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十四 章 實驗品(1 / 1)

多尼克腦海中浮現出戒律所裡那位身穿一襲黑衣,頭戴白色兜帽的慈祥嬤嬤的麵容,耳邊似乎還回響著她當年訓導時語重心長、嚴肅告誡大家的場景:   “如果生前犯下嚴重的罪孽,死後必定會墜入地獄,在那兒永世承受業火煎熬!”   他眼神黯淡下來,但內心深處卻油然而生一股堅定的力量。   “隻有這樣能讓母親在未來過上更好的生活,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閉上眼睛,虔誠地祈禱,冥冥之中似乎看到了百年後母親在天堂安享太平的景象。   “哪怕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她能夠無牽無掛地離開這個家。”   又深吸一口氣,雙手緊緊地握了起來,“正如她所說,這是我欠她的。”   但既然母親沒有放棄自己,那麼作為兒子,他更有責任要維係這個家,不能讓它就此分崩離析。   盡管從那時起,多尼克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當他猶豫不決時,先是環視了一圈家中快揭不開鍋,充斥著潮濕黴味的房間,又走到外麵,環視四周,街道兩旁破舊的公寓和骯臟的小巷,眼神一片黯淡無光。   母親因過度操勞而引發的咳嗽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她那憔悴的麵容也仿佛重新出現在眼前。   多尼克明白為了改變現狀,為了她,自己必須踏上這條危險的道路。   為了賺錢讓自己和母親都能過上更好的生活,還是最終下定決心,毅然決然地加入了幫派。   ◇◇◇◇◇◇   裡昂沒想到,憑借自己對靈能的粗淺理解,以及順應直覺,居然能夠在唯一沒有昏迷的敵人、多尼克身上取得成功。   他輕易洞察了多尼克的過去,並將其轉化為自己的追隨者。   於是,他吩咐多尼克去前麵放哨,打算將這種實驗照搬到剩下的五人身上。   他用力捏住之前被震飛出去、仍處於深度昏迷的一人肩膀,低頭凝視著,目光再次銳利起來。   與之前對多尼克的順利實驗不同,這次他明顯感到對方在抗拒,並對他充滿了懼怕。   他嘴角微動,冷笑道:“區區昏迷的重傷者,竟敢抵抗我?”於是,瞇起眼睛,集中精神,加大靈能輸出。   通過感應,可以“看到”靈能如同一團霧氣,盤旋於對方紅白相間的腦部,並在他的控製下逐漸將其包裹。   此時,裡昂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過去世界的某些記憶。   在那裡,有些微小生物,能夠改變宿主的性格,甚至行為模式。比如能適應多種哺乳動物為中間宿主,最終目標是貓科動物的弓形蟲。   它會改變被寄生的鬣狗行為,讓其克服平日的恐懼,獨自去挑釁死對頭獅子。這樣,弓形蟲可以隨鬣狗的屍體一起被獅子吃掉,轉移到最終宿主體內。   “馬歇爾星球既然可以讓許多相互矛盾的超凡元素共存。我相信,也能誕生新的靈能改造體。”   裡昂並不知道,這些潛意識來自他的精神體「萊斯」。   並且,靈能是一種“俺尋思,大力出奇跡”的超凡力量。隻要你尋思得足夠多,並付出努力,就有可能實現。   良久,裡昂不得不更換位置,重新實驗。   他的雙手穩穩地按壓在測試者的頭頂,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專注的光芒,仿佛雕塑家在審視一塊尚未開鑿的石頭。   仔細調整著靈能的輸出,將其轉換為各種形態,如同刻刀一般,對不斷被鮮血沖刷的腦組織進行細致刻畫和重構。   遺憾的是,此人似乎隻能承受一丁點靈能,或許其天賦並不足以支撐裡昂完成塑造。   他對靈能的耐受程度,甚至還不到測試基準、第一個實驗者多尼克的二十分之一。   在給予了最簡單的「服從」覆寫後,裡昂沒有再進一步嘗試,因為他不想給這個測試者造成可能導致死亡的損害。   於是,他以這名被靈能近距離輻射,及沖擊波掃過的測試者為參照,又選擇了另一個傷勢較輕、距離較遠的敵人進行嘗試。結果仍和上一人相差無幾。   麵對這樣的結果,裡昂並不滿意。直到輪到下一個測試者時,他主動暫停,進入冥想,以加速自身所剩不多的靈能值恢復。   這家夥身材矮壯,骨架粗大,滿臉橫肉。留著一頭黑色齊肩發,仿佛公獅子威武的鬃毛。   單薄的嘴唇總是保持一條朝下的線條。若說他因此顯得表情蔑視,未免過於狹隘,更準確地說,像極了毫無生機的生牛肉。   之前包圍時,他盯著目標的眼神,完全沒有溫度,冷漠而殘忍,如同在看一隻待宰的牲畜。   前臂和肩膀異常粗壯,肌肉虯結,長袖襯衫撐得鼓鼓囊囊,仿佛隨時會爆裂開來。   這樣的家夥走上街頭,恐怕即使什麼都不做,隻是靜靜杵在那裡,也能讓別人感到陣陣寒意。   若是巡捕員看到他,神經都得抽搐,暗暗握緊手中的橡膠棒,警惕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開始想象,如果自己英勇犧牲了,妻兒隻靠那些撫恤金,以後的生活怎麼辦。   當然,這家夥是本幫派的三駕馬車之一,招牌打手。以其殘暴的名聲,讓地盤內的普通人保持畏懼。   可惜在裡昂這邊,就是個連名字都不用知曉、體格很棒的實驗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決定改變策略——不再謹小慎微得“雕刻”,而是聚集起相當程度的靈能,宛如雷霆一擊般沖擊腦部,試圖一舉突破對方的心靈屏障。   預想是美好的,現實更是炸裂的。   這家夥的黑長毛腦瓜子,就像一臺黢黑的老式爆米花機還未提前排氣,就被強行開蓋爆玉米粒——砰的一聲,直接炸開了。   紅艷的血肉、灰白的腦組織、微黃的脂肪,以及形狀各異的骨頭碎屑如同火山噴發一般被釋放、濺射,弄得到處都是殘渣。   這響亮的爆炸聲,不僅製造了一處血腥現場,也將幾乎所有陷入昏迷的歹徒驚醒。   他們睜開雙眼,腦中還帶著暈眩感覺,愕然發現環境已發生明顯變化。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既像鐵銹又很辛臭的濃鬱味道,有人身上更是粘著被炸崩了的身體碎片。所幸的是,沖擊力不強,沒有人受傷。   但這副血腥、混亂的場景讓剛剛醒來的歹徒們一臉懵逼,不知所措地環顧四周。   盡管他們的大腦還在努力解析眼前的一切,但身體早已率先做出了反應——源於本能深處的恐懼,讓他們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這一刻,這些人的思緒暫時統一:他們明白自己正身處險境,對手卻是某種人形“怪物”。   這種純粹的恐懼瞬間蓋過了他們內心的所有情緒,包括拚死反抗的勇氣。本能還告訴他們,應該立即逃離。   但作為雙手帶走過不止一條人命的暴徒,更懂得,假如自己單獨跑路,很可能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