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章 絲竹管弦(1 / 1)

升華成整體沉浸在無意義的生命中,是個體能感受到的最美妙的陶醉!   摩艾說自己的酒品像人品一樣好,喝醉了直接睡覺,從不煩擾其他人——言外之意是他跟那些醉酒後散德行的人不同。我說都一樣,隻不過散德行的行為對應求偶和覓食,你這種倒頭就睡的行為對應冬眠。   摩艾:“如果人與獸的區別在於動機上的情感需求、行為上的自我約束(道德);那麼人的一切活動都要建立在此基礎上;此舉(道德)亦劃定了人與人的界線;那麼我們為什麼要消除早已劃定的界線呢?如果有必要消除,我們應當消除到什麼程度,從而確保我們不會因此從人變成獸?”   “拋棄求偶和覓食的生物本能,帶著對人類族群的崇高敬意參與娛樂活動,如此我們便守住了人與獸的界線。   至於消除人與人之間界線的動機,在於升華——當我們融入集體時,自己的問題就變成了集體的問題。   當我們向自己追問生命的意義時,就會陷入到無意義的繁衍循環中;當我們融入集體時,這個問題隨即變成‘人類存在的目的’,當人類共同麵對這一問題時,個體隨之消失、個體視角下的問題(生命的意義)亦隨之消失。   個體的繁衍行為從無意義的循環升華成人類群體的延續;至於其中目的和意義,則是人類要共同麵對的問題;既然人類決定麵對這個問題,那就要保證人類族群至少要延續到這個問題終結,由此,繁衍便是必不可少的。   簡單來說,麵對無意義的循環,我們逃不出循環,便隻能嘗試將循環賦予意義。首先通過模糊人與人的界線消除‘我’這個概念,從而不涉及有關‘我’的一係列問題,‘我’的痛苦亦隨之消失;其次通過融入到集體把‘我’變成‘人類’,將循環賦予意義;最後從‘人類’的視角看,‘我’參與循環的目的是為了將人類的延續賦予意義。   開啟上帝視角來看,存在即是意義。”   摩艾:“如此說來,蹦迪唱K是一種表演,是由我來扮演人類,獻給生命的演出。就像一個人拿一根棍子,指揮一群人用各種各樣的樂器演奏的那種音樂;其中每個優秀的人放下自己的個性、放棄表現自我,把自己融入到整個團隊中,創造出來宏大、壯觀的場麵;每個人的演奏目的都是把這種情緒表達給觀眾——無意義的生命。”   “那叫交響樂。   我站在人類的視角欣賞‘我’的痛苦,就像欣賞一件殘缺的藝術品、觀看一部悲傷的電影。畫布、顏料,石頭、刻刀,故事、演員這些因素單獨看並沒有實際意義,但當這些因素組成藝術品時,我們便可以通過存在的實體(藝術品本身)去理解其表達的情緒(美的形式);當無意義的因素經由組合形成藝術品表達情緒時,便已將意義賦予藝術品,藝術品反過來將意義賦予這些構成其本身的因素。”   摩艾:“交響樂隻要大家演奏就可以了,要那個拿一根棍子的人乾嘛?”   “人類作為生物,繁衍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去探索呢?”   摩艾:“我不明白。”   “你不是說想開一家嗎?”   摩艾:“是啊,我熟悉這個行業,而且我有這方麵的人脈。”   “那你研究交響樂乾嘛?想在大廳放莫紮特?你是東星耀揚?”   摩艾:“我的孩子不願意讓我去學校找她,我想從內而外改變自己,買身衣服好好打扮一下;另外多接觸些高雅的東西提升一下自己,這樣可能會有所改變。”   “你能不能不蹦迪、不唱K、不喝酒?”   摩艾:“我覺得不能。”   “你能不能每天都蹦迪、唱K、飲酒?”   摩艾:“絕對不能。”   “那你還真不適合交響樂這種,脫離集體的、鳥瞰的悲觀藝術,它隻會把你從集體中剝離;除非你本就不在集體之中。   如果注重感受,應該選擇那種振奮人心的藝術,陶醉於集體的宏大;畢竟失去集體,你將無力麵對這無意義的人生。”   很多時候,每當我們與人摩擦時,總是先從自己身上找錯誤,並試圖做些什麼緩和人際關係;即便無法找到自身的原因,也總能給自己找個臺階下,讓對方不尷尬——這基於對集體的依賴。   對於相當一部分人來說:與獨自麵對無意義的人生相比,在他人麵前低三下四的委屈,又算的了什麼呢?(注意,這不是問題!更不是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