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現場氣氛格外熱烈,臺下的聽眾表現的太過狂熱,黑藍條旗獵獵作響,慶祝的彩煙不斷升起,把蒼白的大霧染得花花綠綠。 市中心的廣場已經人滿為患,還有人源源不斷的湧進現場,歡笑聲、呼喊聲、交談聲在微風中被雜揉在一起。 “怎麼回事?”安德被場外的情況震驚了,回頭對溫斯頓說,“他們終於良心發現想到聽演講要搞政審了?” “什麼東西。”溫斯頓感覺很好笑。“和當年雅爾夫的演講一樣的,隻要是願意來聽就能聽,不然起個鬼的宣傳作用。” “那你不感覺氣氛熱烈過頭了?” “要我說,隻要是支持英駭科武戈黨中央及政府領導的思維正常的公民,來聽演講時就應該是這個態度。” “好吧。”安德不想去反駁他,但如果以後英駭科舉國上下都是這個態度也太恐怖了。 演講開始,安德的口袋裡裝著演講稿,不過稿子對他來說已經可有可無,每句話他都背得滾瓜爛熟,和以前背曲譜一樣。 當然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前幾次的尷尬經歷讓他印象深刻,但這次不一樣,臺下的觀眾熱情至極,他敷衍般摻入其中的互動交流都被搶答,其熱烈程度幾乎可以和雅爾夫充滿煽動性的演講相比,尤其是當安德講到具有煽動性的部分時,聽眾狂熱的反應都讓安德想起麵對雅爾夫時的革命前輩們。 雖然安德的演說幾乎沒有激情,但聽眾全然不顧他機械般的語調,歡呼、吶喊、掌聲、口號,幾近把他的聲音給淹沒,安德暫作停頓,等待這一陣歡呼的浪潮過去進行本次演講收尾。 一陣陣慶祝用的彩煙升起,幾乎嗆的人說不出話,麵對演說樓下野獸般狂熱的聽眾,安德默念了一遍英駭科人普遍信仰的地心神的名字。 要是等全國肅清完畢之後,所有城市都是這種情況,那就—— 人群的吶喊聲還是振耳欲聾,隻不過這一次除了眼前嘈雜的人聲,安德還聽見身後也傳來一陣不合時宜的騷亂。 安德的頭腦還比較清醒,沒有表現出任何慌亂。 如果是出現了什麼重大問題演講樓內的溫斯頓會立刻按照預案處理,再不濟也應該立刻在耳麥裡通知他才對,即然現在還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那大概不是什麼大事。 演說樓內部似乎出現了短暫的混亂,安德沒時間再想是什麼情況,升騰的彩色煙霧即將從他麵前消散,目前完成演說的收尾才是正事。 正因如此,直到演講結束,安德才從溫斯頓口中得知在演講開始前四十分鐘安保人員接到舉報,舉報者稱在四百米左右的大商場樓頂一排廣告牌之間發現了一個狙擊手,經過抓捕和調查,最後確認演講開始時三個小時前他帶著一堆裝在包裡的組件進商場,隻身一人上了樓頂。 可惜他不太懂輕武器基本射擊原理,也沒遵守什麼有頂、遠窗、陰影內原則,人體輪廓直接暴露,很快就遭到了周圍居民的舉報。 直到演講快結束時露曼因又在演說樓內部抓住了一名藏槍的清潔工,經驗證已確認是前者的同夥。 “他們從哪兒搞到的這些東西?”安德問。 “艾斯加塔·特納,盧克旺達·特納,重武革命時期一個老兵的兒子,前幾天他們老爹死在艾克塞戰場——他們似乎托了不少關係才搞到這兩把毫無精度的槍。”露曼因回答。 “極端,反動分子……”安德一陣後怕,“為什麼不提前通知我?” “怕給你心理壓力。”溫斯頓回答,“……你這次演講進步很大。” “演講效果比安全重要是嗎?” 沒人回答安德。 安德簡直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賓館的,隻覺得自己頭腦發昏。 “這是你遇到的第一次行刺,以後應該還會有的。”溫斯頓催促他去休息,自己準備親自把關酒店的安保工作,“振作點,雅爾夫從領導革命開始遇到過這種情況八次。” 安德痛苦道:“盼點兒好的行嗎,溫斯頓?” 安德雖然權利被架空,但黨內總參謀部長及國家總參謀長還是個不小的官職,市政府對這次的刺殺事件十分重視,甚至還派人暗中給安德送了很多慰問品。 安德感到莫名其妙,他不是受了要進ICU的重傷,甚至都沒怎麼受驚嚇:“為什麼要給我送這些?” “可能是希望你回首都之後不要怪罪市政府吧。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溫斯頓說,“習慣吧,很多時候都這樣,就連重武革命時期雅爾夫差點被刺殺都會有人想盡辦法讓行動影響變小。” “真是……”安德很惱火,雅爾夫獨攬軍政大權,參謀部區分為黨內參謀部與國家總參謀部並擴充後都由他暗中掌控,而安德不過是擺設。 房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溫斯頓打開門,看見露曼因正好在和門口提著東西的人說話。 “誰讓你把這些東西送到門口來的,怎麼還有人送白布?” “白布?”溫斯頓重復了一遍,“那不是憑吊死者用的嗎?” “白布是祝福受傷的人早日康復。”安德糾正他的說法,轉頭看向露曼因,“什麼事?” 露曼因站在門外,沒有進來的意思:“市裡通過其他方式提取到了反動派的消息,感覺馬上就會清理乾凈,不用擔心。” 溫斯頓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露曼因沒有多說話,匆匆離去了。 “太可怕了。”安德皺眉。 “是啊。不過這兒的反動派馬上就會清理乾凈了。”溫斯頓安慰他。 安德很想說溫斯頓誤解了他的意思,他是說所有人都活在武戈黨的嚴格管控下的日子太可怕,但他不會故意把這話說清楚給自己招來禍患。 “我們說話的方式似乎不像上下級,對吧?”安德沒頭緒又忿忿不平的扯過一個話題。 溫斯頓感覺他很莫名其妙。 “我不是說我們,我是說露曼因。”安德對露曼因沒有任何意義上的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