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皇城近晚 我毅然離開了那座城,帶著一名隨身的老仆。 “黃老,您說什麼是皇城?那位坐在皇城中的,或者說他是人間的神?” “蕓蕓眾生不過是他的棋子,他要你生,你便生。他若不讓,你便是死。 凡人之所以還活得好好的,不過是他覺得這個螻蟻,一無是處,僅此而已? 弱肉強食,萬物芻狗。你不過是他的棋子,你能如何反抗?你又該如何反抗?有勇無謀,無非是以卵擊石。他隻要在一天,這天,就翻不了!就如這黃巢兵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掌控著這凡間的一切! 你放眼望去,城樓底下的蒼生,哪一個眼裡有光?那賣酒的老者?還是那吆喝的夥計?那矮墻旁,笑靨如花的姑娘?還是擦拭劍身的俠客?” 在我詢問黃老之際,一種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傳入耳膜。 “年輕人,看到頭頂的那片天了嗎?那是人們向往的神域。 聽聞神域裡歌舞升平,夜夜笙歌。那是令人神往的紙醉金迷墮落天堂, 這是神域!人們向往的神域。” 老者磕了磕煙袋,冷冷地看著頭頂的一片‘仙宮’說道。 我看著鶯歌載物車水馬龍的皇城,低沉道:“人人都向往這神域,神域的人卻想出來。” “想出來?神域這麼好的地方,怎麼會有人想出來”。老者的這番說辭,讓我不禁皺眉,皇城裡的人真的想出來嗎?那可是一片極樂世界,權力、財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老人家,上麵不是說,要眾生平等嗎?”,我指了指天,悻悻地說道。 “眾生平等?天大的笑話,天大的騙局。我在這蹉跎了半輩子了,他告訴我,隻要進取,隻要有功,我就可以平日飛升,我等了又等!這可是等了三十年了。其實一開始我被下放的時候我就應該能猜到了,哪有重回神域的機會。我們一群人,秣兵歷馬為這神域立下赫赫戰功,最後還是遭到了神域的拋棄!我不甘心!我不願成為這蕓蕓眾生裡渺小的一個螻蟻!”老者一時失神,淚眼婆娑,無奈的又搖了搖頭,邁著步子走入了人群,最後走進了蕓蕓眾生。 “這老者,竟然曾是神域的人...最後也是落入如此田地。”看著已經遠去的背影,“笑話?騙局?三十年...蹉跎了三十年泯為人間塵埃。” “可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拽緊了拳頭,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莫欺少年窮!我偏不信!” 天道不仁!那就劈開天道!皇城不義!我就掀了這個皇城! “少爺,咱該趕路了,路途遙遠,途中還需找一個客棧稍作歇息。” 我躬身說道:“知道了,黃老,你將這銀兩送給那個老者後我們啟程吧。” “少爺,當時混亂,還是小心提防。老黃明白少爺是菩薩心,雖已是命運多舛,卻也見不得人間疾苦。卻是道世道變化了,少爺當是成長起來。早日讓老爺夫人放心。”黃老眼神寵溺,早是將我當成了孩子。 “黃老,我李府已是庶人,您就別叫我少爺了。如今李府凋敝,鳥走獸散該走的都走了,父親不是已是將您安頓好,誰承想到黃老您卻一直陪在身邊。” “老爺夫人看的起老黃,在老黃窮困潦倒之日,搭救過老黃。老黃發過誓,一日為李府人,終身是李府人。 老爺待我如同親人,本是賜姓李,但是老爺拒絕了,說是都是自家人,賜姓的實質就是賣身,不願我如此下作,就沿用了本姓,好讓老黃家有個後。” 黃老自我記事起,就一直在李府當管家,看足樣子是比我父親一般年紀大。他是父親年少時,在府外收留的,當時他單薄的身軀在漫天飛雪下幾乎快凍死。“黃老,受晚輩一拜。”這是對他幾十年李府上下一份真心的尊重。 “少爺,受不起,入了李府,老黃家的香火傳了,自己也餓不死了,這份恩情難以回報,豈能受少爺一拜。” “黃老嚴重了” 轉身望著近是傍晚的皇城,百感交集,無奈,不公,憤懣... “少爺中午,不是與老爺說再停留幾日,怎麼突然就辭別?” “這地方待久了就不想走了,這裡的人、這裡的山、這裡的水都會困住我,到那日我估計都不想走了。” “不走好呀,不走就和老爺夫人住一起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我想去見見更高的天,去遇到更多的人,去學習更多的文學。” “少爺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老黃老了,思想跟不上了。” “黃老,您就別和我一起出去吧,我這裡有封信,想讓你幫我捎帶給那商家姑娘。此間風蕭蕭,路途遙遠,您和父親母親說,我會照顧好自己,每年的臘梅花開之前,我會趕回來。” “少爺...” “黃老,您回去吧,還需多辛苦辛苦你。” 說罷,我踏上白馬,折扇一揮飄飄長衫,疾馳而去。 等看不見黃老了,一步三回頭。再看看門庭若市延綿到城郊的長安城,再看看最後的燈籠古巷,再看看那印象中的方位,那裡住著我一個心愛的姑娘。 “心為啥這麼痛呢?因為割舍了她?”我搖了搖頭,摒去雜念。 “我也想陪在父親母親身邊,但是...” “時間會是可怕的毒藥,若是偏安一隅,時間久了,將會海動山移棱角磨了,竟會習慣上了平庸的生活。” “我也想和她有個曾今,此一時彼一時,我不再是那個蜀王世子...” “也許我們不該產生多少的交集,不該產生多長的故事。那南坡看晚不過是一場做不到的夢,那隻是皇城才能做的起的夢。‘笑付詩詞南城女,了卻思量北城人’她曾對我說‘她喜歡小市,不喜歡長安城的喧囂。隻想清晨沐浴著古城中透過窗的光,和喜歡的人捕捉春風的影子。’。” 在今日終究是斷了我和她的緣分,故事隻能記在蒼白的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