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二)(1 / 1)

九州荒祭 多事老妖 2942 字 8個月前

“我打不打?”泉小五誇張地仰起頭來,對著天又是哈哈哈哈,“你已經中了我的錦囊妙計!如果,你還天真地以為我是在嘮嘮叨叨嘮嘮叨叨地跟你碎嘴皮子,你就大錯特錯了。我是在拖延時間。”   “拖什麼、什麼、時間?”俞建南怒吼起來。若不是他家教森嚴,恐怕會在‘時間’這個詞前麵加一個形容詞。   “當然是布置八八六十四卦求雨大陣的時間!我的師傅,是人見人愁、鬼見鬼怕的龍虎山吞雲吐雨無影無蹤張天師。”說到這裡,泉小五翻出兩個白白的白眼仁來,雙手高高舉起模仿眼鏡蛇的舞動,“極樂世界小皇帝,淒慘地獄死尊王,大悲凈土誠信王、牛逼哄哄燕紋王。所有的冤魂都聚集,看我的令旗聽吩咐。騎上地皇的馬,嗬!舉起天王的鞭,哈!騎馬揚鞭下嵩山!急急如律令,天地陣法道。”   念完裝模做樣的咒語,他高高地舉起右掌,掌心向天:“雲來!”   俞建南明知道他在胡扯,但見他一臉的自信滿滿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一眼。這一看可嚇了一跳,天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凝聚了一團黑雲,從東到西滾滾而來。   小五也嚇了一跳:“喲?要下雨了?”   俞建南氣得渾身發抖:“泉小五!你有完沒完?!”   “有完怎麼樣?沒完又怎麼樣?”泉小五死皮賴臉地湊前兩步,貼著俞建南的鼻子嘮叨,“有本事打傷我呀。有本事打殘我呀。”   俞建南被氣得頭暈眼花,隨手按在小五的肩膀上,想把他那張惡心的臉從自己的麵前推開。   啪!   泉小五右手五根手指牢牢地抓住俞建南的肩頭,扣住上麵的肩井穴,將俞建南運轉全身大小周天,即將爆發的精氣牢牢鎖住。   不好!   俞建南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一聲沉悶的響聲從下麵傳來。   嗵!   泉曉武攥緊的左拳狠狠地打在俞建南的小腹上。俞建南被打得兩眼一黑向後噔噔噔連退三步。泉小五如影隨形,跟著他連進三步。右手依舊牢牢扣住他的肩頭、牢牢鎖住羽人即將幻生的翅膀。俞建南想要穩住腳步,卻感覺到一團黑雲由上到下泰山壓頂般地撲過來。他想也不想舉腕相迎。   “去亡!”   小五唰地由劈變掃,揚手揮向俞建南的雙眼。俞建南隻覺得如刀般的勁風刮過了雙眼,瞬間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中隻覺得被兩隻鋼錐般的鐵手揪住了頭發,接著,麵部便遭到對手膝蓋的重擊。   呯!呯!呯!呯!呯!   隨著呯呯的節奏,小五興奮地叫喊:“天!地!陣!法!道!”   每一個字伴隨著一記膝撞,狠狠地打在俞建南的臉上。鮮血順著俞建南的眼角、鼻孔、嘴邊,四散崩裂。小五鬆開俞建南的頭發,雙肘合並、躬身收腹,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對著他的後背狠狠地錘下去:“下嵩山!”   強烈的沖擊從後背透到前胸,俞劍南覺得嗓子眼發甜、鼻孔發鹹,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下。   似乎隻一股風的時間,濃密的陰雲便遮蓋了天空擋住了皎潔的明月和緊緊伴隨其側的暗月,校場中黑下去。失去光照的擂臺瞬間變得灰突突,透著寒冷的陰森。   從泉小五突然扣住俞建南肩井穴的那一個瞬間,不缺乏羽人戰鬥經驗的重騎兵學員們都知道俞建南上當了。但如此殘暴的街頭鬥毆般的打擊,卻是他們從來沒見過的。男學員覺得踢在俞建南臉上的腳、錘在俞建南背上的肘都是打在自己身上的;女學員們用手捂住了嘴,把滿懷的驚訝都壓在嗓子裡,憋在眼珠上。兇殘的壓力從泉曉武的身軀中爆發出來震撼著他們的心。   泉曉武深深地、深深地吸入一口夜晚來臨的空氣。憋在心口整整一天的憤怒、壓抑、和委屈,從全身的汗毛孔中散發出來。   該死的羽人。還真以為自己是最靠近太陽的人?不。你們隻是一群碰巧長了一副人類麵孔的禽鳥。采集野果,捕捉兔子、麋鹿、魚。天災來臨的時候,還要去捕捉森林裡的猴子、蛇、甚至老鼠。連燒熟都嫌麻煩,要生吃。美其名曰,這是神靈所創造的、自然的規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哪裡來的狗屁規律?   山貓偷襲翠鳥會生吃,野狼捕捉雉雞會生吃,獵豹追逐山鷹會生吃,插翅虎抓到羽人更會生吃。但它們,不會認為那是神靈的安排更不會把吃生肉喝生血布置成蒙昧、殘忍、蠻荒的儀式去贊美太陽。那些山貓、那些野狼、那些獵豹和插翅虎,沒有瘟疫蔓延。   俞建南顫抖著伸出手指試圖觸摸到什麼東西。   真黑呀。   首先被指尖碰到的,是冰冷的巖石;再被手掌碰到的,還是冰冷的巖石。巖石粗糙劃動著他的觸覺神經。他把手向回收,放在自己的臉上。指尖似乎插在一團爛泥裡,臉卻感覺不到指尖,也感覺不到下麵的巖石。   “我的臉!”俞建南倉皇地叫起來。   他拚命地用指尖去掐、去插、去揪,卻什麼都感覺不到。他驚恐地蜷起身試圖離開地麵,腰腹間的劇痛卻牽扯著他嗆咳,噗噗地噴著血和口水。   泉小五冷漠地望著他蜷縮在自己腳邊,左腳五趾發力扣住了擂臺上的花崗巖,將巨大的蹬力透過腿、腰、腹、膝傳到右腳腳尖上,對著俞建南的鼻梁骨狠踢下去。   哢。   俞建南聽到自己鼻梁斷裂的聲音,感覺到自己順著臺麵橫飛出去六米多遠。整個身體蜷縮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噴著血沫。漸漸的,他停止了嗆咳,半跪在地上,任由血水順著嘴角向下嘀嘀嗒嗒地流淌。突然,他慌張地伸出手去,慌張地摸索著麵前的每一寸巖石。   “我看不見了!我看不見了!”他的叫聲淒厲,充滿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