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尋父(1 / 1)

張晨旭推開家門,堂內空無一人,正要呼喊,卻隱約聽見母親房內傳來喊叫聲,男女喘氣聲更是不絕於耳。他心下了然,想來父親常年未歸,回來必然是要跟母親親近的。   張晨旭頓感尷尬,隻覺舉步維艱,正要退出房門,房內卻是傳出一聲陌生男子吼叫聲。   不是父親?這絕對不是父親的聲音,即便三年未見,張晨旭也絕不會聽不出父親的聲音。   張晨旭一時驚恐萬分,聽著房內母親與陌生男人的叫喚聲,隻覺渾身顫抖,如墜冰窖。他神魂震蕩,來不及細想,拿起門後鐵鍬,一腳踹開房門沖了進去。   房內兩人正是戀奸情熱的緊要關頭,見房門被人踹開不由一驚,來不及穿衣,隻能勉強蓋上被子遮羞。張晨旭連日來遭人戲耍,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此時更是怒不可遏,三步並作兩步用鐵鍬朝那男子砸去。   鐵鍬脫手被被子擋下,張晨旭赤手空拳與那男子扭打起來。那男子五大三粗孔武有力,哪是瘦弱的張晨旭可以抵擋的,瞬間被反掐住脖子按在地上。一旁的張母慌見兒子提前回家,又和情郎扭打了起來,嘴上喊著:“別打了別打了”,穿上衣服起來拉架。   奈何張晨旭心情抑鬱,本想回家尋求慰藉,哪知撞上母親與情郎廝混,內心更是苦楚無望,隻覺得全世界的羞辱都讓自己受了個夠,更需要發泄。此時雖被對方壓製在身下,卻又哪裡肯停手,兩隻拳頭朝著對方腦門招呼過去。   那男子也是來了火氣,手臂從後索住張晨旭脖子,任由情人拉架也不撒手,隻想著治住張晨旭。張晨旭一時呼吸困難,卻緊咬著心裡最後一口倔強,依然拚命還擊。   張晨旭漸漸的感覺頭暈目眩呼吸苦難,迷糊間手臂依舊緊緊拉扯著男子頭發。男子隻覺身下張晨旭逐漸無力,最後竟是沒了動靜。心裡一慌,鬆開鎖住張晨旭脖子的胳膊,將張晨旭反轉過來,探了鼻息,不由嚇得往後一退。   自己失手殺人了?自己跟情人歡好,哪知這小子突然闖進來壞了自己好事,一時失手,竟平白無故沾上人命。   一旁張母見兒子沒了動靜,情郎又一臉驚恐,自然想到兒子沒了,本能的哭喊起來。   其實這時張晨旭一息尚存,完全可以搶救回來,隻是現場兩人都沒什麼醫學常識,哪裡會想到人工呼吸。   男子此時回過神來,自己殺了人,又是情人的兒子,此事豈能善了?一不做二不休,不如...   張母依舊哭喊,完全沒有留意到情郎由慌轉狠的眼神。男子拿起張晨旭先前投擲過來的鐵鍬,咬緊牙關朝著張母後腦擊去。砰的一聲,張母隨聲倒了下去,再也發不出一絲喊叫,殷紅的鮮血緩緩的在地上散開。   他不敢逗留太久,剛才的哭喊必然已經吸引了鄰居的關心,好在除了張母無人知道他來過這裡。他不敢走大門,慌張拿起自己和張母的手機來到窗前,眼見外麵沒人,便翻窗而出,頭也不回的溜走了。   男子前腳剛走,聽到張母哭喊的幾位鄰居便過來關心詢問。進了房門看見橫臥的母子倆及滿地鮮血,一時抬人的抬人,報警的報警,亂作一團。沒有人注意到滿地的鮮血之中,竟夾雜著一些冰晶。   張晨旭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做了個夢。夢裡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下了幾天幾夜,父親也如約回家團聚,親熱的抱著他說他長成大人了。   隻是這夢好短,他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身體,隨後父親不見了,大雪不見了。父親慢慢的消失,大雪慢慢的融化,化成水,融進他的身體。   他猛的睜開眼睛大口喘氣,腦子逐漸清醒過來。見母親渾身是血,後腦更是凹陷下去,緩了緩終於明白過來,受不了打擊又暈了過去。   警察很快趕來,詢問起再次蘇醒的張晨旭。張晨旭將情況如實交代之後,警方很快通過村口監控確認了男子的身份,第二天便將其抓捕歸案。   失去了母親的張晨旭痛苦萬分,本想喊父親回來料理母親後事,哪知父親手機已是停機狀態,街坊鄰居竟也無一人可以聯係上父親,隻知道父親應該是在省城某個工地上務工。   張晨旭無奈,在鄰裡幫助下草草料理母親後事,帶上家裡不多的現金,匆匆往省城趕去。   無暇欣賞大城市的高樓大廈紙醉金迷,張晨旭出了汽車站直接趕往鄰居所說的工地。到了一打聽,這裡上百號工人,卻沒有一個認識誰叫張發根的。   張晨旭換了周邊幾個工地繼續問,同樣沒有結果。夜幕漸漸降臨,黑夜與疲勞和迷茫一同將他緊緊包裹。他心如死灰,無奈的回到汽車站,朝著候車廳走去。舉目四顧,站內路人行色匆匆,窗外的霓虹燈光芒閃爍,映射在他猶顯稚嫩的臉上。隨著母親亡故,若是找不到父親,這世間竟已無自己容身之地。自己孤身回家學業也難以為繼,回去又有什麼意義。   候車廳安檢提醒聲響起,張晨旭拿定主意,朝著窗外閃爍的霓虹走去。   他做好短時間尋不到父親的準備,首先便得讓自己先活下去,隻能一邊找活乾,一邊打探父親的消息。而既能方便打探父親消息又能讓自己填飽肚子的活,顯然正是之前的工地。   他再次回到工地,跟工頭道明來意,那工頭見他年幼瘦弱,怕他吃不下來苦,幾次拒絕。但張晨旭也是倔勁上來鐵了心,跟在工頭後麵哥長哥短的喊著。此時早已夜深,那工頭忙了一天,亟待下班休息,隻想趕緊應付完張晨旭,又見他做事有韌性,檢查完身份證確定成年之後,便讓他第二天找人事報道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張晨旭從充滿汗臭和呼嚕聲的工地宿舍走了出來。早起無事,索性來到大街上四處看看。這片地塊屬於省城規劃的新區,區別於老城區的車水馬龍,這裡目前可以說是地廣人稀,周邊除了修建完成的主乾道和建築工地之外,幾乎沒有其他配套。   此時朝陽初升,一目千裡,和煦的陽光溫柔的潑灑在大地上。張晨旭盯著暗紅的太陽,不由想起自己的名字,想起那首《少年中國說》:紅日初升,其道大光……前途似海,來日方長。一時心中激起萬丈豪情,一掃近日煩悶抑鬱。   繞著周邊幾個工地轉了一圈,張晨旭眼看時間不早,便回到人事辦公室。   集裝箱改造而成的辦公室內放滿了三張辦公桌,裡麵隻有一個20出頭的姑娘坐在裡麵整理資料。張晨旭敲了敲門走到那姑娘麵前,開口說道:“你好,來辦入職的。”   那姑娘抬起頭看了看他:“什麼崗位?施工員嗎?施工員不在我這入職。”張晨旭答道:“就是臨工。”那姑娘   詫異,來工地上做臨工的都是些50-60歲的中年人,眼前這人衣著普通但是乾凈清爽,看著也就18-19歲左右,估摸著剛剛高中畢業。掃了眼張晨旭身份證後,好奇的問:“你也就比我小三歲啊,怎麼來工地乾活啊?”   張晨旭見對方一雙大眼睛盯著自己上下看,臉色一紅道:“短時間過度,後麵還有其他安排。”   那姑娘平時不免被言語輕浮的工人插科打諢打情罵俏,已然練就一幅厚臉皮。這時見張晨旭說句話都會臉紅,頓覺有趣,像是發現一件稀世珍寶一般,開心的笑出聲來。笑完見張晨旭仍是臉紅不說話,便自我介紹道:“我叫趙月娟,以後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   張晨旭點了點頭,辦完手續之後便逃出辦公室,隻剩趙月娟銀鈴般的笑聲在辦公室內回蕩。   時間轉眼過去一個星期,張晨旭慢慢適應工地的生活,雖然手腳因為高強度的工作磨出血泡,但他也不是嬌生慣養的人,咬咬牙繼續一聲不吭的乾活。期間也通過各種途徑打父親消息,他拜托李月娟查找之前的人事檔案,卻一無所獲,他嘗試報警,但是父親手機停機,警方一時半會也沒有答復。   這日下午,他準備再去其他地方碰碰運氣,便去跟工頭和李月娟請假。工頭知他平時工作賣力,也知道他孤身尋父的事,自然不做阻攔。李月娟則以散心為由,放下手頭工作同他一起出了工地。   兩人並肩走在路上,張晨旭一聲不坑。這是他第一次跟一個姑娘並肩而行,卻找不到話題,隻好埋頭趕路掩飾尷尬。   李月娟倒是性格開朗,從家庭到學業,從愛好到婚嫁問個不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問一句,張晨旭答一句。   “找到你爸之後還回不回去上學啊?”   “上。”   “學校裡有沒有對象啊?”   “沒有。”   “學校裡怎麼不談一個啊?”   “沒時間。”   “想找個什麼樣的啊?”   “……”   張晨旭何曾與異性深入交流過這些問題,內心歡喜又是臉色一紅,不說話繼續埋頭趕路。   “晚上好無聊,不知道最近有沒有好看的電影,好久沒看電影了。”   張晨旭反應不過來,繼續趕路。   “得找個人陪我看電影。”   張晨旭反應過來,紅著臉繼續趕路。   張晨旭越是低頭趕路,李月娟越是覺得好玩,心情大好。陪著張晨旭跑遍幾個工地無果之後,拽著張晨旭胳膊不由分說的往電影院趕去。   李月娟本想看場愛情電影,奈何在映的電影裡她隻對一部科幻片稍感興趣,無奈隻得選擇這部跟變種人有關的科幻片。   張晨旭之前隻在電視上看過幾次電影,這是第一次同異性在電影院看電影。他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他是為了看電影而看電影的。   銀幕上那些天馬行空的想象,眼花繚亂的技能以及電影院身臨其境的3D視聽體驗,都深深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哪個男孩不幻想自己也有一身本領呢?他幻想著自己也是其中一員,他的情緒隨著電影情節的起伏而波動,同是,隱藏在他體內尚不自知的巨大能量也隨著情緒的波動而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