,隻是攥著妻子的枯木般的手,落下淚來。王守鶴的母親早就已經傷心到說不出來,如今見到兒媳身體康復過來,又驚又喜又悲,一個勁用手捂著眼睛。王守鶴的妹妹也激動的哭了出來。一家子沉浸在了悲痛之中。 忽然外麵又有人敲門,王守鶴心中恐懼,隻道是吳家那邊又來人找事。於是喝了一句:“誰啊!” “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王守鶴知道,這個人不是壞人,而是自己的五弟。 王守鶴的五弟,名叫王守才,早些年就響應招兵,參與戍衛邊疆,這幾年才有的回來。回來之後遇到侄子被打死的事情,怒不可遏,一直在幫哥哥王守鶴告官,卻沒什麼結果,依然被吳家的人毆打,所幸王守才是行伍出身,略懂得一些拳腳功夫,無奈雙拳難敵四手,也是被吳家人打成了重傷,還被囚禁到了現在。 所幸陳聖他們率軍攻打三山關,城內混亂,人人都要跑路,王守才趁亂有機會跑了出來。 王守才進了門,先拜見了母親,母親見五兒子還活著,心中才鬆了一口氣。 王守鶴見弟弟回來,臉色凝重,想來也是告官沒有下文,隻好安慰弟弟道:“五弟,這些日子也是苦了你了。” 王守才道:“大哥何苦說這話的?為了侄兒報仇莫說是受點傷,哪怕是粉身碎骨那也要討回公道的!” 王守鶴心中甚是溫暖,又安慰弟弟道:“對了,五弟,我來介紹一下。這三位是得道的仙人,法力高強,是新來的陳大帥的人,我們的仇有的報了!” 守鶴的妻子卻嘆息道:“即便報了仇,鑫磊也回不來了!我也不想報仇,我隻想兒子回來!” 王守鶴對妻子埋怨道:“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人死不能復生,這樣又有什麼辦法呢?” 張三豐卻王守鶴道:“誰說人死不能復生的?” 聽到這裡,王家人的眼睛一亮,仿佛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 張道陵在一旁也說道:“令郎的屍體何在?” 王守鶴道:“已經入殮下葬。” 張道陵問道:“可曾火化?” 守鶴的妻子忙道:“不曾,不曾。舍不得燒。” 張道陵道:“那就好辦了,如今三界大劫,你們的兒子還有可能還魂復生。不過要先看到屍身才可以定論。” 王守鶴道:“唉,我們現在出門都難。那吳家在這算是大族,府中家將家臣仆人約莫有千餘人,他家還有人在朝中當宦官總領,手眼通天。而且他府上高手眾多……” 張三豐道:“那就請陳大帥調兵,直接圍剿。” 王守鶴道:“如若能報了殺子之仇,守鶴願肝腦塗地,報效陳大帥!其實這裡不止我一家,不知道多少苦命的百姓都被他們欺壓,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張三豐道:“這也欺人太甚了吧,我張三豐可最忍不得這些東西,她媽的,我要滅了他們。” 張三豐不顧張道陵和張仲景的勸阻,執意要去殺人,因此走出王家,到街上去打聽吳府的消息,剛路過一戶人家,隻聽到門內一個老婦人哭著跑出來,嘴裡喊道:“沒天理啦?強搶民女了。” 張三豐正在氣頭上,遇到這種事,那肯定要管一下,於是上去問那婦人:“老人家,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請說。” 老婦人也不問來人是誰,一肚子苦水就往外倒,哭著道:“我是外地的,和女兒來這邊謀生活,租的吳大少家的宅子。我平日裡就幫別人漿洗衣服,女兒就在本地給別人唱小曲煮茶,原想攢點嫁妝把女兒嫁出去,可是吳大少忽然就要跟我們漲租金,我們這點錢哪夠交的,拖欠了一個月就漲了幾倍的利息,今日來收錢,我們沒錢,就強占了我的女兒,還逼著我看著女兒被侮辱。簡直是不當人子,現在還在裡麵欺負我女兒呢。老先生,你快去救救小女吧。” 張三豐聽到這裡,眉頭怒皺,心想,又是這個混蛋吳大少。於是二話不說,直接往屋裡走,裡麵的房間外還有三四個隨從。幾個隨從看到張三豐,正要攔住問話,三豐一個隔空打穴,手指發出真氣,打在了隨從的死穴上,頓時幾個隨從氣絕身亡,連一點點聲音都沒有吭出來。 張三豐大步闖進房間,那女子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哭聲嘶啞,血流不止。吳大少還在肆意放縱著,見到張三豐闖入,直接嚇得軟了那話兒,那女子也不動彈,已經心如死灰,吳大少先是驚慌,然後慢慢臉色充斥怒氣,吼道:“你這個老不死活膩了?打擾小爺的好事?”張三豐也不言語,直接點了他的穴道,吳大少不可動彈。隨後背對過去道:“姑娘,這個畜生自有正義製裁,我也希望你不要有輕生的念頭,你的母親還在外麵等你,為了她你也要堅強的活下去。我這有一包藥,還有些散碎銀子,你吃了藥可治好你的內傷,拿著錢和母親去遠的地方謀生活吧。記住,一定要好好活著!” 說罷,張三豐扔下了一包銀子和藥,轉身提著吳大少就走了。 張三豐提著吳大少,氣勢洶洶來到了吳府門前。早有小廝看到少爺被人挾持,慌忙報告進去給老爺夫人聽。 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婦人慌忙走了出來,見到兒子,猛然吃驚,呼喚道:“你是何人?千萬莫要沖動,放了我家孩兒。” 張三豐道:“你便是此惡賊的父親?” 那人道:“吾姓吳名恒,在此地頗有聲望,犬子頑劣,不知何處沖撞了前輩,還請海涵。” 張三豐卻道:“汝莫非不知那王守鶴之子王鑫磊也?” 吳恒聽他提到這茬,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一時之間卻又不知如何是好,也編不出話語來,隻好支支吾吾道:“那並非犬子有意為之,實在是誤會。孩子鬥氣,失手傷人,那王鑫磊本患疾在身,一時遭遇不測,並不能全怪犬子呀。” 張三豐又道:“那毆打王家兄弟,莫非不是你等所為?” 吳恒狡辯道:“那王氏本是傭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交不起租金賦稅,欠下不少債,為人所收租,也是人之常情,又豈是我等所為?前輩,凡事都要講究證據,若是我等所乾下這等冤孽事,便是殺了我全家亦不冤,隻是若是單聽一麵之辭,豈不是這個世界上都是誰窮苦誰有理了?” 張三豐聽到這裡,也冷靜了許多,轉念又道:“可你兒子欺淩良家女子,被我抓到,又如何講?” 吳恒道:“前輩,若真是我兒乾那作奸犯科之事,你把那女子請來,我們當麵對質。即便真的做了那惡事,也可解與官府,得了判決文書,我等也甘願認罪。再者,我兒倘若玷汙了那女子,我等也願將那姑娘收在府裡,不枉害了人家一世清白。也罪不至死,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張三豐原本在氣頭上,做事也沒考慮那麼多,眼下這吳恒說的句句在理,倒不愧是江湖上混跡多年的老油條,自己一時失去了計較,讓那女子走了,且又未曾有證據,如此這般,倒也難辦。雖說行俠仗義不錯,可是如此這般殺人報仇,傳了出去,也負了自己的一世英明。 俠義之輩快意恩仇,原本是不用講究證據的,但是張三豐是有格局的。一方麵要懲惡揚善,一方麵又不想落人口實。不過轉念一想,如今陳大帥控製了這個城池,重兵把守,量那吳恒也不敢造次,等查明了情況,再將這等奸邪之輩誅殺於眾也不遲。 這也是張三豐的一個想法,單單殺了惡人起不到叫化的作用。匡扶正義,一定要讓壞人無話可說,更要讓不明所以的百姓知道是非,否則僅僅殺了壞人,徒勞增加人心恐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