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無論陸良如何回憶,對之後的話語都沒有留下任何記憶,想來是那個時候貪玩,沒有繼續聽下去。 但,袁塵如此有名之人,到這偏遠之地是為了什麼? 他注定想不出答案,自然也並未多想,而是快步回了住所。 夜色徹底暗了下來,月川市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一隻黑貓忽地一躍踏上屋簷,明亮的雙眼盯著旁邊一間屋子,頭微微一歪。 忽然,它的毛發整個豎起,四肢聳立,眼睛死死盯著那間屋子的大門,腳步緩慢的倒著後退。 滋~ 開門聲響起,一隻布鞋出現在屋外,在那隻布鞋上,是一隻瘦弱且布滿老邁皮膚的腿。 寒冷的夜晚,老婦人穿著一條不合身的褲子,露出腳脖子,但更讓人詫異的是,她的雙眼處隻有兩個窟窿——瞎子。 雖說夜晚和白日對於瞎眼老婦沒什麼差別,但她走出屋子後,頭一扭,那雙黑窟窿宛若看見了什麼,死死地對著屋簷上的黑貓。 “喵……” 叫聲截然而止,老婦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屋簷之上,一手掐住了黑貓脖子,宛若囫圇吞棗一般將黑貓整個塞入嘴裡。 不知道她的嘴是如何塞入這隻黑貓,但她確實做到了,唯一能證明黑貓存在的也就是她嘴邊殘留著一絲血跡。 她躍下屋簷,動作變得異常奇怪,竟是手先著地,然後腳才落在地上,動作敏捷,卻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躍,一落,她整個跳出一段距離,直至身子徹底沒入黑暗的巷道,似乎和黑暗融為一體。 …… 第二日,陸良起得很早,練了幾遍樁功以後又一次進了月川市。 這個時候,大部分人才剛起床,不少沿街的鋪子也才剛剛開門。 這次,陸良主要是來買一些調料,順便將這幾日大白打來的普通獵物賣掉,換一點銀錢。 陸良這次直接到了洛川客棧,掌櫃的剛好將大門大開,抬眼便看見了提著獵物的陸良。 “小良,這是你打得獵物?要賣嗎?”掌櫃一臉笑意,打量著陸良手中的獵物。 陸良點頭:“要賣的,掌櫃的要嗎?價格合適就全賣給你。” 掌櫃沒有急著回話,走上前看得更仔細一些後才道:“錦雞,兔子,獾子……都是好貨,來,我去給你稱稱。” “不用。”陸良笑道,“我大致試了下,雖然都不算大,但好在數量不少,掌櫃的若是要,一兩銀子就全拿去。” 掌櫃的眼睛一亮,他畢竟也經常收山貨,這些東西大致估算還是能做到的,一兩銀子他肯定占了些許便宜。 “行,小良你這般說,那我也不客氣,你等著,我這就進去給你拿銀子。” 片刻,掌櫃的剛好拿銀子出來時,遠處也快速跑來一名軍士,目不斜視的入了客棧,徑直朝著樓梯上走去。 陸良接過銀子,將獵物遞給掌櫃的,像似閑聊一般說道:“這些大人一直在這住著,也不知要住多久?” 掌櫃的是個人精,該說不該說的他很清楚,磨礪兩可道:“誰知道呢,這些大人也沒告訴我們,說不定明日就走,說不定還能參加這次山河大祭。” 山河大祭,是月川市自古以來的一次大活動,每三年一次,選定在二月二時舉辦,到時,許多縣城之人也會來湊個熱鬧。 陸良笑了笑,“那掌櫃倒是做了一門好生意。” 不等掌櫃回答,迅疾的腳步聲從樓梯處響起,隨之而來的是袁塵和身後一群軍士的身影。 他們目不斜視,腳步越來越快的踏出門。 陸良沒有再和掌櫃寒暄,而是一臉好奇的跟上了袁塵他們,許多聽到動靜的人們也像陸良一般跟上。 袁塵幾人沒有在意後方的人群,一路小跑,直到一間臨街屋子才停了下來。 “守好屋子,叫人去讓寧道人快些。” “是。” 袁塵的話音一落,身後的軍士紛紛應答,而後轉身擋在屋前,隻有一名領頭的軍士和袁塵一起進了屋子。 陸良雖然好奇,但也沒有辦法更加靠近,這間屋子又是沒有宅院的,就算小灰過來也看不到更多的場景,他隻能安心在外麵等著。 不一會兒,那名被袁塵稱為寧道人的女人姍姍來遲,還是那不太看得出男女的道人打扮,腳步不快不慢的進了屋子。 聽著周邊人的竊竊私語,陸良很快就知道了這間屋子的主人——一名吳姓漁夫,還是和吳芳家有點遠房親戚關係的那種,年紀四十來歲,一家三口住在這個地方。 這家人在他們的口中是一家不錯的人,為人和善,性子和藹,又因為是吳家一係,更是沒有什麼地痞敢於招惹,所以和其他人基本沒有仇怨。 “也不知道他們一家人怎麼了?總歸不會是死了吧?” 這句話宛若預言一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話音剛落不久,就見幾名軍士從內裡抬著三張蓋著布的擔架出來。 軍士的力度不一,時不時擔架就會上下起伏,導致上麵的布偶爾便掀起其中一角。 從這樣一角,陸良看到那白色的骨頭,心神不由得一沉。 果然如此,繼小米之後,依然繼續有人身死,而且大概率是同樣的死法。 這一切證明了一件事,對方真的不怕袁塵這一行人,而且似乎還很著急,他們計劃收網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這段時日以來,陸良依然讓小灰關注著自己的宅院,在小灰關注的過程中,他很確定無人進去過。 但小灰畢竟不是每時每刻都在注意,所以他也不能斷定。 而且,大雪散去的第一時間,他就運用識地天賦看了看自己住宅的位置。 可不知道是他看不出來,還是因為他猜錯了原因,反正他並未看出自己宅院的位置有什麼特殊。 一股急切再次浮現在他的心頭,他有一種預感,這件事,或許比他想象中更為嚴重。 此刻,屋內。 “趙風這個人,徹底消失不見了?”袁塵冷漠依舊。 旁邊的軍士點頭,一臉認真道:“找不到,宛若人間蒸發一般,寧道人的手段也沒辦法尋到蹤跡。” 寧道人在一旁不言不語,算是默認了這個說法,隻是目光中帶著幾分不解。 袁塵淡淡掃了兩人一眼,繼續道:“那就查,之前和趙風接觸的人,一個個查,這是如今唯一一條線索,不能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