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集體中忽視自我感受的反思、新團體中強調自我感受的娛樂,不論哪一方更純粹,其目的都是為了融入集體,其共同點在於:重塑自我。 就重塑自我的行為而言,無論何種程度的妥協,都無法改變其痛苦的底色;我們主動承受這種痛苦,就是為了將生命賦予某種意義。 摩艾:“為什麼要通過祭祀活動這類儀式實現這一目的呢?” “我們需要通過祭祀活動這類儀式回到原始狀態,回到原始狀態是為了追溯我們的來源;隻有將來源賦予意義,後麵的人生才有意義;如果來源無意義,自這個來源之後的一切都會歸於虛無;所以人們要通過儀式實現人生的意義。” 摩艾:“儀式如何賦予來源(人生)意義呢?或者說,儀式的來源又是什麼呢?” “儀式的來源不是人類的選擇,而是因為人類暫時沒有其他選擇。” 摩艾:“儀式本身就是人類創造的,怎麼會沒有選擇呢?” “因為其他的思考方向沒法將人生賦予意義。我們在反思的同時麵臨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是誰在反思? 當然,這個問題有多種多樣的解釋,我們把這些無法統一的解釋統稱為‘我’。如此我們又麵臨一個嚴肅的問題——‘我’反思的行為本身,是否基於自由的意誌。 如果沒有自由意誌,那麼一切所發生的事情都有原因,比如我在思考,是因為有大腦,有大腦是因為有身體,有身體是因為有父母……按照這種思路,隻要掌握全部因果關係,就可以預測未來的一切;如此,已知的未來就隻是一種現象,而現象本身是無意義的,我們沒辦法理解無意義的事物。照此思路我們將無法理解人生的意義,這樣的結論顯然是荒誕的、不能被人接受的,從兒童需要睡前童話故事這一現象即可印證——將善惡到頭終有報的果報融入王子與公主的幸福生活,借此將孩子眼前的行為賦予某種長遠的意義。試想,如果告訴孩子現實世界中沒有因果報應,甚至連生命都是毫無意義的自然現象,他們肯定會像成熟的大人一樣,因緊張和恐懼而失眠。 一定要有自由意誌!有了自由意誌我們就可以嘗試去理解人生的意義,這種嘗試的行為,同時將人生賦予意義。但如果可以人為的賦予人生意義,那就要承認未來是不可預測的;不可預測的未來使得‘現在如何如何,是為了以後如何如何……’之類的說辭少了些許安慰作用,於是我們隻能追問一個問題: ‘我’從何處來(生命的來源)? ‘我’到何處去(生命的歸宿)? 之所以說這是一個問題,是因為按照這種思維方式,我們無法預測未來。因此,隻剩下一個問題,即‘來源’。 自古以來,人們從哲學、神學、生物學、物理學等多個角度去追溯‘來源’問題,如今我們不但沒有得出確切的結論,反而發現了更多未知的問題,這些未知影響我們對生命意義的理解。我們有必要對此做出解釋,就像孩子需要童話一樣,人們用神話的方式解釋無法理解的復雜現象。 這種對未知的超越現實的解釋,便是以確定(假設的)對抗不確定;但人活在已知的現實中,往往受世俗汙染致使身不由己。大家都無法自拔,於是根據神話製定出儀式,讓參與者脫離約束,借此確定‘來源’,提供麵對現實生活的勇氣。” 神話是成年人的童話,蹦迪是年輕人的英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