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家莊在朐縣城外東北麵六裡。 周信一行人來到糜家莊外,莊門高大寬闊,能容三四輛馬車同時出入。 莊門兩邊圍墻高有數丈,長有數裡,門外有三四十個護衛扶刀持矛而立,神情戒備的盯著周信等人。 “噝!沒想到糜家莊竟如此壯闊!” 孫觀抬頭仰望,禁不住贊嘆出聲。 周信也是震驚不已。 隻知道糜家有錢,卻沒想到糜家莊就像是一座城池,看來想要讓糜竺心甘情願的借錢借糧難度不小啊! 以糜家這樣的架勢,或許根本沒把臧霸這些人放在眼裡,也不會被黃巾所威脅。 門外已經有這麼多護衛,莊內護衛肯定更多,多了不說,三五百人應該會有。 加上莊內的仆客,臨時湊出來一兩千個壯丁綽綽有餘。 徐州首富可不是白當的! “你們是什麼人?來此何事?” 一名護衛首領手按刀柄,對周信等人大聲問道。 孫觀看了周信一眼,示意由後者來答。 這是你的主意,現在當然由你作主。 周信隻好上前拱手微笑道:“我們是奉吾帥泰山臧霸之命,前來拜訪賢君糜子仲,這位是孫觀孫仲臺,我叫周信,勞煩足下入內通稟糜君!” “你們是泰山臧霸的人?” 護衛首領顯然知道臧霸,仔細看了看孫觀,又把目光移到周信和典韋身上,稍稍猶豫之後,轉頭吩咐一名護衛入內稟報。 “文誠,你覺得糜子仲會願意借給我們錢糧?” 孫觀對周信低聲問道。 周信本來很有自信,現在真正來到糜家莊,信心反而不那麼足了。 一直以來,糜竺給他的印象是那種很有錢,但很弱雞甚至有些傻愣的感覺。 以為自己隨便唬一唬,就能讓糜竺心甘情願的給錢給糧。 現在親身來到這裡,人還沒見到,隻是見識到人家的大門,就已經知道對方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了。 怪不得曹操會為了拉攏他們,而讓糜家兄弟都當了太守。 也怪不得劉備在困頓將亡之際,得到了糜家的資助,便有了東山再起的資本。 自己要是也得到糜家的資助…… 周信不禁幻想起來,而忘記了回答孫觀的問題。 莊內,糜家大院的書房裡。 糜竺和糜芳,還有糜貞,三人各坐案前,每個人手裡都捧著一卷書,正在認真的讀。 糜家祖輩世代經商,傳到他們這一代已經積累了巨額財富。 糜竺如今二十八歲,父母早已亡去,由他當家作主。 弟弟糜芳二十二歲,妹妹糜貞十歲。 管家匆匆進來,輕聲道:“家主,莊外有客來訪,說是泰山臧霸的人。” 糜家兄妹三人聽到臧霸的名字,全都放下了書卷,看著管家。 顯然他們都聽說過臧霸。 “泰山臧霸?他怎麼會派人來訪?” 糜竺沉思片刻,又問:“他們可說為何事而來?來了多少人?” “稟家主,他們沒說為了何事,來人有二十多人,由泰山孫觀帶領。據說孫觀是臧霸的結義兄弟,地位僅次於臧霸。” “二十多人!” 聽說隻有二十多人來,糜竺稍稍放心。 這麼點人來,肯定不是來搶劫的。 而且臧霸沒來,二號人物孫觀來了,說明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兄長,一群賊寇,不見他們就是了,讓他們走。” 見兄長久久不語,糜芳說道。 糜竺擺手道:“不可,臧霸在東海頗有勇名,我們盡量不要得罪他們,但也不能跟他們走得太近。” “家主,那……見還是不見?”管家問道。 糜竺又想了一下,道:“見,你把他們帶到弓射場,還有,讓一隊護衛在弓射場集結。” “唯。” 管家應聲出去。 糜竺站起身道:“子方,你跟我去弓射場,我要看一看你的弓術到底練得如何了。” “貞,你先回房,今日不讀書了。” “嗯。” 糜貞輕應一聲,先起身離開。 糜芳跟著兄長出了書房,帶著十幾個護衛,直往弓射場走去。 “兄長怕得罪臧霸嗎?”糜芳邊走邊問。 糜竺微笑道:“不是怕,而是不可得罪!臧霸這些人流落在此,聚集了一批亡命之徒,得罪了他們於我們無益。當然了,他要是敢招惹我們,那就讓他們在東海站不住腳,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 “兄長讓他們到弓射場是何用意?是想射死他們嗎?” “你呀,書都讀到哪裡去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做事要先想一想是否有利,有利則可為,無利則不可為。射死了他們,對我們又有何利?隻不過是無端樹敵罷了。” 糜竺接著說:“還有泰山昌豨,他們聚集在朐縣,常有劫掠,卻從未敢來劫我糜家,正是因為我們與他彼此無犯,沒有得罪過他們。” “那兄長為何要在弓射場見他們?”糜芳還是想不明白。 “你覺得為兄的弓術如何?” “自然是百發百中了。” 糜竺得意笑道:“我時常射獵,弓射之術雖不敢說百發百中,但十發八九中還是能做到的。我就是要讓孫觀這些人看到我的弓術,再看看我們的護衛之威,希望能將他們震住,不敢打我們的主意。” “這些人無故而來,如果我猜得不錯,肯定是為錢而來。” “除了錢財,我們也沒什麼可給他們的。” 二人說著走到弓射場。 弓射場很寬,遠處植立著十幾個箭靶樁。 糜竺平時喜歡射獵,善騎善射,弓術很好。 弓射場同時也給莊中護衛練習弓術之用。 “子方,來,你先射幾箭給我看看。” 糜竺接過下人遞來的長弓,交到糜芳手裡。 糜芳接過弓,從箭囊裡抽出一支羽箭,箭尾搭弦,用力拉弓,瞄向箭靶。 然後鬆手,羽箭“啾”的一聲射出。 沒中! 羽箭緊貼著箭靶樁飛過。 糜竺不滿道:“才五十步距離你都射不中,你平日都不練弓術了嗎?” “兄長,你讓我每日讀書,又讓我學為商之道,我哪裡還有時間習射啊!” “我比你更忙,不是一樣可以練好弓術。” 糜竺說著,便見管家帶著一百名護衛來了。 “讓他們在此列隊,都打起精神來,一定要給那些泰山人看到,我糜家護衛都是精兵!”糜竺吩咐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些護衛按照糜竺之意,列隊而站,手按腰間刀柄,個個昂首挺胸,頗顯威武。 而在此時,糜家莊大門外,周信等了許久,才見入內稟報的護衛快步出來。 “諸位,家主請你們入內,請隨我來。” 周信暗喜,能進去就是成功了一半。 “叔儀,你帶兄弟們在外麵等候。” 周信轉頭對尹禮說道。 尹禮昂起頭道:“你是誰啊?憑什麼要我聽你的?” “文誠,讓他們在外麵等著不妥吧?萬一我們在裡麵有事怎麼辦?”孫觀疑慮道。 周信道:“我們這麼點人,全部進去也起不了作用,他們留在外麵,萬一有事,可以內外相互援應。全部進去,若是他們把門一關,我們豈不是成甕中之鱉了!” 孫觀點了點頭,覺得周信說的有道理,對尹禮道:“盧兒,你就帶兄弟們在外麵等著。” “好。” 尹禮不情願的應了一聲。 他現在知道周信和典韋比自己厲害,但心裡就是不服氣。 周信和孫觀典韋一起,跟著護衛進了大門,步行許久,經過不少或大或小的庭院,才發現這糜家莊簡直就是一座村落。 不對,應該是比一座村落還要大,人也更多。 行出大約有二裡地,來到了一處練習弓射的場地。 前麵有二人身穿綾羅華服,正在舉弓射箭。 不遠處,有一隊上百人的護衛正在威武而立。 周信明白了,糜竺這是想先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