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靜如水;風,迅疾如火;雨,柔媚如絲。 聖母堂內,莊周無忌虛弱地反趴在一張椅子上,整個人表情變幻不定,顯得痛苦至極。 “小莊,我要開始了。”站在莊周無忌身後的中年男人臉色凝重地說道。 莊周無忌點了點頭,隻見他裸露的背上有三處讓人觸目驚心的傷口,流出來的血是黑色的。 “也難為你還有力氣能先送人去醫院,蔡七寶的唐門三鏢不是一般的厲害,毒性可以毒殺一頭獅身蠍尾獸。”中年男子一邊說,手一邊很沉穩的拿刀一點一點的將傷口切開。 “啊~!”莊周無忌大喊道,雙眼無助地望向聖母像。痛感如電流般流遍全身。 此時,他仿佛看見聖母的臉變成了天使在向他微笑。安琪唱起歌,那歌聲仿若天籟之聲,洗凈他的罪惡。 聖母堂外的風吹得更猛了,雨聲悄無聲息的變重。此時,莊周無忌看見天使在哭,梨花帶雨苦入心,憂草含淚愁斷腸。天使的淚水慢慢地變成了血水,天使原來明亮迷人的眼睛變成了空空的黑洞。莊周無忌此時想伸手過去,眼睛卻一黑,瞬間跌入萬丈深淵中什麼都不知道了。 七日後,交州五羊城瑪利亞醫院。護士此時在幫天使拆線,天使的心就像搖搖欲墜的風箏,她已經七天沒有看見陽光,七天的黑暗和恐懼一直禁錮著她。七日裡能給她溫暖的隻有送她進醫院時那雙抱緊她的手臂和她佩戴的白色瑋珠。手臂讓她安心,瑋珠讓她溫暖。 “安琪小姐,請慢慢的張開眼睛,慢慢地張開。”醫生說道。 光亮逐漸進來了,世界正在一點一點清晰起來,就像一副拚圖在一點一點地拚湊起來。明媚的陽光、醫生和護士親切的麵孔、自己熟悉的雙手···可是在拚湊最後一塊的時候,怎麼都拚不上去,總有個若有若無的影子擋著她,她拚命的揮舞著自己的雙手想去找最後一塊拚圖,卻怎麼找不著。 “安琪小姐,別那麼緊張,你的眼角膜受損了,視力受到影響···” “我會不會變成瞎子,醫生!”安琪緊緊抓住醫生的手問道。 “暫時不會,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換眼角膜,不過這等排隊,我可以先幫你申請。” “換眼角膜大概需要多少錢?” “最少需要大概五十萬。” “······”安琪聽到這猶如天文數字的錢時,沉默了。 “安琪小姐,外麵有捕快找你。” “安琪小姐嗎?我是交州巡捕總堂六扇門的李鷹探長,有些事我要找你問詢一下。”一個身材矮小,外表精明強悍的男人出現在安琪麵前。 “···”安琪有點害怕,低下頭。 “沒事的,安琪小姐,你不要怕。我就是問下一周前在撒旦酒吧發生殺人案的事情,你是現場唯一的目擊證人。當初你是被人送到聖母瑪利亞醫院門口的。你還記得當時送你的人長什麼樣子嗎?” “不記得了,我當時眼睛受傷了,根本沒看見他長什麼樣。” “那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身型什麼樣的?就是高的還是矮的,胖或者瘦?” “不矮,當時是被他抱起來的。他胸膛很溫暖,手臂很有力,我當時能感受到從他胸口傳來的溫度。” “男的,身材偏高勻稱有力。”李鷹邊聽邊記著。 “他有跟你說過話嗎?” “沒有。” “那你眼睛的傷是怎麼受的?” “當時我在臺上唱歌,突然臺下有人大叫殺人啦,好多人都跑了出去。我當時好害怕,正從臺上下來,路過通往包廂的走道時,一聲響起來,我回頭看了一眼,眼睛就黑了,看不見。” “那現場的情形你可以描述的再詳細一點嗎?” “我當時什麼都看不見了,隻聽見說什麼神族殺手、蔡七寶之類的。” “神族殺手?”李鷹的眼睛突然一亮。 “曾爺。”李鷹喊了一句。 “在。”一個頭發灰白,身形有點駝背的老者走了過來。 李鷹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曾爺點了點頭。 “安琪小姐,你認識蔡七寶這個人嗎?” “不認識。” “蔡七寶就是長得身形瘦小,整天戴副一頂帽子和圓形墨鏡。他是漕幫老大龍哥的心腹,也是撒旦酒吧的老板。你有印象嗎?” “他就是蔡七寶?我不知道,我總是叫他老板的,他的名字,我還真不知道。” “那送你來醫院的那個人是打死蔡七寶的那個人嗎?” “老板死了?”安琪驚恐地看著李鷹。 “是的,被人用神族的槍殺死的。這件事驚動了交州的總探長,總探長交給我來偵辦。” “死的人有漕幫老大龍哥和蔡七寶還有他們的手下。你住院這七天,江湖上可謂是腥風血雨。這件案件到現在我們還沒頭緒,你的證言對我們很重要。麻煩你再認真回想一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送你到醫院的是不是開槍的那個人。”李鷹看著安琪認真的說道。 “讓我想一想···”安琪陷入回想中。 血,好多的血,濃濃的血腥味,讓她好慌亂,好多人爭先恐後的跑著,她被人絆倒在地上。 這時,她下意識的向後望了一眼。隻見一個背影朝她飛來,“bang!”一聲巨響,一個黑黝黝的東西散發出一條火花,火花變成一滴滴花火濺入她的眼中,世界變成黑漆漆的一片,那種疼痛感和害怕孤獨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 “不要!!”安琪害怕的捂住臉大叫起來。 “安琪小姐冷靜點!護士!”李鷹見安琪的樣子趕緊叫護士。 過了大概十分鐘後,安琪才冷靜下來。 “好了,安琪小姐,我過幾天再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李鷹說完離開了。 “奶奶,我好想你。眼下我該怎麼辦呢?眼睛受了傷,沒錢做手術。你交給我的任務還沒完成。我可能就要變成瞎子了。”想到這,安琪傷心不已,不知覺摸著脖子上掛著的一顆瑋珠。這瑋珠是半月前她在珠江河邊散步時撿到的。 不知為何,她在河邊發現這顆珠子的時候,第一眼就被吸引了。看起來很普通的珠子仔細看有著淡淡的光澤。每當安琪心情不好的時候摸這顆瑋珠都能給她莫大的安慰。 後來她就乾脆找了繩子把珠子做成能佩戴的幕達(黑水族語,項鏈的意思)佩戴在脖子上。我要堅強些,我畢竟是黑水族的聖女,奶奶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會完成的。安琪心裡默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