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聲落地的是一位皮膚黝黑,體態略胖之人。此人正是先前陳景川於花神節遇見設謎的花農。 事後派段誌玄調查此人已音訊全無,沒想到在潛山之上出現,且來者不善。 此時潛山萬物寂靜,唯有凜冽寒風吹得三人衣袖飄飄,呼呼作響。 陳景川不動聲響的將六公主徐若櫻護至身後。盯著花農一言不發,聽方才這花農的意思應該是沖著六公主徐若櫻而來的,而自己不過是順手,何人居然如此大膽,竟然敢謀害當朝皇族公主!甚至於這潛山之上殺鎮西王世子! “你二人居然不攜侍衛還敢上山,還讓我遇到了陳家小子,真是天賜良機!大功一件!這潛山風景優美,作為埋骨之地太適合不過了。”花農桀桀怪笑,臉頰上黝黑的贅肉也隨之顫動,尤為瘮人! “你這花農!不去種花,居然行暗殺之事?”陳景川不露懼色,想要套出此人底細,何人派遣! “種花?不過是老夫的副業,殺你二人才是老夫的主業!” “殺我?我堂堂鎮西王世子,侍衛便在附近,鎮西大軍就在山下,你怕是癡人說夢!” “還敢詐我!老夫觀察已久,方圓十裡,寥無人煙!無人救你!” 花農說完,目中寒芒一閃,一步踏出化成一道殘影,單手向陳景川抓來! 速度極快,霎那間就到陳景川麵前。 陳景川見花農不上當,皺了皺眉,立馬氣勢爆發,速度和力量都發揮到極致,一拳轟去! 他知道花農這一抓試探的意思更大,若不全力以赴,真如他所說此處便是他二人的埋骨之地了! 轟的一聲巨響,陳景川身體噔噔噔倒退三步,退至與徐若櫻齊平。 好強的力量,單手力量不弱於我!這是給陳景川最直接的感受,這花農怕是已通脈境大成。 而那花農在與陳景川碰撞後,同樣全身一震,退後一步,身影有些踉蹌。 “力躍七千斤,如此年紀!更留你不得!” 花農收起眼中的輕蔑,剛剛已把這二人當成將死之人,於是不再大意!這小子不簡單。於是從背後抽出一把鐮刀,不再廢話,飛步上前,雙手持鐮,朝陳景川狠狠一割。 陳景川時刻觀察花農,見其發難,驀然拉著徐若櫻的柔荑往一側避去。 好險! 陳景川瞟了一眼徐若櫻。見其神色如常,並未被此場麵嚇得花容失色,於是壓低嗓音道:“你先往山上跑,下山之路已被此人堵住。你在這裡影響我發揮。” 徐若櫻點頭,向山上奔去。 “我說了今日你二人誰都別想跑!” 花農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直接消失在原地,沖徐若櫻而去。心中盤算先殺六公主,再殺這陳家小子。 “你的對手是我!” 陳景川早已預判到花農的身影,一腳將其從半空中踹出,花農身影翻滾而下,撞毀一棵人粗柏樹。 借著花農倒地爬起的時機,陳景川不再藏拙。 脫下外衫,露出烏金閃閃的負甲及臂綁。 這負甲及臂綁是陳平安平日除了睡覺外整天佩戴於身,專門負重練習而用,重達百斤。那日演武場舉鼎也穿著於身。此刻褪下,隻覺得身輕如燕,舒暢至極。 雖然少了防禦,但速度和力量得到暴增! 這是生死之爭,與以往的比試打鬥不是一個概念! “嗬嗬!這就是你全部的實力嗎?那你可以去死了!” 花農從破敗的樹叢中起身見陳景川如此,神情反而有些興奮。 陳景川雙目收縮,率先發難,右腳在地麵一踏,身形如弓脫出,揮拳直奔花農麵龐。 花農連忙舉鐮格擋,依舊被震的節節後退。 眼神露出一絲駭然,這陳家小子卸甲之後,速度暴增,力量也達到近萬斤,與自己後天通脈境大成已不相上下。 陳景川低著頭,額頭的發梢將眼睛遮擋,看不清眼神,再次向花農疾馳而去。 而花農同時爆發速度,雙方直接碰撞在一起! 後天武者之間的交戰,簡單而粗暴。 他們在這潛山之上,不斷地碰撞,分開,再碰撞! 破空聲轟鳴不斷,掀起的沖擊也倒塌了一棵又一顆樹木,而戰場也逐漸向潛山深處移動! 百息之後,雙方再次碰撞後分開。 陳景川肩,腰各挨一刀,鮮血染紅了內衫,可見戰況激烈,稍不留神,便是花農鐮下亡魂。盡管如此,陳景川越打越勇,越打越暢快,依然眼神瘋狂似兇獸般地盯著花農,隨時再次發力向其襲去。 對於戰場向潛山深處移動,陳景川心知肚明,這是花農刻意為之。不過是怕山下之人有所察覺,而自己也怕對方轉移目標直奔徐若櫻!他能感覺到徐若櫻並未走遠,就在這附近! 反觀花農也不好受,不僅麵色蒼白、呼吸急促,而且臉頰右側太陽穴處臌脹起來,明顯是挨了陳景川一拳。握著鐮刀的右手也細微地打顫。 這小子好大的力氣!若不是有鐮刀在手,讓這小子投鼠忌器,怕是更加不好處理。 “後生可畏!我終究是老了。” 花農麵色難看,將鐮刀倚地,另一隻手在懷裡上下摸索出一顆丹藥,緊接著一口服下。 “殺你本可不用這先天氣丹,但遲著生變,老夫就不藏拙了!” “一顆先天氣丹殺你鎮西世子,也算不虧了!” “此乃殿主賞賜之物,內含先天精氣,可使通脈境暫入先天武境,提前感受先天之氣於體內流轉!在這先天之氣耗盡之前,殺你二人綽綽有餘!” “先天之下、後天之內我無敵!這潛山之上也沒人來救你!” “現在!你可以死了!” 陳景川目光如赤,他知道這花農與他費心解釋,不過是在等藥效化開! 他在思索,先天氣丹?怕是這花農已算半步先天了!若是此刻拋下徐若櫻直奔山下武定城尚有一線生機,但徐若櫻怎辦?怕是籠中鳥、板上魚任人宰割! 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用徐若櫻換取一線生機他也做不到! 那就戰吧!在救軍再臨之前! 陳景川左手高舉,露出鳴鏑!朝天發射! 鳴鏑——鳴為響聲,鏑為箭頭, 鳴鏑發射,在高空中嗚嗚作響!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世子有難! 想必不久,鎮西大軍就會兵至潛山! 花農見狀,麵露怒色,語氣猙獰說道: “小子!你敢!” 這也是陳景川此刻才發射鳴鏑的原因,過早發射隻會提前讓對方陷入瘋狂! “你既決定殺我!也別想活著走下這潛山!” 陳景川強製讓自己冷靜下來,越是危機時刻越是心不能亂。讓對方陷入瘋狂未嘗不是一種機會! 見花農還在原地等待藥效化開,陳景川目中寒芒閃耀,全身氣血在這一刻,全力迸起,決定搶先發難! 氣血之力如同實質,卷起四周落葉飛舞! 陳景川發出一聲低吼,身形高高躍起,雙手抬起緊緊握住一起,朝花農頭顱天靈蓋處砸去! 氣勢驚人!欲給花農致命一擊! 砰地一聲!陳景川身形倒飛而去! 在其雙拳砸向花農頭顱的瞬間,對方頭頂出現看一層乳白色的氣罩,形成防護,使其幸免於難。 但在陳景川蓄力一擊之下也不是無功而返!那層乳白色的防護氣罩也隨之寸寸碎裂,消失殆盡。 “螳臂擋車!不自量力!先天境界豈是你能力敵!如此隻會加速先天氣丹在我體內化開!” “這先天之氣果然妙用無窮!此刻先天之氣盡流轉我身,已與方才不可同日而語!果然先天之下,皆是螻蟻!” 花農驚喜地上下打量自身,不禁感嘆道! “剛剛不過是運用先天之氣布下的防禦,現在你來嘗嘗威力!” 花農拿著鐮刀對陳景川隔空一揮,刀芒破空而來! 好在花農憑借先天氣丹勉強入先天之境,先天之氣運用得並不熟練,隻見這一刀隻打在陳景川腳下,地麵立馬出現丈深的裂淵! 裂淵光滑整齊,深不見底,陳景川難以想象這一刀若是劈在他身上,怕是不死也得當場殘廢! 見狀,花農有些玩味地笑道:“哦!沒中!先天之氣如此用也太奢侈了!” 陳景川沒有理他,雙唇緊抿,一言不發!身形卻不自覺退了三分。 花農再次持鐮上前,先天之氣於鐮刀刀刃上晶晶流轉,更顯鋒利!速度也比之前更快三分,宛若驚雷,瞬息而至!朝著陳景川劈來! 攜帶先天之氣的刀芒速度太快,陳景川慌忙間躲閃不及,本能下唯有抬臂阻擋! 轟! 陳景川身影倒飛而去,狠狠摔入後方山體之中!砂石落下,激起陣陣塵灰! 不可力敵! 先天境界果真恐怖! “啊!” 潛山之上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聲! 陳景川於碎石中掃了一眼左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道尺長的傷口在小臂鮮血淋漓,可見白骨! 好在自身武道基礎紮實,後天武道四個境界:分別是強筋、淬骨、開竅、通脈。由外至內強健筋肉、淬練身骨,陳景川早已把自身淬煉到極致,稱其筋如龍,其骨如鐵也不為過! 不過這一刀還是讓陳景川的左手疼痛不已,使不上力。 該死的,這徐若櫻還不走!女人真是麻煩!陳景川心底暗罵一聲。 花農聽到驚呼聲,看了一眼方位,咧嘴哈哈怪笑道:“真是一對亡命鴛鴦!先處理了陳家小子一會便去處理你!” 花農見陳景川半響不起身,有些古怪。這一刀雖強,但殺死一個力約萬斤的後天通脈境武者還不至於! “陳家小子!我知道你沒死!”邊說邊防備持鐮朝陳景川緩緩走去。 花農步伐輕盈,臨近,再次揮鐮劈下。這一鐮之下,若是陳景川再裝死不阻擋,怕是要立馬身首異處了! “管你真死假死,現在送你上路!”花農大喝一身。 攜帶瑩瑩先天之氣,如死神鐮刀,充滿威壓欲要收割陳景川的性命。 麵對此鐮,生死之間,陳景川忽然一個鷂子翻身,一腳將半空中落下的鐮刀踢斜,身形迸向花農懷中! 一把鑲玉短劍直插在花農胸口!劍身盡入心口!隻留劍柄在外! 銀妝匕!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陳景川隱忍至今,為的就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