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正在專心教糜芳射箭。 周信和孫觀典韋站在他身後十幾步外,管家過來接待,示意他們先不要說話。 無奈,周信與孫觀對視一眼,隻好先默默等著。 “啾……” 又是一支羽箭射出,正中靶上,雖然不那麼正。 糜竺此時轉回身來,假裝剛剛發現周信三人,連忙走過來說:“哎呀,隻顧著教愚弟射箭,卻不知道你們已經到了,勿怪勿怪!” “不知哪位是孫仲臺?” 糜竺看著周信孫觀二人問道。 他隻聽說了臧霸和孫觀的名號,卻從沒聽說過周信,想來應該地位在孫觀之下,因此他隻和首領談。 而典韋一眼就能看出來隻是個隨從護衛。 “我是孫觀。” 孫觀拱手應道。 “早就聽聞臧帥和孫帥威名,一直隻恨無緣相見。孫帥今日既然來了,當給我們露一手,讓我們見識一下孫帥的神射之術。” 糜竺也不等孫觀應允,直接拉著後者走到射箭處,拿起長弓塞到對方手裡。 孫觀有些懵,自己到底是乾什麼來了? 不是來索要錢糧的嗎?現在卻像是來訪友的一樣。 現在是直接亮底牌,還是要隨機應變? 孫觀回頭看著周信,希望對方能有個主意。 然而周信對他微微點頭,示意讓他如糜竺之意。 孫觀從小在泰山長大,當然懂得射箭,不過他擅長使的是刀和矛,射箭不是他的強項。 “來射呀,孫帥。” 糜竺抽出一支羽箭遞給孫觀,催促道。 孫觀無奈,隻好接過羽箭,張弓搭箭,瞄向箭靶,放手射去。 “啾……” 眾人細看,卻見靶上無箭。 孫觀這一箭射飛了。 “我不善射箭。” 孫觀尷尬的將長弓放下,退到周信身旁。 “要如何做?” 孫觀低聲問道。 “稍安勿躁,等等看。” 周信低聲回應。 “孫帥這一箭本來是射得中的,隻不過射偏了,竺自小便愛弓射,我也來射一箭。” 糜竺一邊說一邊拿起長弓,搭箭在弦,舉弓仔細瞄準然後鬆手射去。 正中箭靶中心。 “威武!威武!威武!” 那一百名護衛在管家的指示之下齊聲高呼。 周信暗暗一笑,看來糜竺猜到了自己的來意,故意顯威呢! “糜君,我也來射一箭如何?” 周信說著輕步走了過去。 糜竺微微詫異,看著周信問道:“你?看你像是個讀書之人,竟也懂弓射嗎?” “糜君讀書經商,不也懂得弓射嗎?” “你叫何名?” 糜竺感覺到對方從容自信,而且從孫觀對他的態度來看,或許他才是首領。 “周信,字文誠。” 周信微笑答道。 “周君,請。” 糜竺把長弓交到周信手裡。 周信接過長弓,輕輕拉了一下弓弦,道:“此乃文人所用玩耍之弓,不知糜君有沒有強弓?” 糜竺心中暗驚,知道今日遇到對手了,同時可以證明對方來意不善。 “此乃二石弓,不知周君可使幾石弓?” “不論,皆可。”周信坦然道。 此言一出,不僅是糜家兄弟二人震驚,孫觀也是心中一驚。 已知周信武力強悍,弓射之術竟也這麼強嗎? 糜竺皺了皺眉,暗暗觀察周信。 對方年紀約有二十,身高約有八尺,略顯壯健,劍眉星目,麵白膚潤,看似是讀書之人,眼神之中,隱隱又透出一股殺氣,令人畏服。 “我家沒有十石以上的大弓,最強隻有六石弓。”糜竺道。 周信隨意道:“那便將就用六石弓好了。” 糜竺向糜芳示意,後者趕緊取過一把更長的弓來,交到周信手裡。 周信把弓拿在手裡掂了掂。 “嗯,如此還算可用。” 他又接過糜芳遞來的羽箭,搭在弦上,用力一拉,直接拉滿了弓。 糜竺等人再次吃驚。 剛才還有點認為是對方說大話,現在親眼所見,才確定對方是真有實力的。 周信平舉長弓對向箭靶,卻引而不射。 忽然一聲鳥鳴,箭靶後麵遠處疾速飛過一隻小鳥。 周信早已見到小鳥,等的就是它。 他將弓向上一抬,放手射去。 箭飛如閃電,眾人還沒看清,便見小鳥已落地上,鳥身上插著一支羽箭。 “周君百步射飛鳥,果然神射,糜竺佩服!” 糜竺剛才射的箭靶隻有五十步距離,現在周信射的飛鳥距離至少有百步以上。 “雕蟲小技,讓糜君見笑了。”周信謙讓道。 “周君也是泰山人嗎?” 糜竺對周信不敢輕視,看得出來,他和臧霸的關係應該不一般,否則孫觀怎麼會聽他之令。 但聽對方的口音,似乎不是泰山人,因此而問。 “不是,我是豫州潁川人。” “不知周君今日來此是有何事?” 周信環視一圈:“此事說來話長,糜君就讓我們一直站在這裡說話嗎?” “哈哈哈,怠慢了,周君請到我家一坐。” 糜竺兄弟帶著周信等人走回大院,管家帶著那一百名護衛跟在後麵。 典韋緊緊跟在周信後麵,手握著刀柄,時不時的回頭去看,總覺得那些人隨時會突然出手偷襲一樣。 到了糜家大院,門外又有十名護衛把守。 跟在後麵的那一百名護衛隻能留在門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能入內。 周信跟著糜竺,一路留意,此時又舉目四望,如自己這樣的士族豪家,也沒見過這樣的莊中大院。 糜家大院分前中後三落,都很寬敞,旁邊還分有幾座別院。 前院是護衛仆役所住,人來人往,顯得繁忙。 所有人見到糜竺都停下鞠躬行禮。 糜竺視若無睹,徑直帶著周信往中院走。 過了中院,進了會客廳,周信頓時被眼前的富麗堂皇所驚。 孫觀同樣舉目四顧,臉上寫滿了震驚之色。 典韋則留在門外,扶刀直立在門旁。 “來,周君,孫帥,請坐!” 糜竺請周信和孫觀坐下。 仆人端上茶水和糕點,擺放在他們麵前案上。 糜竺坐在主位,糜芳坐在旁邊。 “周君是潁川人,是否知道潁川近日發生了一件大事?” 糜竺盯著周信問道,眼神裡充滿了質疑之色。 周信坦然微笑道:“哦,是什麼大事?” 不會是知道我誅殺張匡的事情了吧? 這麼快就傳到徐州了? 可是不太可能啊,自己一直趕路,到了東海隻過了三日,就算是官府連驛傳信,那也得先從潁川到洛陽,再從洛陽到徐州,應該沒有這麼快! 糜竺說:“我剛才忽然想起來,昨夜才聽到的消息,說是潁川長社縣有一人名字也叫周信,與周君一樣表字文誠,而且與周君年紀相仿。聽說此人殺了朝廷中常侍的堂弟,長社縣令張匡,不知周君是否知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