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漂泊不定的情愫(1 / 1)

82年的她 銀叵羅 21556 字 8個月前

第8節.飄泊不定的情愫   天氣越來越涼,已經不適合再穿涼鞋和拖鞋了,但還有很多同學倔強的穿到了最後一天。   其實並不是沒有鞋子穿,而是沒有涼鞋來的方便和安定,因為不需要擔心天氣的陰晴突變。   因為這幾天都陰沉沉的,偶然下了雨,也都會在放學的時候停止或變小。   而這天中午放學,淅淅瀝瀝的小雨卻越下越大了。   本來可以在學校吃飯的,但曉麗非要回家,問她也不說什麼原因。   蘇可也堅持陪她一起回去,讓這個身心疲憊的女孩滿心愧疚的快速眨著眼睛,隻狠狠地吞咽著口水,似乎也說不出什麼字眼。   誌華把自己比較大比較新的雨衣讓蘇可穿上,而她卻給了身體單薄的曉麗,套上自己的雨衣。   那是一件深藍色的舊雨衣,原本是很短的,隻能蓋到大腿根部。   媽媽把幾層白色透明的塑料布用布條縫製起來,連接在雨衣上,前後都加長了很多。   隻是雨衣帽子不太好弄,隻能蓋上半個腦袋,前額的頭發完全暴露在外麵。   童維和劉斌一下課就被童老師撐著雨傘接到老師宿舍了。   說起雨傘,在農村是一個新奇少見的東西,一般家庭是找不出一個完整的雨傘。   不是斷了傘柄,就是破了傘布,還有的缺了傘骨,因為這件東西在農村是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   下地乾活披上塑料布就可以了,走街串巷戴上寬大的鬥笠帽就出門了。   在學校裡也看不到幾個打雨傘的同學。   要麼戴上衣服後麵的帽子,要麼躬身拉起衣領,用外套護住腦袋便沖進了雨裡。   而寥寥可數的幾把雨傘下也是擠下了好幾個顧頭不顧尾的身影。   蘇可和曉麗都把褲腿卷的高高的,騎上車子才發現兩人都光著腳丫子。   放眼望去,下雨的道路上也能看到一兩個卷著褲腿光腳騎車的學生。   蘇可時不時的鬆開一個把手,往額頭上拽一拽雨衣帽子。   一個坑窪沒看見,狠狠的把她顛了一下,差點把她車子上顛下來,幸虧兩條大長腿撐住了即將歪倒的自行車。   但光禿禿的腳指頭卻被石子硌的生疼,她疼的呲牙咧嘴的時候,也把雨水吸進了嘴巴裡....   此時的她突然感覺到一陣電麻,看著狼狽不堪的自己,竟滿臉淒涼的笑了起來。   一股強烈的心酸和挫敗感一下子竄到了鼻梁上,緊緊拉扯著那雙被雨水的刺痛的眼睛。   她沒時間傷情,在曉麗的擔心中,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繼續前行。   回到家,雨水已經浸濕了屁股,她沒有立馬換衣服,喂了豬,喂了雞鴨,坐在灶臺旁一邊添柴火,一邊烤乾頭發和衣服。   吃過飯,小雨已經變成了雨霧,媽媽為她燒了熱水,擦了身子,換了乾衣服坐在堂屋門口一邊看書,一邊等曉麗。   童維吃完飯沒有等劉斌,自己撐著雨傘來到教室。   教室裡隻有幾個同學,除了關曉波,其他人都在閑聊。   他剛從講臺上下來,就看見萬承鈞的凳子上放了一雙布鞋。   正在他納悶的左看右看時,發現前麵文曉麗的凳子上,也有一雙鞋子....   他像感覺到了什麼,慌忙看向蘇可的座位。   李中正斜坐在誌華桌子上,邊吃包子,邊和徐明遠、高鵬說話。   童維假裝被他們的說話聲吸引,緊緊觀察蘇可的凳子。   果然,一雙手工布鞋整齊的擺在書桌底下的橫木上。   “下雨天她一般在學校吃飯的,她沒有穿鞋?為什麼?怕弄濕?那不得光著腳嗎?食堂的路坑坑窪窪還有很多石子,她帶了拖鞋嗎?”   一連串的疑惑和擔憂在他腦海裡轉著圈的盤旋閃現,他雙手架著書本端坐在凳子上,緊蹙著眉頭,不停的回頭凝望。   然而他發現耿誌華幾人都回來好一會了,還是沒看見蘇可和曉麗的身影。   他腦海裡突然閃出一個令自己心疼鼻酸的念頭:她冒雨光腳回家了。   此時他的心口怦怦直跳,眼睛不停的在蘇可座位和窗外的雨霧之間來回移動。   當他看到後麵幾個男生時不時的趴在門口朝外尋望時,他知道他們也在為蘇可擔心。   看著他們光明正大討論的樣子,他心裡無比的嫉妒,一時間滿腦子都是吃醋的酸楚。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運動手表,下一秒急促而響亮的預備鈴響起,讓他焦急的心也更加躁亂起來。   他終於控製不住的站起身,腳步輕浮的穿過講臺來到潮濕的走廊上。   他沒有停留,怕被探出頭來的正宇發現了自己的異常。   他拿起豎在墻邊的雨傘,砰一下打開,故作淡定的走下臺階,朝操場的方向走去...   此時校園裡已看不到其他人影,在童維經過一班教室的時候,就看到了正背對著他的蘇可。   她的頭發已完全淋上了一層厚厚的雨霧,聚成水滴從前額短翹的發梢上垂落下來。   她的褲腿高高的卷起,光著雙腳站在車棚前的水泥路上,一邊脫雨衣,一邊等曉麗放好車子。   在兩個女生轉身的時候,各自用手指撥弄著濕漉漉的頭發,抬頭猛然看到了正注視著她們的童維。   蘇可的心狠狠的震痛了一下,短暫的遲疑後迅速收回目光。   她神色倉皇的想盡快逃離,低下頭用曉麗的馬尾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拽著曉麗三步兩步踏上了辦公室的走廊。   曉麗隻以為她怕淋雨才著急匆匆,也緊跟上她的腳步。   剛走幾步,曉麗就露出羨慕不已的神情:“童維那個雨傘真好,一看都不一般,肯定很貴吧...”   一句看似輕飄飄的話,卻深深的刺痛了蘇可那顆焦躁自卑的心靈。   她極力忍著鼻酸,假裝滿不在乎的甩了甩頭發上的水滴:“管他呢...”   然後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邪氣,耷拉著滿是雨水的臉,目不斜視的大步走向教室...   童維隻想著為蘇可心疼擔憂,但這個傻楞的大男孩不知道的是,沒有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願意讓心生愛意的男生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   就算是清風朗月,冰雪聰慧的蘇可也是一樣...   果然,蘇可被童維看到了自己窘迫狼狽的模樣而心情煩躁,整整一個下午都背對著他,一個回頭甚至一個餘光都沒有掃向他。   她生氣了,生自己的氣,也生天氣的氣,更生命運的氣...   但很快她就以自己的方式化解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看著夥伴們滔滔不絕手舞足蹈的模樣,她也用力撐破苦澀麻木的臉龐和周邊的人開懷大笑起來。   而隻剩下獨自煎熬的童維,默默的吞咽著心裡的作祟和委屈...   周五班主任的語文課結束後,通知這個星期天月考,摸摸大家兩個月來的學習情況。   同學們的神情紛紛緊張起來,有女生的臉頰甚至出現了煞白,隻有幾個人還能表現的隨心所欲,那就是不在乎成績和不用在乎成績的。   石飛跟班主任鬧起了玩笑:“老班...不帶這麼玩的啊...又占用我們難得的星期天啊。”   班主任瞟了他一眼,轉頭的瞬間悠然一笑:“隻考語數外,上午就考完了…下午你愛去哪玩去哪玩...”   班主任又換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還星期天呢…你糊塗什麼呢…現在是高中了,離高考也就一千多天,再除掉你睡覺,吃飯,胡思亂想,就被砍下去一半的時間了…你還星期天,從下個學期開始,就沒有周六了...嗬嗬...”   “別說你們,自打教高中,所有的老師就再沒有周末了,也沒有什麼上下班。”   說著又掃視了全班一眼,忍著心中偷笑,繼續嚇唬大家:   “咋滴,被我說怕了…別懷疑,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自己在本子上算算…哪有時間讓你們浪費,都把弦給我繃緊了,別給我搞有的沒的事件出來,不然...”   最愛搗蛋的呂聰大聲的問:“老師,有的沒的...是啥啊?”   他話音剛落,班級裡就亂哄哄的,說什麼的都有,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班主任雙手扶在講桌上,笑瞇瞇觀察著沸沸揚揚的學生們。   片刻後他拿起一小截粉筆,短暫的思索了一下,轉身在黑板上的空白處寫了兩個大字“早戀”。   有同學嬉笑著念了出來,頓時起哄的,喊好的,吹口哨的,整個教室裡像炸了鍋一樣。   大部分女同學都靦腆的低下頭,趴在座位上交耳羞笑。   此時的蘇可像是沒聽見也沒看見似的,她右手托著腮幫,左手在一張滿滿的草稿紙上畫足球,始終沒有抬起眼皮。   也許她在努力克製內心的波瀾,讓自己看起來更灑脫一些,也許她真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直沒有抽離出來。   隻聽江濤嬉皮的大喊:“老班...我絕對不會早戀...”   班主任瞇著眼饒有興致的盯著他,他立馬補充道:“我有媳婦了,還要什麼早戀啊...”   全班同學都擺出各種不同的姿勢看起了熱鬧,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蘇可身上。   一直悶著頭的童維微微抬起臉龐,雖然臉上平靜如水,但心中卻不斷翻湧著萬千波浪。   他沒有看向蘇可,隻冷冷的看了一眼江濤,便又緩緩垂下腦袋...   班主任走下講臺,雙臂抱懷盯著江濤問:“你媳婦在哪啊...”   江濤一臉得意的指向蘇可,根本不顧在後麵使勁拉他衣服的吳磊。   蘇可在周依的搖晃下才一臉懵然的抬起頭。   從周依急切的隻言片語中,她才了解發生什麼事。   聽到同學們的哄笑聲,她好想看一看童維的表情,但她卻硬生生的製止了自己。   她托著腮幫把目光拋向了身後的誌華,而誌華也一臉驚愕的對著她輕輕搖頭。   文龍則在一旁幸災樂禍似的歪著頭,盯著誌華煞白的臉上,那一個個不斷變化而出的表情。   要擱以前,蘇可聽到江濤這樣說話要麼不理他,要麼就隨意笑笑就過去了。   但這次不一樣,他是當著班主任和全班同學的麵說的,更重要的是,自己以為那個再也遇不到的人,此刻就真真切切的坐在人群當中。   一向灑脫不羈的女孩,半邊臉燙的像被碳火烤了一樣。   雖然他們幾個經常開這種玩笑,但這次在老師的麵前毫不避諱的說出來,還是第一次,她不知所措的隻能用不自然的笑臉來掩飾...   班主任走到她身邊,輕輕扣響了她的桌角,她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假意怒氣的指了指還在興奮當中的江濤,顫微微的站起身。   她不經意的把手搭在誌華書摞上,低垂著眼眸,輕咳了一聲:老...”   當她說出第一個字時,發現自己的聲音是顫抖的,隻好快速的調整氣息,用力抬高了嗓門:   “老師,別聽他瞎說,他得喊我姑姑呢,差著輩呢…”   說完她微微抬起頭,用餘光掃視了一下班主任身後。   當她發覺童維也在盯著自己的時候,她更加緊張起來,下意識的轉起了手中的筆。   老師冷哼一聲,看了看江濤,又看了看蘇可,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判斷。   班主任走回到江濤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裡帶著些許訓斥:   “聽到了嗎,這種玩笑以後不能隨便亂開,知道嗎?”   見江濤尷尬的點了點頭,班主任沉重的嘆了口氣,環顧著教室,對自己的學生們懇切而耐心的勸誡:   ”有的時候啊,特別是你們這個年齡,很多情感都是藏在心裡的…隻會在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像這種能當著大家麵,輕輕鬆鬆的說出來的,隻能說明你們相處的很好...”   班主任話音剛落,同學們就轟然大笑起來。   他使了點力氣把江濤按在座位上繼續說道:   “其實等你們畢業了就會感受到,高中時的同學情誼是最珍貴最難忘的,但在我的班級裡,我還是不允許任何方式的早戀出現...”   “當然,我也知道,你們在這個年齡,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這也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我會假裝沒看見…”   “但有一點,不能表露出來,更不能有任何肢體和動作上的接觸,不然...我會單獨請你喝茶。”   班主任收起臉上僅有的一絲笑意,神情嚴肅的掃視教室,語重心長的說:   “同學們...三年真的很快,快到你以後想起來的時候,感覺就像一個眨眼,一個午休,一首歌的時間…所以,我希望大家保持同學之間正常的關係,其他的百分之99.9的精力都花在學習上。”   “我們是農村的孩子,還有很多家庭非常困難,你們是一個家庭,甚至是幾代人的期望…”   “三年後,我希望我班級的每一個同學都收到錄取通知書,而不是各種理由下的後悔。”   說話間,班主任已經站在了講臺上,他彎下腰,雙手趴在講桌上,低頭思慮了片刻,又拿起粉筆。   他在黑板上畫了一個框,把早戀兩個字框起來,在框的上麵寫了高考=大學=人生。   他轉過身來,看著茫茫然的同學們笑了笑。把粉筆放在筆盒裡,抬頭觀察著大家各種各樣的表情。   他平穩了一下心情,勾起嘴角慢條斯理的說:   “好了,新的作文素材出現了,大家在這個學期結束之前交上來。”   班主任收拾好書本,抿著嘴角的一抹笑意,走出了教室...   蘇可在草稿本上寫了幾個字:“你剛才笑的好假哦...”   然後塞到誌華的手底下。   誌華直勾勾的盯了幾秒,嘴角冷哼一聲,大筆一揮:“管不著...”   隨手扔到她桌子上。   她嘖嘖幾下,癡笑一聲,拿起筆一頓洋洋灑灑:“上次你做的風箏放不起來了...”   誌華托著下巴瞥了她一眼,在下麵寫:“怎麼弄的...哪個地方壞了......”   蘇可盯著他的字,心裡偷偷的笑開了花,寫下三個字:“管不著...”   誌華放下筆,神色冷俊的托著下巴。   他一雙大長腿交疊著,雙臂抱懷,端著草稿本,淺淺的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容顏是那麼的高冷,又是那麼的沉靜。   他輕咬嘴唇,眼角露笑,抬起額頭,緊緊的盯著前麵的女孩。   而她正使勁的憋著笑,趴在桌子上假裝認真學習。   誌華在快下課的時候才把本子還給了蘇可:“星期天做個新的...”   放學鈴一響,劉斌就催著童維回家,他想在小叔下班之前多打會遊戲。   童維對他說想在教室做完試卷再走,他留下一句:   “反正你回家也一個人,我先走了啊...別太晚...等你吃飯...”   童維端坐在座位上,整個人像是木頭支起來一樣,孤獨的樣子讓人很是心疼。   一大幫男生圍在教室後麵說說笑笑,他隨著聲音,偷偷看向蘇可,卻被人群擋住了視線。   他回過頭沉悶了片刻,好似無力的按著桌麵站了起來,緩了緩氣息,抿著嘴唇再一次回頭尋望,蘇可卻已不在座位上了。   其實在他第一次回頭的時候,蘇可就透過人群縫隙看到了他,隻是,她的心還沒有從狼狽和塵埃中抽出來。   她向誌華遞了個眼色,拍了拍略帶愧疚之色的江濤,抱著足球從教室後門繞到了前門。   她和曉麗、張依婷擠坐在兩個並在一起的凳子上吟吟低語,而做試卷的童維並沒有發覺。   在他想要離開座位的時候,聽見關曉波喊了一聲:“蘇可...你...有空嗎?”   關曉波也是村中學的,初三那年和蘇可一起轉到了東路鎮中學,是一個瘦小的男生。   略黑的臉龐上架著一副寬邊眼鏡,眼鏡爪的中間位置用白色的醫用膠布纏著,說是白色,也隻能看得出是醫用膠布,還磨出了線頭和黑色邊。   聽到蘇可的名字,童維一臉驚詫的循聲望去。   在蘇可抬起頭說話的時候,童維看到了被幾個女孩包圍的身影。   童維那隻剛邁出去的腳又收回到座位裡,鋪開一張試卷假裝思考,餘光卻注視著蘇可的一舉一動。   蘇可坐起身對關曉波微微點頭:“有空,你說...”   那關曉波摸了摸耳朵,靦腆的說:“我有道題沒聽懂...”   蘇可麵帶微笑側轉身:“你拿過來我看看...”說著把足球放在地上。   關曉波有點慌亂的把試卷和紙筆拿到徐依婷的桌麵上,專心的聽蘇可為他講題。   文龍拍了拍蘇可的肩膀,用手指了指操場的方向,從地上抱起球就和誌華他們走出了教室。   江濤看著正宇和可欣互相打趣的甜蜜模樣,羨慕不已的嘖嘖嘆息:“啥時候才能像他們那樣啊,唉...”   周宏略帶怒氣的推了一下他:   “你小子是不是又瞎說什麼了,還當著班主任的麵,這讓八十怎麼下的了臺啊...”   江濤自知理虧,撇了撇嘴角,偷看了誌華一眼,見他沒有在意自己,便一溜煙跑開了。   由於蘇可要去踢球,曉麗不能回家太晚,收拾好書包便和張依婷離開了教室。   不一會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除了他們三個人,還有左邊靠墻第一排的呂愛霞和中間最後排的秦浩,和左邊靠墻最後一排的左一鳴。   三人都是住校的,沒幾分鐘也都離開了教室...   關曉波本身就比蘇可矮一些,怕他看不清楚,還特意坐直起了,把草稿紙往他那邊推了推,一邊演算給他看,一邊觀察他的反應。   蘇可為他講了兩種不同的解題思路,確定他聽懂了之後才嘴角上揚的抬起頭,緩解一下脖子的酸痛。   關曉波看著空蕩的教室,滿是歉疚的說:“謝謝,蘇可,耽誤你踢球了吧...”   蘇可輕輕一笑擺了擺手:“沒事的,我今天沒帶鞋,踢不了...”   關曉波咬著嘴唇,看著草稿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蘇可伸懶腰晃脖子的時候,不自覺的側了一下腦袋,正與一雙等待她的眼睛狠狠的碰觸在兩條靈魂震懾的光線裡。   這個一直偷偷注視著她,一直熱切等待她回應的人,在聽到結束的對話後,停住了手中的筆,把自己全部的力氣和勇氣都集中在蘇可的身上。   蘇可也像是收到感應一樣,也把自己所有的期待都投進了他的目光裡。   這次,他們都沒有像以前一樣慌張無措,迅速躲避,而是克製又熱切的宣泄各自心中的暗示。   兩個少年交織的眸光化作輕柔的絲線,牽扯著彼此的情意,敲打著兩顆躁動亂跳的心臟。   彼此眼底的深情翻湧著傾瀉而出,融化著道不盡的緣起緣落。   這個是他們重逢後第一次沒有人打擾,沒有人隔斷的對視,時間仿佛停止了,周圍的一切似乎凝固了,都在為他們爭取一個獨處的機會。   一年前那種怦然心動和渾身酥麻的感覺又重新在彼此之間燃燒起來。   就這樣,誰也沒有做任何一種想要躲開的動作,他們都希望送給對方最真摯的情感和堅定的信念。   久久的,久到他們深深的感受到重逢的喜悅,久到似乎彼此之間傾訴了千萬句相思的話語。   童維那雙星光閃動的眼眸裡,流露著太多的情愫和渴望,濃濃的癡戀在向眼裡的女孩訴說思念:   好想拉著你的手,遨遊在浩瀚而寧靜的太空裡,無限的溫柔隻為你一人而生...   也許是想到了什麼,又也許是自己得到了什麼滿意的答案,他的臉上慢慢地綻開了笑容。   而麵對童維炙熱而持久的眼神,蘇可先是大腦一片空白,又猛然間情緒焦灼。   她像被鎖住了一樣無法動彈,緊緊屏住呼吸,怕別人聽到自己山呼海嘯般的心跳。   在童維對自己笑的時候,一股暖流像觸電似的,通遍了她的全身,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輕輕咬起嘴唇,心慌意亂又故作淡定的轉移了視線,微微抖動的嘴角卻掩藏著一種難以抗拒的歡喜...   她十指交叉低頭沉靜的時候,一班的高帥突然出現在前門,大聲喊她的名字。   童維猛然被驚醒,快速的轉過頭去,假裝收拾書桌偷偷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蘇可一邊緩慢起身一邊詢問關曉波:“還有嗎?”   關曉波看了一眼高帥,微笑著搖頭:“沒有了...考完試再問吧...”   蘇可抿了一下嘴巴,與高帥揮手:“好...那我先走了...”   她轉身那一刻,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收拾書包的童維,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嬌羞,出了教室,和高帥一起朝操場走去....   童維目光一直跟隨著蘇可,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   他高興地像個孩子,一邊收拾,一邊回味著剛才心動的滋味,明目張膽的咧開了嘴巴,以展示心中的激動和幸福。   強烈宣泄的的笑意布滿了臉部的每一條神經,每一個毛孔,還差點發出了響聲。   他吞了吞口水,輕盈飛快的收拾好書包,一改平常維穩的外形,單肩挎上書包,清淺悅動的跺著腳步。   他繞過講臺跳出教室,單手插兜,還是一身酷冷的背影朝車棚走去,隻是喜悅溢出了嘴角,甜蜜漫上了眉梢。   此時此刻他多麼想盡情的大喊大叫,不顧形象的跳躍起來。   兩個月的壓抑,委屈,低落,糾結,日日夜夜的失魂落魄,輾轉反側,終於在此刻得到了釋放。   他獨自慶幸著,用自己的方式迎接愛情到來時的那種狂妄。   他望著剛剛經過拱門的蘇可,再一次露出肆意燦爛的笑臉。   即使她身邊還是有那個讓他醋海翻波的男生,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必再因為耿誌華的存在而過多的為難困擾自己了......   蘇可爸爸這幾天在隔壁村蓋房子很晚才回家,吃過晚飯的鄰裡們依舊聚集在她家門前的空地上逗趣閑聊。   爸爸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饅頭蹲坐在人堆裡吃飯,聽鄉親們拉家常。   做完功課的孩子們趁著月光在亮堂的空地上,快樂的玩起了遊戲。   待蘇可忙完已經是月上柳梢頭了,她坐在門檻上,捧著個書一邊聽叔伯嬸娘們看拉呱,一邊默默背誦課文...   二嬸笑哈哈得問她能看見不,蘇可快速咽下嘴巴裡的詞語,大聲回答:“二嬸,我背書呢....”   另外一個本家叔關切的說:“別省那點電錢,別看壞了眼睛,眼睛壞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   爸爸聽到這話起身走到蘇可身邊,催促她:“開燈看去吧…”   她笑著回答爸爸:“我隻是隨便翻翻,不礙事的。”   爸爸滿眼心疼的擺擺手:“去吧去吧。”   她也不再說什麼,拿著書本進了屋,隻不過放下書本,在院子裡哼哈的練起了拳腳。   叔伯們聽見了都互相談笑起來:   “你還別說,那幾年小俊在村裡的時候,好幾個小孩都跟在他屁股後麵練拳腳,也隻有可可練出來了哈。”   “我家那小子就練了沒幾天就爬起不來了,慢慢的,越不去,越不想去了。”   一個大爺一邊往院子裡探頭,一邊問:“海他爸,那個就是你從外麵扛回來的...”   “沙袋,二爺,那叫沙袋,哈哈...”一個年輕人接過老人的話。   蘇可爸爸動了動身招呼老人:“二爺吃過飯了啊…”   “吃過了,你才吃啊。”   “嗯嗯,去東北地撒糞了。”   蘇可爸爸重新蹲下來。   二爺繼續問道:“那個沙袋的東西就是你從南麵帶回來的?”   “嗯嗯,那年乾完活,見垃圾場裡有這麼個東西…以前聽小俊說過,我包在被褥裡就扛回來了…那家夥重的,華子,三代他們,每個人都幫我抗一段....”   二爺仰起頭大笑著說:“吼哈吼哈的還怪像那回事來,這小妮從小就有出息。”   “蘇可就該托成了男孩,乾啥啥能。”   聽著對自己孩子的誇贊,蘇可的父母開心的憨憨大笑。   不一會天天拉著奶奶從後麵胡同口出來了。   他一邊著急的嘟囔著,一邊腳尖內翻步伐不穩的從走過來。   隻聽他口齒含糊的問蘇可的媽媽:“大娘...姐...姐姐...呢…嗯...啊啊...”   還沒等回他話,就聽見了蘇可練拳的響動。   天天高興的往院子裡沖,看到蘇可在踢沙包,興奮的拍手大叫:“姐姐...嗯嗯...你看...我…我...練…”   當他正要抱扶著門框,艱難的邁過門檻時,蘇可趕緊上前扶住他:“走,我們去玩老鷹抓小雞。”   她扶著天天來到門外空地上,對一群不同年歲的孩子們大喊:“老鷹抓小雞了...”   隻一嗓子,周圍的小孩子都哄笑著跑過來,高高舉起手吵鬧:“我...我...我...”   其中一個小男孩在蘇可麵前踮著腳高舉著手,蹦跳的大喊:“姐姐,這次我來當老鷹,我我...我...”   還有兩個小朋友也圍在她身邊大聲吵鬧:“姐姐,他上次當過了,該我了,我....我....我…”   一時間,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小朋友都圍了過來,爭先恐後的舉手向蘇可展示自己的本領。   蘇可假裝為難的說:“那這樣吧,你們三個一人一局,好不好,不準賴皮。”   三人紛紛拍手贊同:“好好好,我先來,我先來。”   蘇可說:“那你們三個猜寶猜,贏的第一,然後第二第三個。”   分配完成後,就開始了遊戲。   大人們為了讓孩子們玩的寬敞些,紛紛聚攏到小片菜地旁邊。   蘇可像個孩子王一樣和小朋友瘋鬧起來,小孩子們都玩的興高采烈,大人們也跟著樂開了懷...   周六天氣很好,剛吃過早飯,燦爛的陽光就照射在大地上。   有幾口袋糧食是用鐮刀收上來的,雜物較多,一直忙,沒有時間收拾。   今天太陽不錯還有風,吃完早飯,蘇可和父母把稻子拉到了場裡,鋪在雨花布上晾曬。   隻聽媽媽說:“還是機子割的乾凈,不用在等風楊場了...”   蘇可開起了媽媽的玩笑:“媽,你又不心疼錢了啊...”   爸爸在一旁忍不住的笑出了聲:“誰說你媽不心疼,人家來收錢的時候,疼的好幾夜都睡不著覺...”   媽媽唉聲嘆氣的說:“錢誰不心疼,你看化肥農藥澆田還有種子...七七八八的去掉沒幾個錢了...”   爸爸安慰她:“農民不就是為了那一口糧食嗎...能吃飽肚子還有富餘,就比之前強多了...”   媽媽好似被爸爸的話說到了心坎,破顏而笑的點點頭:   “那這樣想,肯定比困難的時候強多了...”   蘇可忙著把糧食攤開,默默地聽著他們的對話,也不禁揚起了嘴角。   待爸爸趁著大風把糧食揚乾凈後,又重新鋪開,爸媽就先回家了。   蘇可拿著書本躲在稻草剁的陰涼處看書,隔十幾分鐘就用耙子翻一翻稻穀,翻得越勤快,稻子曬乾的越快。   上午頭太陽很烈很大,她正沉浸在書本中的時候,被一個孩子的聲音驚醒。   抬頭一看是一個六七歲的男孩領著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女孩,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自己的跟前。   她微笑著正要開口詢問,便聽見不遠處有個女人說:“你能幫我看一會他們倆嗎...我回家把剩下的糧食拉來......”   她隨即放下書本,站起身來沖著女人招招手:“好的,你去吧,我看著...”   女人拉著車子往村裡快步趕去。   蘇可讓倆孩子站到了陰涼的地方,笑瞇瞇的問他們:“你們喜歡玩什麼遊戲啊,咱一起玩...”   男孩奶聲奶氣的說:“我見過你抓小雞...”   蘇可歪著頭假裝認真思考:“你說的是不是老鷹抓小雞啊...”   男孩高興地點點頭。   她對男孩說:“我們人太少了,妹妹也太小...那我們換一個行不行...”   女孩可能還不知道什麼意思,看著哥哥拍手說好,她也學著拍起來。   蘇可正在尋思的時候,妹妹拿起她腳邊的本子撕掉了一片紙。   她睜大眼睛,笑嘻嘻的說:“我們一起來疊紙,我們先疊個什麼呢...”   說著便撕掉幾張用過的紙:“我們先疊個小船好不好......”   哥哥開心的拍手叫好。   蘇可三倆下就折出一個小船,她讓小哥哥去摘一個草葉,而小哥哥拽了一大把的草回來。   她挑選了一個貓草插在小船的船頭。   兩個孩子看著手裡的小船,開心不已的又蹦又跳。   妹妹咿咿呀呀的也想要,蘇可又折了一個,讓女孩挑選一個草葉,手把手的教她安裝在小船頭。   女孩用兩隻小手托著自己的小船,高興的直轉圈圈。   看著他們倆可愛的樣子,蘇可又撕了兩張乾凈平整的紙張,折出一個千紙鶴和一個飛機。   妹妹拿著千紙鶴,哥哥拿著飛機,圍著她一邊跑一邊咯咯的大笑。   蘇可也樂嗬嗬的看著他們歡鬧...   他們的媽媽大汗淋漓的用力拉著一平車的糧食,後麵有個年邁的奶奶,腳步急促的推著車框…   聽見孩子的笑聲,她們也放心的笑了,但並沒有喊他們,而是更加急匆匆的把車拉到場裡。   卸了車攤平糧食,那個年輕媽媽才走過來,不好意思的說:“你們倆個...呀...用了姐姐這麼多的紙啊......”   蘇可連忙擺擺手:“沒事的,都是用過的,他們可聽話了,不哭也不鬧的,真好啊...”   年輕媽媽滿心高興的說:“他們倆是比較聽話...”   這時老人也走了過來:“蘇家妮妮是吧...這天天上學也不咋見過...都這麼高了...”   蘇可對老人微微躬了一下身:“那個...大娘...我...”   老人擺了一下手:“你不能叫我大娘,你得叫我大奶奶...”   蘇可不好意思的改口:“哦...哦...大奶奶...”   老人一邊用毛巾擦著臉上的汗,一邊笑著說:“沒事...沒事...不經常見...”   然後轉過身對媳婦說:“這丫頭可用功了,又能乾活...”   說笑間,蘇可的媽媽提著水壺拐進場裡,招呼著老人:“大娘...曬稻子啊...”   老人笑嗬嗬的回答:“哦,是海家娘啊...曬曬留著吃...”   蘇可媽媽把水壺遞給她,然後和老人拉起了呱:“割稻的時候,能忙過來不...”   “能...俺家二叔給幫著...大強子來不了,打錢讓用機子,也是找三輪車拉的...沒出什麼力了...你這吃了嗎...”   蘇可媽媽說:“我吃了,來換她...”   老人沖蘇可招招手:“哦...回家吃飯吧妮來...”隨後對著媳婦交代:“你帶孩子也回去吧,半下午再來...”   媳婦答應一聲,抱起妹妹領著小哥哥與蘇可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小哥哥仰著頭望著蘇可:“姐姐,我喜歡槍...你能...能...”   她低下頭笑嘻嘻的說:“那我給你疊個手槍,你覺著怎麼樣...”   小孩高興地又蹦又跳。   蘇可見他這麼開心,也高興的說:“那你回去好好吃飯,下午我就給你疊...”   小男孩高興地對著媽媽拍手:“媽媽,姐姐給我疊槍...”   他的媽媽看向蘇可的眼神裡充滿了感激:“耽誤你學習了吧?”   蘇可笑微微的搖了搖頭:“耽誤不了,沒關係的...”   在媽媽讓男孩謝謝姐姐時,他竟害羞的捂住嘴巴,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的媽媽歉意的表示:“小孩平時挺有禮貌的...”   蘇可蹲下來摸了摸男孩的頭發:“你是喜歡姐姐的對吧...姐姐也喜歡你,咱們不用說謝謝...”   然後又微笑著問小女孩:“你也要一個嗎...”   小女孩一直看著手中的千紙鶴,小嘴嘟囔著:“嗯...”   蘇可和年輕媽媽都被她牙牙學語的樣子逗的哈哈大笑....   由於爸爸在家,蘇可不用喂豬,她一大早起床後,準備好柴火,壓好一桶水提進廚房裡,拿了一本書就出門跑步了。   上學時,她送玉米麵去老校長外甥的家裡,又和躺在床上的校長說了一會話。   老校長囑咐她去家裡看書,多看書,別因為自己耽誤了學習,她認真的聽著老人的話,不住地點頭回應。   高三和高二年級是單休,周末隻有高一的學生來學校考試,所以進入校園裡,顯得格外的安靜。   蘇可放好車子,拐到教室前麵的路上,隱隱的聽到讀書聲。   有的同學用抄寫的形式來加強記憶。   在她經過一班教室的時候,一個叫孫美嬌的女生,急急慌慌從教室裡的跑出來攔住了她,用埋怨的語氣質問:“你咋才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蘇可被她的語氣弄得有些不太舒服,但還是神色平靜的回她:   “我沒有讓你等我啊...”   那女生或許也感到自己的話欠妥,便一臉堆笑的說:   “我有一個題沒搞懂,問了幾個都講不明白,這不等你嘛。”   蘇可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哦...哪一題...”   隨後站在走廊下,拿著草稿紙給她講解起來。   也就一分鐘時間,孫美嬌就開竅了:“還奇怪了啊…你一講,我就聽懂了。”   她抬起的手剛要落在蘇可的肩膀上,蘇可一個後撤,她的手打了個空,尖聲細語的說:   “謝了啊,下次還得問你,其他人不行。”   蘇可沒有理會她後來的話,徑直往教室走去。   文龍坐在凳子上,歪著肩膀往門外探頭,待她來到門口,瘋狂的調笑她:“哈哈...那女的又煩你了吧。”   “跟你說,你還不聽...”   “上次她找那個誰...張瑄...把他煩的...吵吵起來了...”   蘇可歪著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誌華,而他正在歪著腦袋盯著自己。   她擺出無所謂的樣子,甩了甩手:“沒啥,就一個題。”   待她坐下,誌華用書本敲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轉過身,騎坐在板凳上,大半個身體都麵對著誌華,兩個人在嘈雜的人聲中低聲談論著什麼。   在其他人的眼中,誌華是寡言冷峻的人,但當他和蘇可說話的時候,他儼然又回到了那個隨意談笑風生的,不足十六歲的大男孩。   甚至會讓蘇可丟下更有趣的事情,認認真真的聽他的慢條斯理...   說話間,就看到班主任和地理老師托著試卷走過後門。   她示意了一下誌華,便屈著背轉過身去,趴在桌上,摸起筆,行雲流水的轉了起來。   老師們把卷子放在講桌上,強調了一遍考試的紀律。   趁著同學們都在緊張的時候,蘇可看向端坐在座位上的童維。   隻見他手裡擺弄著一張草稿紙,像是要搓成一個紙棒棒,沉靜但憂鬱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手中的東西。   隨著老師的話音結束,同學們先把所有的書本放在墻根,講臺上,後排空地上,隨後搬著桌子一個跟著一個往外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另外兩個班級也陸續搬了出來,因為要拉開距離,所以一班把桌子搬到學校的主道上。   過了好一會,學生們才一排排坐好,考試的鈴聲是老師手搖的,時間一到,就開始分發試卷。   紙張斯拉斯拉的聲音莫名的營造了一種緊張恐懼的氣氛,除了幾個調皮搗蛋的男生外,拿到試卷的同學都認真肅靜的開始了做題。   書桌是坐東朝西的擺放著,蘇可在童維的左前方。   兩人書寫的都很快,在他們準備檢查的時候,大部分同學的試卷上還空了不少題。   童維一邊檢查試卷,一邊觀察左右兩旁的同學,發現他們都在垂著腦袋認真思考,他又偷偷看了一眼監考老師。   老師正背著他慢慢踱步,他便明目張膽了一樣,直勾勾的盯著蘇可的背影。   從她的舉動上,童維猜出她也已經做完了試卷。   也許真有心有靈犀這樣的情感存在於人類之間。   正在專心檢查的蘇可,鬼使神差的轉了一下腦袋,下一秒兩個深深念念的目光又交織到了一起。   這次顯然已經沒有之前的尷尬和羞澀,更多的是喜悅和安寧,悄然之間,一種心心相印的花朵正在他們身體裡含苞待放。   但蘇可沒敢過多停留,緩呼一口氣,沉下心來看自己的卷子。   童維心裡的那朵花肆意縱情的綻開了,情不自禁流出的笑意,像泉水的漣漪,溢出了嘴角和臉頰。   短暫的自我沉醉後,他心滿意足的長舒一口氣,快速把精力放在試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