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賈瑁話音剛落,牛繼宗便笑了起來。 他看著賈瑁,偏了偏腦袋,開口道:“今個陛下傳口諭,說來了個行軍參議,我正納悶,想著是哪位大學士觸怒了陛下,卻不曾想是你這個小子。” 牛繼宗話說完,起身打量了賈瑁兩眼,又道: “你這體格,做個隨軍參議不行,做個先登倒是合恰。” “這樣吧,我且問問你讀了什麼書,行軍紮寨又該如何?” 牛繼宗一上來,便是兩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賈瑁隻聽著,頭便有些大。 好在他前麵也看了幾本兵書,如此,他便道: “伯爺莫要笑我,在下當真不曾讀過什麼書,不過說起行軍紮寨,我倒是偶看過一些。” “說起行軍,在下隻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又有絕山依穀,視生處高,戰隆無登。凡軍,好高而惡下,貴陽而賤陰,養生而處實,軍無百疾,是謂必勝。凡地,有絕澗、天井、天牢、天羅、天陷、天隙,必亟去之,勿近也。” 賈瑁說了幾句兵法裡的話,隨後又道: “至於紮寨,在下懂得也不多,想來應該不留絕地,依山傍水,有大路,調遣方便,有關隘,可據險而守。” 賈瑁說著,牛繼宗微微頷首。 待到賈瑁說完,牛繼宗笑道: “罷了,罷了,竟難不住你,隻你這說的,若是當真能做到,我甚至敢與你兩千兵馬。” “既是陛下要你做隨軍參議,我還能當真讓你做先登不成,何況現也無先可登。” 牛繼宗說著,又從旁喚了個文官過來。 那文官翻開京營名冊,隨著賈瑁口述,就在名冊上留下了賈瑁的名字。 此番事罷,賈瑁正欲離去,卻突有一黑麵少年推開營帳走了進來。 那少年十八歲上下,相貌同牛繼宗相仿。 這人推開營帳本是要稟告某事,可看見賈瑁,卻側目看了過來。 這少年盯著賈瑁看了兩眼,隨後笑著朝牛繼宗拱手道: “將軍,屬下欲與此人比試。” 剛才這少年打量賈瑁時,賈瑁也看見了這少年的相貌。 他隻看著,便知這少年大概是牛繼宗的晚輩,無他,二人實在是太像了。 除了那標誌性的黑臉外,這少年隻十八歲上下,可胡子竟已兩寸有餘,想來牛繼宗十八歲時,也是一般無二。 這少年提出比武,賈瑁便是一愣。 他不曾想,今日隻是過來添個名冊,竟還惹上了麻煩。 正當賈瑁想開口推辭時,主位上牛繼宗卻笑著開口了。 他道:“此乃我家幼子,名喚牛延武,最得我喜愛,上次府內角抵,擂鼓者便是他。” 牛繼宗介紹完這少年,隨後看向賈瑁道: “上次你在我府內大展神威,他已是心癢難耐,隻可惜軍令如山,他不敢停下擂鼓,故而便錯過了。” “今日你二人相遇,也是緣分,既如此,那便比上一場。” 牛繼宗作為八公裡的頭麵,又在朝堂、行伍中摸爬滾打二十人,眼力何等毒辣。 他早已經看出賈瑁不願意比武,如此,他又加了一道籌碼,說道: “今日比武,本將軍有彩頭,誰贏,我允他二十衛士,伍長、旗官以下,隨爾等挑選。” 牛繼宗這彩頭不可謂不大,他允的這二十衛士,說白了隻要你禦下手段足夠,那便是用朝廷的錢,來給自己養了二十個親兵。 聽見這個彩頭,不隻是賈瑁,就連那牛延武眼睛也亮了起來。 賈瑁正憂愁到了遼東如何行事,眼下這二十衛士,當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如此,賈瑁一拱手,開口道:“將軍令下,屬下豈能不從。” “好。” 牛繼宗大喜,一揮手,讓左右扯開帳中桌椅,讓出一片空地。 “你二人就在此角抵。” 牛繼宗指著大帳中心,又看著兩邊距離,笑道:“退後八步者敗。” 牛繼宗話音剛落,大帳中賈瑁便河牛延武撞在一起。 二人各自用手抵住對麵肩膀,使起勁來。 這剛一上手,賈瑁心裡便是一個咯噔。 雖然這牛延武隻有十八歲,可渾身堅硬如鐵,宛若一頭蠻牛,給他的壓力,竟然比上次麵對馮紫英時還要強烈。 賈瑁心裡估計,若不是改命多了一點體質,隻怕在角抵第一時間,他便要被牛延武掀翻在地。 二人沉默不語,暗自使勁,表麵上看二人似乎小打小鬧,可隻有當事人才知道,這壓力究竟有多大。 不能被推走,腳下也要生根,不然便是被掀翻的局麵。 二人暗暗較勁,主位上牛繼宗看的是津津有味。 很快,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時間便過去了數十個呼吸。 賈瑁麵色漲紅,牛延武也是血氣上頭。 賈瑁心裡暗道,若不是南下一行,磨煉了耐力,隻怕他還當真不是牛延武的對手。 “喝啊~” 又是三五個呼吸過去,帳中眾人皆咋舌。 當然,軍中不是沒有角抵比他們厲害的,可是賈瑁、牛延武二人一個十六,一個十八,皆未長成。 這未長成便是這樣,若是歲數夠了,隻怕當真有話本裡的舉鼎之力。 眾人看著,很快,牛延武先一步支撐不住。 他右腿往後了半寸,雖然下一秒,他便如同蠻牛跺地,再次俯身紮根,可氣力不夠,終究是徒勞。 隻見賈瑁喘息著,頭上、口鼻中呼出的氣,竟如煙霧般。 隨著賈瑁的喘息,牛延武萬般不願,可也隻能一步步後退,最終被賈瑁推到了帳邊。 “此角抵賈瑁勝。” 牛繼宗出聲定了勝利。 聽見這話,賈瑁一個泄氣,竟有些站立不穩。 那牛延武更是猛的一錘案,隨後大岔著腿,在地上氣喘如牛。 “哈哈哈。” 主位上,牛繼宗看著帳下二人滿心歡喜。 他笑道:“來人,給二位上酒解渴。” …… 就在賈瑁在京營南衙中角抵時,張氏也帶好了禮物,去往了秦業家。 秦業祖上便為營繕司郎中,有遷都一事,故而他雖隻是小小的五品官,卻有一座府邸。 府邸不大,隻二進院子。 張氏攜禮登門,進府便講起賈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