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老爺(祭祖)的時候,參與其中的孩子可能會疑惑,溝通能否穿越生死? 當我全程參與了摩艾家的祭祀活動後,就發現這個問題不會有確切答案,我們僅僅知道:就溝通而言,別說穿越生死了,很多時候連性別和輩分都穿越不了。(為便於理解,本章先將此問題說清楚,摩艾的事情下一章單獨說) 在社會上與人打交道的第11年,我便不再試圖揣測他人的想法。這並非感到人際關係復雜後的刻意回避,相反,這是觀察自身後的無奈之舉。因為這實在是太簡單了,簡單到無法剖析的地步…… 若有人信得過我,問我某人是何居心,我一定誠懇的告訴他:“你猜。” 許多書籍、教程都是通過對比成長環境、教育經歷、性格特點、言談舉止、興趣愛好等諸多方麵的差異剖析他人。這樣的思路,往往令事情變得復雜:考量的因素越多,可能性就越多,結論的準確率就越低——遇到小事沒必要想這麼多;遇到大事沒時間想這麼多。最後還是基本靠猜。對別人,我贊成猜,這樣有一半的可能猜對,若是想找出一些根據,必定是越想越錯,原因是揣測行為基本發生在“確實存在一個想法”的假設中。這是一種謬誤——多數人無法確定自己的真實想法。 簡單地說,就是你女朋友想吃“隨便”,你說火鍋她怕燙、你說海鮮她怕脹、你說炸雞她怕油、你說甜點她怕胖,反問她到底想吃啥,她說隨便。 如果沒女朋友,可以去教培機構,注意,我們的目的是觀察“雞娃”,不是去找女朋友。這些給孩子打雞血的家長長期保持著心煩的狀態:他們既要賺錢又要培養孩子,本來上班就夠辛苦了,艱難的挨到周末,還要帶孩子去“趕場兒”,從繪畫書法到播音主持、從武術搏擊到網球乒乓、從國際象棋到民族國標,更有馬術、高爾夫等高端項目……把自己搞得像個陀螺一樣連軸轉,還不敢喊累!晚上回家把作業輔導完,這一天才算結束。這樣的強度,已經疲憊到盼著上班的程度了,我自己真是太感動了。作為家長,“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怎樣!”於是他們總能在孩子所學的眾多項目中挑出不滿意的地方。“你成績上不去我都懶得說你,你畫不好我當你沒天賦,每天一頁紙的書法怎麼就不能認真寫呢?你知道學馬術花掉多少錢嗎?你怎麼連壓浪打浪都練不明白!什麼?馬不聽話?那高爾夫呢?你那手一會兒放中間,一會兒放右腿,就是放不左腿內側,你是想說球不行還是桿不行?”…… 他們心裡清楚,正常人無法同時做到樣樣精通(有些領域會相互影響,比如長跑與舉重、命理與物理);但是您還別問,問就是“我童年有遺憾,想學沒學成,所以能報的項目都給孩子報上,免得他以後留遺憾。” 他們同樣知道孩子累;但您也別問,問就是“為了孩子的將來”。 隻有當我反問這些家長“你們希望孩子怎樣過完一生?”時,才能換來片刻沉默(前提是家長主動谘詢),個別人會短暫掙紮一番,但到了最後,還是會極不情願的承認自己沒想過這個問題,而後陷入更長時間的沉默。隻有少數給孩子打雞血的家長能意識到,與孩子的人生相比,他們更應該規劃的是自己的人生。 現實就是這樣,無論道理講得多清楚,也隻有少數人能把問題解決,而且靠的還是他們自己的反思;大部分人依舊我行我素,他們不是聽不懂,而是不想聽懂。聽懂了之後,就要麵對自己的無知、無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相比較還是繼續無目的的做事,輕鬆一點。 可惜,晚輩沒有話語權——道理本身,除了引發思考之外,再無其他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