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本來在搬運漁貨的漢子們,看見那獨狼幫眾人站起身來,遠遠地都避了開去,看向薑凡二人的目光中有些惋惜,心中暗嘆: 這麼俊的兩個後生,要毀在這窩人手裡。 薑凡隻是冷笑,看著那所謂的“獨狼幫太子”帶著眾人往這邊走來。 那太子狠狠一腳踢在那倒地大漢的屁股上,罵道:“沒用的東西,連個小道姑都搞不定。” 他頭上帶著一個鬥笠,身上服侍比起周圍的粗糙漢子來顯然高出了一個檔次,抬起臉看了薑凡一眼,露出臉上幾道淺淺的傷疤,和一圈被陽光曬紅了的脖頸。 雙手骨節寬大,其上老繭豐厚,居然也是個練家子。 這太子隻是瞥了一眼薑凡,便貪婪地打量起燕玉兒的容貌身段,笑瞇瞇道: “這位妹妹,在下趙三,賞個臉跟我去船上喝杯酒不?” 周圍十數個大漢隱隱將二人半圍起來,先前那個倒地的漢子,自覺丟人,已經走遠了去,隻是遠遠望著。 燕玉兒縱然膽大,但此刻也不免怯怯地看了薑凡一眼,見後者不為所動,這才有些心安,隨後才看向趙三,問道: “你就是獨狼幫的公子?” 趙三得了美人回應,頓時眉開眼笑道: “正是!” 隨後向著殤餘湖上一指,道:“你看,我的船就在此不遠處,道士妹妹,若是肯賞個臉,咱們上船做些耍子,如何?” 燕玉兒緩緩答道:“多謝公子好意,不過我們師兄妹二人另有要務,恕難奉陪。” 趙三笑咪咪道:“先別急嘛,要是妹妹肯賞臉,不僅有好禮相贈,連你這師兄也有份子;若是妹妹家裡道館修繕不全,我們獨狼幫也是能幫得上忙的。” 燕玉兒不禁看了薑凡一眼,仍舊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趙三看燕玉兒總拿眼去看身邊道士,又見他長得高大漂亮,心下火起,臉色一變,罵道: “好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說話便說話,老看這賣屁股的小娘皮做什麼!本少爺就不值得你多看一眼?他娘的,弟兄們,把這……” 話還未完,薑凡卻搶先開口,笑道:“這位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 “你看,我師妹是我師妹,我是我,你要找的既然是我師妹,肯定要她自己願意,才能跟你走,是也不是? “再者,這位太子,你們一來,便是十餘個粗糙漢子一同圍上來,別說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就是平常江河裡打摸慣了的,也不免害怕,是也不是? “所以啊,這位太子,若是想讓我師妹答應你上船吃酒,你可也得拿出些本事來,別叫我師妹瞧著笑話、心裡看輕,是也不是?” 幾句話下來,不僅燕玉兒,就連這趙三,同周圍的一眾漢子,都聽得怔住。 薑凡見狀,嘻嘻一笑道:“難不成,堂堂獨狼幫的太子爺,連一介女流都征服不了?這說出去豈非令人笑話?” 這話一出,幾個大漢紛紛嗬斥道:“臭小子,你說什麼呢?” “小道士毛還沒長齊,就說這大話!” “看爺爺怎麼教訓你!” 而趙三則是在臉色陰沉過後,猛地把右手一舉: “都住口!這小道士說得有道理,別叫人看輕了我獨狼幫。” 隨即在眾人中挑了一個壯碩漢子,朝著燕玉兒叫道:“你看好了,小妹妹,這漢子雖然健碩,但走不過我三招之數。”當下便砰砰砰交起手來。 燕玉兒和薑凡對視一眼,皆是看出了眼中的笑意。 不到幾招,那大漢已經倒在地上,臉色極為痛苦一般,大口抽著冷氣,口中直呼:“少幫主好功夫!” 趙三喘了口氣,得意朝著二人笑道:“怎麼樣?這下可以了吧?” 燕玉兒還未答應,薑凡卻是搖了搖頭,遺憾道:“少幫主,你雖然有些本事,但我師妹也不是傻子,這周圍漢子都是你手下,豈非任你蹂躪麼?這可萬萬做不得數。” 趙三聞言,氣血上湧,方才那漢子雖然沒出全力,但他務求真實,身上也著實挨了幾下,有些疼痛,當即氣道:“那又當如何?” 薑凡搖了搖頭道:“照小人的愚見,不應當在這些漢子裡選一個,應當選個局外人來,方才見得你太子爺的本事。” 燕玉兒聞言,心中好笑,對著趙三道:“正是如此,方才顯得趙公子本領。” 趙三本來有些怒意,此刻見了美人微笑,頓時有些失魂落魄,一股豪氣油然而生,不禁喝道:“好!那便找個好手來!去,在碼頭上找個健壯的,跟我趙三試試招!” 眾多漢子登時跑出幾個,向碼頭上那些正在裝貨、買賣的漁民、挑夫們跑去。 薑凡看見,他們掏出些許細碎白銀,登時有不少人騷動起來,搶著報名,很快找來兩三個塊頭結實的,朝著這邊走來。 同時,薑凡也注意到在碼頭另一側,有著另一夥幫派,他們隻是環抱胸口,冷眼斜視此處,當下心中有些了然,戳了戳燕玉兒,示意那邊看去。 燕玉兒看見薑凡擠眉弄眼模樣,登時會意。 那幾名大漢帶著幾個結實漁民過來後,趙三微笑向著美人道:“如何,妹妹?這幾個漢子,可是實打實的好手,碼頭上可沒有幾個能比他們更厲害的了。” 那幾人打扮質樸,一副老實巴交模樣,雖然身材健碩,但麵色卻喜憂參半,喜的是能拿到一筆不小的賞錢,憂的是等會要被胖揍一頓,吃頓拳頭,此刻也不敢多言。 薑凡叫道:“果真如此麼?趙少爺,我剛才可是看見,你這手下拿了銀子買他們過來,這幾人該不是過來領拳頭的吧?” 趙三聞言怒道:“怎麼可能?我趙三為人頂天立地,別說這兩個碼頭,就是整塊‘殤餘湖’,你去打聽打聽,也是大有名頭!” 薑凡卻是沒有理會,直接問道:“師妹,你覺著趙公子找的這幾人如何?” 燕玉兒會意,道:“結實是結實了,但要我看,還不夠呢。”隨即眉眼彎彎,笑道:“若是要顯出趙公子的本事,這幾人還是不夠看的,我也看不過癮呢!” 她心中充滿了作怪的快活氣息。 趙三見美人朝自己笑,心上大為熨帖,不禁迷了魂魄,柔聲道:“那若是依你,好妹妹,又當如何?” “依我麼……”燕玉兒青蔥玉手朝著碼頭上那一處人一指,叫道:“你若是能把他們中隨便一人打敗了,我便服你。” 趙三等人看去,麵色皆是一變。 原來這碼頭之上,除了獨狼幫外,還有其他幾個幫派,為爭奪客船、保護費之事,平日裡少不了有摩擦。 那一夥人,正是平日裡與他們不對付的另一大幫派“鐵膽幫”,實力強勁,若是與趙三對上,不說手下留情,能給趙三留條命就已經是仁慈了。 見到燕玉兒指的是他們,趙三變了臉色,一時怔怔不知如何言語。 手下人見狀,當即有人出來叫道:“太子爺,費這麼多話乾什麼,把這兩個小道士一股腦綁起來了事,也免得吃鐵膽幫的笑話。” 原來這些幫派,也不過是為了賺些客商來往、裝貨卸貨的錢,而麵前這兩個道士身上連個包裹都沒有,自然不會來搶什麼生意。 趙三經此一提醒,這才發現先前被這兩個道士牽著鼻子走了,登時惱羞成怒,立刻罵道:“他奶奶的,還被你個小娘皮哄了,老子活這麼久,也不是第一次玩道姑,你跟老子裝什麼清高!” 說著右手便朝著燕玉兒抓來。 下一刻,隨著一聲極大的慘叫,眾人隻看見趙三如同蝦米一般蜷縮在地,捂著肚子倒抽冷氣不止,以及空中燕玉兒那緩緩縮回的右腳。 這般情形,與方才那大漢兄弟如出一轍! 遠方鐵膽幫看見,登時哄笑起來:“趙三蛋,你不行啊,竟然被兩個小道士欺負成這樣。” 看見自家少爺被打,周圍漢子紛紛動了火氣,大吼著便朝著二人沖來。 燕玉兒有些害怕,薑凡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沉聲道:“就按照剛才的來,剩下的我幫你解決。” 燕玉兒點了點頭。 下一刻,圍攻而來、氣勢洶洶的獨狼幫眾人,很快就紛紛都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哀嚎聲四起。 薑凡和燕玉兒收回右腳。 方才有兩個肉身力量相當大的,薑凡看得極準,搶先便把他們倆解決了。 剩下的,燕玉兒漏掉的幾個,薑凡也是看準了機會,一腳一個,朝著他們的下丹田踢去,踢得他們人仰馬翻,嗚呼哀哉。 這下可就炸了鍋,碼頭上許多人紛紛朝這裡看來。 鐵膽幫的最先反應過來,爆發出響亮的哄笑聲。 客商們疑惑地朝著這邊看來,有些膽小的則是紛紛捂著行囊快步離開。 擺攤的小販們看見平日為非作歹的獨狼幫吃了癟,也開懷大笑,總算是開了眼界,這些土匪惡霸,也有被人教訓的一天。 薑凡向著周圍拱了拱手,接著到一個小販那裡,隨手拿起兩尾鮮嫩的小黃魚,在木棍上一串。 那小販見了獨狼幫吃癟,誇贊薑凡二人樣貌非凡、武藝高強,也不要他們的錢。 薑凡便帶著燕玉兒走離碼頭。 “此時情緒此時天,快樂小神仙。 “玉兒,看到沒有,是人就會有欲望,有欲望就會有弱點,有弱點我們就可以利用弱點。 “趙三重色好名,貪慕虛榮,我們不一定要與其硬拚,若是能夠挑撥他跟別人爭鬥起來,不就能坐山觀虎鬥了? “日後若是遇到一些強敵,難以抵擋的,也可照著這條做,明白了嗎?” 燕玉兒甜甜笑道:“原來如此,七師兄,你真聰明!” 薑凡哈哈一笑,雖然明知燕玉兒在捧著自己,但就是聽得舒坦。 二人離去不久,鐵膽幫中忽然有一中年大漢趕到,忙問道:“方才那兩個小道士哪裡去了?” 眾人回答已經離去,那中年人憤聲罵道:“一群沒用的東西,人家就這樣把獨狼幫一眾人打倒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你們就沒有一個有腦子的,不知道把人家請來歇歇、喝杯茶?這等高手就在眼前,你們就沒些心眼?” “唉,真正一群廢物!”那中年人恨罵出聲,鐵膽幫一群龍精虎猛的漢子卻噤若寒蟬,不敢搭話。 “要真走了這兩個高人,我把你們的老二都切了下酒!”中年人再罵了一聲,趕緊朝著兩人消失的地方趕去。 …… 另一邊,薑凡二人早已走上官道,向著小彌山方向行進。 薑凡手上,還拿著一串處理好、烤香了的小黃魚,一邊走著,一邊嚼著,一邊還從懷裡掏出那在赤國皇城中得到的麵團,硬生生捏下一塊,嘗了一口。 “七師兄,你……”燕玉兒皺了皺眉頭。 薑凡哈哈一笑道:“怎麼,嫌臟不成?放心,我們修仙的,腸胃很好,不怕吃壞了肚子。” 燕玉兒道:“那倒不是,玉兒隻是好奇,師兄你為什麼要吃這東西?”她知道這東西是薑凡在赤國翠花樓時,從得了他解救的父女身上得來的。 薑凡笑道:“這東西可是那女娃子救命用的,我不嘗嘗味道,怕有一天把這件事給忘了。” “原來如此麼。”燕玉兒看了兩眼,隻見那麵團發冷發硬,似成人拳頭大小,竟然是壓得極為緊實,費很大勁才掰下來一小塊,當即失去了興趣,開始喜滋滋吃著手上的小黃魚。 薑凡見了,笑笑不語。 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藏在薑凡的內心深處。 那個先前在王村、之後又在東賀坊市出現的,令薑凡心動不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