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車很穩，但車裡的人心不穩了。盡管大家中途休息過，可還是對之前的意外心有餘悸，都心不在焉。 　　王下覺得不止他一個人開始對前路不安了，趁著暈車還沒那麼嚴重，就開口活躍一下氛圍：“剛剛那一顛真是險，有我之前開碰碰車被撞的感覺。以王哥的車技，肯定是和我爸爸媽媽講話，分心了才沒看清東西的。”王林傑也順勢接話：“對，作為10年老司機，我表示認真開即使這裡山路十八彎，也保證讓你們連顛都不顛一下。”說完就再也不說話了，心裡也很新奇，他沒想到王下會說這些話給他解圍。大家都笑了笑，有些是有趣，有些是尷尬。 　　總算是起了個頭。王下經歷過許多尷尬難受的場麵，盡管自己可以用不近人情來逃離，但他希望這些事不要發生在這裡。不僅逃不掉，他還沒機會接觸楚梧桐了，而且她麵對這場麵估計也會很不舒服吧。 　　結果還是迎來了極度沉默的一段路程。 　　就隻是不說話也還好，不是那麼難受。都不知道為什麼，連同車外被逐漸披白成單調的風景，我們連小動作都沒有了，都埋起頭。王下很難描述現在的感覺。是在老師提問是無一人主動回答，你想回答可又不敢突兀的在這些或緊張或膽怯或不在乎的人中當領頭羊…… 　　王下察覺到不一樣，他一直很會觀察。旁邊的爸爸媽媽在打盹，一個麵頰和鼻子發紅一個，還有前麵的睡覺的姐弟也一樣，王下伸頭去看，也差不多，兩人的手都緊抓衣角。他們似乎都睡不安穩。而且還影響了王下，他在思考時，感覺外麵的雪好像落在直己身上，甚至衣服力。這突然接觸身體的驚涼，讓他一縮一縮。一摸臉和鼻子，一熱一冷。 　　他環顧四周，沒有雪進來，將手靠近自己一側的車窗，碰不到玻璃，所以擋風玻璃是閉著的。 　　有什麼不對？結合自己和周圍情況，他認真思考後……沒有什麼不對。 　　王下看向正前方，楚梧桐看上去有些消沉，她在發呆。而後視鏡上，王下能看到王林傑的臉色不太好，臉不僅白還發抖。再鬼使神差的看向方向盤，王傑林的手臂僵硬得就像是方向盤的一部分，王林可記得方向盤很久沒動了。現在它動了，停停頓頓和關節哢哢的摩擦聲就像讀秒的分針，這簡單的轉動有不可言的魔力讓王下專注其中，回味了高中時期讀教室上掛鐘的感覺。 　　大擋風玻璃前的雪像洪流一樣沖來，幾乎蓋住麵前全部的視野。 　　此時的車裡，全身僵硬，滿臉是雪，又被剛飄進車裡的雪晃瞇眼的司機；仰頭靠在位置上，緊閉眼瞼的中年夫婦；麵容難受，靠著一起睡的姐弟；看著被雪覆滿的主駕駛位發呆的女孩；以及盯著轉動的方向盤，呆毛旋轉的青年。他們都不知道，這輛車的前輪已經開在空中的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