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馬村位於落星國境內東南角且毗鄰流雲國,因其位於竹木、羚角兩座自西北向東南的山脈間,使得其具備了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故而成為了兵家必爭之地。而秭歸城是羅興國東部最大的城鎮,飲馬村想要到秭歸城唯一的路,就是走兩山之間的羊腸小路。時值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為炎熱的時候,而胡金秋、黃槐爺孫二人一馬馳騁在山脈間,兩側山脈鬱鬱蔥蔥的植被在二人眼中如流水濤濤,灼日帶來的滾滾熱浪仿佛一瞬就被沖散了。 清晨爺孫起了個大早,趁著街上人影稀疏,胡金秋就帶著黃槐踏上了前往秭歸城的旅途。送行時胡湘隻是將槐兒的衣衫整好,目送二人漸行漸遠。“到秭歸城需要一日路程,槐兒在路上可不要哭著喊娘“胡金秋笑著說,黃槐在馬背上用雙手緊緊環著胡金秋,“不會,路途有爺爺相伴。”爺孫二人自踏上路途開始還未歇腳,胡金秋看著前方山泉自上而下形成一汪清潭,對黃槐說:“孫兒我們在此暫停片刻,讓馬也歇歇腳,”胡金秋牽馬前往山泉腳下,讓馬飲水。黃槐似乎不累,下馬後就問胡金秋:“爺爺,你讓我每日勤加練習的刺砍劈這些動作我一定做到,但孫兒想,到秭歸前若是能與爺爺切磋一二,切實感受一下強者氣概,那就太好了。”胡金秋似乎早有預料,“孫兒莫急,你我爺孫二人趕路半日,一路炎炎夏日,你年輕人感受不到饑餓老頭子我可是早就餓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過招也不遲。”說著就從馬背上取下兩張烙餅兩壺水,將之分給黃槐後二人在林間吃了起來。 黃槐三下五除二就將烙餅吃了個乾凈,蹲在地上笑瞇瞇的望著還在吃著的胡金秋。老人看著孫兒一臉笑意的樣子,也沒了食欲,收起烙餅放好水壺,隨手撿起地上散落的一根竹枝,“槐兒你且拿出渾身解數來攻殺我,看清楚爺爺是如何化解你的招式的,至於能學到多少,就靠你自己的悟性了。” 爺孫二人旋即開始演練。 須知黃槐自從習武開始還未曾與人對過招,也並非胡金秋不願,而是武徒尚未入武道的門,形意氣理皆過於稚嫩,對招於武徒而言對招所帶來的增長不高,不如腳踏實地的去提升自己。 頭頂艷陽,小道裡卻是微風習習,黃槐卻將精神完全聚集於寒秋刀,其身體略微前傾,後腳猛地蹬地提刀直刺胡金秋,刀尖泛著的點點寒意令胡金秋都不由得為之側目,卻見胡金秋單腳畫圓,一個轉身胸口擦著刀尖堪堪避過,黃槐轉過身來提刀便斬,胡金秋卻身子一側,以竹枝泄寒秋勁力,旋即用力順勢一甩,隻見得竹枝帶著寒秋,寒秋帶著黃槐,撲向一旁的竹林,最後寒秋刀貫穿竹子,黃槐才險險停住。胡金秋大笑:“小娃娃你還嫩得很吶,差不多該啟程了,你且在路途好好體會,今日歇腳時說與我聽。”黃槐哭喪著臉,被胡金秋扶上馬背,爺孫二人策馬向著秭歸趕去。 一路上偶爾也能遇上三三兩兩的客商,小路也是時寬時窄,但黃槐卻是一言不發,隻是低頭想著爺爺在麵對他刀法路數時是怎樣輕而易舉的就將之化解。思考良久,“爺爺你都沒有使勁,我這粗淺功夫就被你化解得乾乾凈凈,我使出的力氣反而害了自己,有一種被你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槐兒,其實說來也很簡單,以人馭刀,而非以刀馭人。你初登武者,認為自己身體有使不完的力氣,很容易就走到這個誤區。” “以人馭刀?” “以人馭刀就是以心馭刀,你方才將全身力氣全至於刀上,卻是連刀的方向都把握不住,我稍加引導你就反抗不了了,一個刀客若是連手中刀的方向都掌控不了那還能稱得上刀客嗎?劍客手中劍,刀客手中刀,都應當得心應手才是,切莫本末倒置,被刀所製。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皆是由人所使,緊握手中刀,努力提升境界的同時也不能忘記心境的提升。爺爺在心境方麵教不了你太多,隻能在爺爺還是武者時所使的刀法放在你的行囊裡,你且勤加練習,相信對你的成長會有所幫助。” “孫兒記下了。” “在秭歸城求學同致知學堂求學不可同日而語,秭歸求學你會麵臨各種各樣的考驗,爺爺不指望我們槐兒成人中龍鳳一飛沖天,隻希望你能在學府裡提升自己境界的同時,也要學會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孫兒定不負爺爺期待,堂正做人,用心練刀。” “好!” ...... 一日不停的趕路,在月上枝頭時爺孫二人終於看到了秭歸的一角。胡金秋減緩速度,輕拍睡著的黃槐,“我們到了。” 黃槐抬眼望去,偌大的秭歸城門呈現在黃槐眼前,城內高樓鱗次櫛比,黃槐被眼前一幕驚得愣了一下,多看了幾眼才轉而下馬, 感嘆道:“這秭歸城也太壯觀了!” 二人經門衛盤問過後進入秭歸城,雖然已是亥時,街上店麵卻也有零星幾家尚未關張,胡金秋輕車熟路拐著胡同,行至一家客棧門前,“劉胖客棧。” 還未進門便有兩個夥計迎了出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人牽馬一人熱情地將二人迎了進去。 胡金秋走至櫃前,道:“掌櫃的多年不見都這麼胖了?要間客房,再來兩個小菜,。” 掌櫃身軀膀大腰圓,卻也是兩鬢微白,笑著遞出鑰匙道:“老胡?你我多年不見,這次可得好好喝上兩盅,上二樓雅間稍候,小菜馬上好。” 又看向在胡金秋身邊的黃槐,“這是你的孫兒?” “是的,這次若非帶他來學府報名,這輩子你我能否再見都不好說。” “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孤僻。乖孫兒今年看著不大,多大了?” 胡金秋胡子一翹,“十一!” “了不得了不得,十一歲的武者,你老胡家這是撿到寶了!此子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你少來,別把溜須拍馬那一套用在我孫兒身上。” 胡金秋招手讓黃槐湊近些,道:“槐兒來,給你劉叔見禮。” 劉掌櫃聞言立馬翻臉,手撐櫃麵兩腳發力就到了黃槐麵前,摟著黃槐肩膀笑瞇瞇地道:“孫兒可別著了你爺爺的道,我與你爺爺是多年老友,與他平輩,既是他的孫兒也就是我的孫兒。” 黃槐心裡一驚,連忙退後站好,拱手叫了聲劉爺爺。 劉掌櫃一聽笑得肥肉亂顫,又摟上乖孫兒同爺孫二人上了雅間。 黃槐被劉掌櫃摟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回答劉掌櫃的提問,心裡卻是想著自己一直沒問過爺爺的來歷,這個劉掌櫃是爺爺老友,看剛才身手也是不凡,對爺爺的經歷越發好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