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看,地府裡麵人家眾多,莫非跟陽間一樣嗎?”季默忍不住問道。 崔鈺微微一笑,輕聲說:“人間是四維空間的另一段經歷,類似於中陰界的前傳,祥雲縹緲,瑞靄霏微,而地府則是中陰界的後傳,所以在外麵看陰晦,真正深入進去,你就會發現,這裡的和人類的生活基本一致。” 正說著,就見旁邊雞飛狗跳,亂做一團。 “奇怪。那條路上哪來這麼多的雞、鴨、野獸?” “這有啥,各物都有生靈,唯形體不同而已,其靈性與人類相同。四生死後,都得回歸地獄,另行投胎。人隻不過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因你是凡人,萬物生怕你見的太多,亂了心智,所以用‘障眼法’遮住了四生回陰的通道。” “那為何這些雞鴨豬羊亂吼亂叫,那牛反而默默流淚呢。”眼前的一切,再度是季默陷入五裡霧中,下意識地問道。 “雞鴨豬羊在世,大部分被殺而歿,生靈被刀割斧剁,一時驚魂失魄,欲逃生路,奈何被陰氣所攝,無力掙脫,隻得哀嚎嘶叫,如赴刑場處決一般無二。豬羊知驚不知死,其驚魂未定之時,那一點靈性便飄飄墜落九泉,回歸地府,以了前世因果,這四生業障頗重,靈性暗昧,元氣衰弱,死時不必由鬼差押解,自受地氣吸回。牛馬知死不知驚,故而它們安詳得多。因胎生、卵生之物多為罪孽較輕之人所化,故其魂魄與人相同,為全靈。濕生、化生罪孽深重,魂魄化為散靈,身為蟋蟀、蚊蟲,因緣所化,體積微小,大多危害人間,死時其魂魄自然如風吹沙滾,其速甚快,肉眼難以觀察明晰,陰司設有如吸塵器般的巨型設備,由地心引力發動,將各處蚊、蟻之散靈盡數吸回,數千隻結為一團,打包封存,待其全部吸回陰司後,再行粉碎柔和,如同揉麵一般,堆積塑造,使成全靈,再行受審,以償三世因果。世人一舉一動,如違禮法,死後便墜入走獸飛禽,那可就受了罪了,為人一世,得忠孝傳家,棄惡向善才對。 不過,那濕化之靈,甚為渺小,重聚之時,難免雜亂,需累數千萬世方能轉為全靈。即使轉為全靈,也因其體內元素良莠不齊,常常為非作歹,禍亂人間。更有甚者,察覺自己復身無望,索性自行屍解,化作毒蟲瘟疫,危害人間,造下天大的罪孽。”崔鈺用極低的聲音講解著。 三人一麵說一麵走上奈何橋,卻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季默心中暗自驚疑:剛才明明看見一個很大的城門樓和人群,這會兒隻有茫茫一片曠野,那些城池人家都哪去了?心下詫訝道:“這真是怪了”。 正低著頭思量,忽見一股黑氣從前麵不遠處地上,咕嘟嘟地冒將出來。剎那間就蕩開來,大有遮天蔽日之勢,黑氣中隱隱現出一座城池,無數人家,市井街道,竟和陽世大都會一般無二。 正在詫異間,季默一抬頭,才發現崔鈺和雞腳神都不見了蹤影,急得他連連跺腳:“這倆人跑哪去了,咋不等等我!” 想要挺身往黑氣裡闖,可又怕是虛氣幻成的,沒法落腳?欲待不進,又沒處打聽消息,隻得愣在那裡。定睛仔細看去,遠遠地見那城池、樓閣,卻也人煙湊集,與世間無異。 就在季默打定主意,想進去城去之時,那城池、樓閣卻又漸漸消失了,眼前依舊是一片白地。 季默在那一片白地上東邊尋到西邊,南頭找到北頭,雖遠遠看去象有一團黑氣,及趕到麵前那一團黑氣又遠遠在別處去了,並無一毫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