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賜聖杯(1 / 1)

豬精之事摩艾未擲聖杯。   茲事體大,顧慮重重,斷不可以聖杯定論。翻譯翻譯就是,這件事情很復雜,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了,不是擲聖杯能解決的;如果把所有因素換算成具體問題,每個問題都擲聖杯,綜合到一起的結果,不是人類能看懂的。   常規情況,擲聖杯有聖杯、陰杯、笑杯三種結果,對應肯定、否定、不一定(再來一次)。看似比拋硬幣多了一種可能性,但這種規則下,“不一定”又會將結果導向肯定或否定。理解到這個程度,就知道一對聖杯基本等同於一個硬幣,隻能帶來肯定、否定兩種結論。這兩種結論無法解決開放性問題,隻能解決具體問題:比如“我應該怎樣度過一生”這樣的問題就無法用肯定和否定來回答;“摩艾是不是大冤種”這樣的問題就可以用肯定和否定來回答。   可見,擲聖杯是有門檻的——雖說是因為迷茫才擲聖杯,但擲聖杯之前至少要想清楚自己為什麼迷茫。   大年三十見到豬精之前,就出現了類似狀況,摩艾拿著各種貢品,從山莊到村子再到祖屋,有各種宗教的神、村莊的守護神、人類的祖先、姓氏的祖先、摩艾家族的祖先……至於具體拜了多老爺,可以看這些端來端去的貢品,紅桃粿肯定是扁了、白切雞肯定是散了、糖油酥脆類碳水碎了三分之一、鹵鵝要是沒有繩子固定早就解體了,果籃的水果總是掉在我嘴裡,一串葡萄、一個橙子、一個火龍果,齁的我把鹵鵝配套的鵝腸鵝肝吃了才緩過來。在這個過程中,摩艾除了跟親戚簡單打招呼之外的時間,都在虔誠的祈求、認真的擲聖杯。見我不解,摩艾告訴我:所求之事,不知道歸哪位老爺管,單獨一位老爺未必肯幫忙,所以見到老爺拜一拜,拜得多了總有幾位老爺肯幫忙。   我問他“今天有幾位肯幫忙?”   摩艾答“說不準。”   後來我才知道他所求之事是希望當天見不到他妻子。這印證了擲聖杯的源動力——恐懼,對未知的恐懼。我們曾經在黑暗中判斷周邊的聲響代表哪種動物,這種情況下失誤就意味著生命危險……這是原始時期由黑暗刻在我們基因中的自我保護意識,可惜這種情況並未隨著火的出現而改變。火驅散了黑暗,卻沒能驅散我們對未知的恐懼。這樣的恐懼令人們不敢做決定,隻能通過擲聖杯的方式把決定權交給神。   就像人力無法阻止黑夜的到來,聖杯亦不能免去作為家庭成員的責任。即便平時不回家,但是在“大過年的”這種史詩級的日子,至少要把貢品帶給家中老人聊表心意。   摩艾到家時,我發現他想多了,他完全沒必要麻煩那麼多位老爺,他的妻子一直在等他。我稱摩艾的妻子為龍卷風,因為她熱情得像龍卷風一樣,將手邊能被觸及的東西全部甩到門外——可見龍卷風深愛著摩艾,因為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離不開暴風圈來不及逃(歌曲《龍卷風》)。   為了不影響“小別勝新婚”的夫妻,我自覺地走到門外,躲在車裡欣賞他們闔家歡樂。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出現一位老人,是摩艾的嶽母大橙子——從邏輯學的角度看,她愛橙子。因為剛才龍卷風把摩艾送來的強迫老爺“心領了”的二手禮品甩出去的時候,大橙子第一個撿起的便是滾落到門外的大橙子。當然,滾落的水果象征著滾滾財源,把橙子撿回來代表著滾滾財源到我家……這是摩艾家的某種冷門習俗,更是做兄弟的唯一能想到的合理化解釋。   看到大橙子進屋,我立刻啟動車輛,果然沒一會兒,摩艾便歡快的跑了出來,興奮地說道:“快快快,走走走,去去去山莊。”   在路上,摩艾邊撓頭邊關掉了車裡正在播放的傳統相聲《扒馬褂》,感慨著生活的酸甜苦辣,拿起了電話,打給豬精說是要捏一把大胯,學起雲南山歌的嬉笑怒罵,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歌曲《朝你大胯捏一把》)   正是:愛像一陣風,吹完他就走,這樣的節奏,誰都無可奈何(歌曲《龍卷風》)。   當天我很後悔,早知道白天這個情況就該扣下果籃裡那串桂圓。   後來我更加後悔,早知道晚上那個情況就該去迎電光DJ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