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一個都市傳說在利茲城內廣為流傳:利茲城周圍四通八達的交通網中,有一條絕對不能踏足的公路。公路通向城外,沒有任何路燈,其寬度甚至超過了城市內最寬的主乾道。沒有人知道這條路最終的盡頭到底為何,因為所有誤入此路的人,最終都離奇失蹤,甚至連其曾經生存過的痕跡也一並消失。久而久之,這條路附近,就再無人跡了。 比起都市傳說,現在的利茲城居民對國慶日遊行盛典和各種盛大活動更感興趣。 …… 遊行盛典快要結束之際,位於帕斯卡爾廣場執行安保任務的瑞澤國防軍第一近衛特戰大隊的特別行動組突然間接到一項神秘任務。原本執守於各個路口的他們,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遊行盛典結束3個小時後,按照當地時間來算為淩晨1時左右,那條傳言中的公路中央,突然泛起點點綠光,其以虛線之態沿著這條路綿延上百米,並且不間斷交替閃爍。 15分鐘以後,伴隨著淒厲的尖嘯聲,一可遮天蔽日之黑影出現在公路上空。其沿著這條道路低空飛行了數百米,扔下了兩團黑乎乎的巨物便揚長而去。隨後,在巨物停留之處,一紅一藍兩個光團騰空而起,在光團微弱的光線下,十來個小型黑影正快速向巨物移動。 又過了15分鐘,利茲城的方向又出現一串黑影,其以極快的速度向巨物靠近。待其移動到巨物停留之處時,便與巨物一同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此之後又過了15分鐘,星星點點的綠光也逐漸消失,隻剩下漫漫長夜中無邊無際的漆黑與寂靜。 …… 第二天一早,帕斯卡爾廣場周圍的空氣中,莫名其妙夾雜著一絲興奮的氣息。 要說這股無厘頭興奮的由來是昨日遊行盛典的殘存,其實並非如此。盛典結束後,帕斯卡爾廣場便重歸寂靜,甚至沒有半點痕跡來證明這裡曾經舉行過遊行。 此時,廣場上的行人,商鋪的主人,甚至是附近公寓裡探出頭來的人,他們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匯聚到了一幢公寓樓下的一個人和一輛車上。 諾厄正在收拾東西。為了今晚的流星雨,他策劃了一整晚。然而在意識到自己沒有識別星座的能力和野外生存能力後,他放棄了許多想法,改為一切從簡。 至於他為什麼執著於流星雨?其實並不算執著。諾厄作為一位傑出的鋼琴演奏家的同時,也是一位傑出的作曲家。外出采風並不僅僅是畫家的專利,任何的藝術家在進行藝術創作時都需要穩定的靈感來源。這場追逐流星雨的旅行,對他來說,也許會獲得很多獨特的靈感。 諾厄的現身立刻成為了帕斯卡爾廣場的熱議話題。神秘公寓裡的神秘青年竟神秘地出現在廣場上,還有每天傍晚神秘而優美的鋼琴曲……一切種種,在帕斯卡爾廣場附近居民的腦內炸開了花。 然而諾厄不在意這些,他早就習慣了被眾人議論。況且現在,還有一場盛大的流星雨等待著他去追逐。 …… 公路的盡頭是一座陡峭的懸崖,其連接處竟吻合得相當完美,完全沒有公路被懸崖阻斷的跡象,反而像插進了懸崖後巨大的山體裡。不僅如此,這裡也是平原和山地的交匯處,兩種截然不同的地形被一堵懸崖分割開來,便成了一幅獨特的光景。 在此交界處前的一片平坦的扇形區域內,灌木和草本植物的長勢驚人。而若乾由偽裝網、防爆墻與混凝土結構組成的半埋入式防禦工事巧妙地隱藏於這些與人齊高的草叢中,若不仔細觀察,甚至行至近前都難以發現。十幾挺大口徑機槍黑洞洞的槍口從茂密的草叢中探出,將這片橫跨了上百米的區域變成了一片死域。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陽光由溫暖的金黃轉為刺眼的白光,山石、草地和公路因反射了不同的光線而呈現出不同的顏色。遠處,一團由揚塵和氣浪組成的棕色“小型沙暴”,正沿著公路向山崖交匯處靠近。 兩輛裝備37mm雙聯裝機炮以及兩枚反坦克導彈的輕型空降步兵戰車,一前一後護衛著八輛輕型軍用越野車,十輛車組成的車隊開足馬力,浩浩蕩蕩向山崖方向奔去。剛好進入防禦火力覆蓋範圍之內時,車隊突然間停了下來。頭車炮塔的頂蓋突然間被推開了,一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手持激光指示器探了出來,對著山崖方向有規律地比劃了幾下,便回到了車內。15秒後,所有車輛再次啟動,徑直向山崖撞去。 山體內突然傳來重型軸承轉動的巨大摩擦聲,循聲望去,山崖與公路交界處竟慢慢凸起,仔細一看,竟是偽裝成山崖的重型防爆門。僅僅兩分鐘,一左一右兩扇大門便完全打開,露出漆黑的山體通道。車隊剛駛入其中,便不見蹤影,緊接著鐵門關閉,一切恢復如初,如同山崖張開血盆大口,將其盡數吞噬。 …… 時至下午,通往卡爾天文臺的高速公路車流量創造了歷史新高,但不至於造成嚴重的車輛擁堵情況。因為稀稀拉拉幾輛車行駛於此,便是這條路車流量的歷史新高。 此時的諾厄正在路邊加油站加油,順便休息。他坐在駕駛室裡,麵色鐵青地啃著手上的三明治,邊啃邊後悔昨晚做了這該死的決定。卡爾天文臺是瑞澤境內最佳的觀星臺,但並不是最近的。直至現在,諾厄已經連續駕駛汽車將近八個小時了,但是離目的地卻還有將近四個小時的車程。 諾厄陷入了痛苦的糾結之中。是繼續行進前往原計劃的目的地,還是調轉車頭,回自己熟悉的地方,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思來想去,諾厄還是決定執行預定的計劃。然而他剛駛出加油站不久,便被前麵的警察粗暴地攔了下來。他被告知這條道路現在不允許民用車輛通行。他不得不調轉車頭,駛入回程的路 諾厄越想,心裡便越是不甘,好不容易行至三分之二,卻被半途遣返。他氣得咬牙切齒,甚至感覺身體在顫抖。 過了一會兒,諾厄心情平復了些許,但他依然感覺到自己在顫抖。他把緣由歸咎於道路不平,便不再理會這件事。 然而當他駛過一個急轉彎時,他瞬間明白了自己為何會顫抖不止:一列由主戰坦克、步兵戰車等各式輕重軍用車輛組成的浩浩蕩蕩綿延近3公裡的巨型車隊正以極快的速度沿著諾厄剛剛走過的路奔襲。 這也許又一次創造了此路車流量的歷史新高。 “雖然未到達目的地,但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意外收獲吧。”諾厄心想。與此同時,一個新的旋律在他腦海中開始醞釀。 …… 煙草在燃燒,煙草燃燒產生的白色煙氣進入人的肺部,又被緩緩排出。煙草還未燃盡,新的煙草便被點燃;煙氣還未散盡,新的煙氣便被排出。盡管空氣循環係統內的大功率排風扇正全力運作,這個不大不小的地下空間內依舊煙霧繚繞。 應急燈微弱的白光穿過濃重的煙霧,吃力地將整個空間染成一片淒慘的白色。一巨大的方形環桌置於空間的正中央,一眾軍人圍桌而坐,麵色鐵青,一根接一根吸著煙,默不作聲地望著位於桌頭的一位老軍人。從著裝來看,在座的所有軍人,皆為瑞澤國防軍的高級將領,而他們所凝視的老軍人,則是一位四星級上將。 將軍閉著眼,倚在椅子靠背上,眉頭緊鎖,左手安然置於扶手上,右手則一直扶在置於右耳的耳機型特殊裝置上。突然,裝置發出一串有規律的蜂鳴,緊接著是一陣有節奏的振動。將軍緩緩睜開雙眼,意味深長地環視著在座的其他將領,接著將手伸向桌前的遙控器,僅一按,一幅巨大的全息投影沙盤便出現在一眾將領眼前。 將軍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說:“各位,接到確切情報,我們將在接下來24小時內的任意時間點遭受鄰國的全麵入侵。從現在開始,此地將成為瑞澤國防軍的最高戰時指揮部,同時,也是在座各位最後的墳墓……” …… 時至太陽的最後一抹餘暉完全消失,大地再度被黑暗籠罩。距離流星雨迎來極大時僅僅隻有半個小時,諾厄仍然在回程的道路上。 此時僅有諾厄駕駛的一輛車在行駛,黑暗中,除了前照燈那刺眼的燈光外,便隻剩下三兩顆一閃而過的流星留下的轉瞬即逝的微光。 諾厄感覺自己被假新聞騙了,明明聲稱有多麼盛大的流星雨,可現在他卻連一個流星的影子都找不到。 眼看時間就要到了,為了驗證新聞的準確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思考再三,他決定下車觀察一番。在確認後方長時間無車駛來後,他便將車靠邊停在路旁,自己坐在了路旁的隔離帶上,抬頭仰望星空。 天空一片寂靜,僅能看見遠處山頭幾根奇怪的高塔頂端閃爍著的紅藍相間的光點。 諾厄心灰意冷,正準備上車時,他不經意間瞥見:卡爾天文臺方向的天空中,一排排微小的光點從天邊沿著公路延伸的方向飛來。他瞬間來了興致,一頭紮進車裡,尋找專門為了這一刻準備的照相機。 等諾厄再次下車時,他驚奇地發現:天上多了許多反方向飛行的小光點,並且這些反著飛的光點大多都和一部分正著飛的光點交匯,化作一個個小光團後,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他被這一奇特的現象深深地吸引住了,甚至忘了用手中的相機記錄。 諾厄的視線正死死地鎖住兩顆快要交匯的光點,然而在它們剛剛相交時,兩顆光點卻沒有融為一個光團。一顆逐漸消失,而另一顆在諾厄的視線中逐漸變大,最後化為一道劃破天空的光束,從諾厄頭上一閃而過,便掉進了剛剛那幾根奇怪的高塔中央。 一道刺眼的光芒從高塔的縫隙中射出,緊接著諾厄經歷了一陣短暫的失明和失聰。當他再次恢復視力和聽覺之時,遠處的山頭僅剩下點點微弱的火光。 “我的天哪!”諾厄發出了驚恐的長嘆。他想鉆回車裡,但是他費了好大勁才找到車門的把手;他想將車啟動,但是他嘗試了6次才成功。 車燈的強光漸行漸遠,而天上的“流星”依舊在碰撞與交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