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遊蕩在獨處與群體之間。 　　因果和自由是描述人生的兩個方向——假設因果報應是成人用於激勵孩子的童話，那麼自由意誌就是成人用於自我欺騙的神話。 　　摩艾：“既然我們不得不相信人的自由意誌，同時又不得不否認絕對的因果關係；為什麼我們向所有未知的總和（神）追問‘來源’時，得到的卻是因果循環的回應呢？” 　　“討論這個問題前，我們應當再次確認現在所討論的‘神’是聚在一起的人；神（未知的總和）的回應也就是人類的自圓其說。那麼因果循環的報應便不是作為真理（對未知的解答）出現，而是作為一種對未知的總結。” 　　摩艾：“對未知進行解答或總結，是兩種不同行為，為什麼要用因果對其二者命名呢？” 　　“解答和總結是因果的兩個方麵，這要從因果的來源說起，我把燒紅的木炭握在手裡會怎麼樣？” 　　摩艾：“會燙傷。” 　　“為什麼會燙傷？” 　　摩艾：“因為木炭是燙的，人怕燙，所以手握木炭會出現燙傷的結果。” 　　“現在我的手中並沒有木炭，我也沒有燙傷，你怎麼知道我這樣做就一定會燙傷？” 　　摩艾：“這是經驗。” 　　“從哪來的？” 　　摩艾：“從過去總結而來。” 　　“可見，現在的因果關係來自於過去的經驗，過去的經驗來自於發生過的事件。那麼，因果關係就是從時間和空間中，所發生過的各種事件的相關性推斷而來；這種推斷本身就是假設，我們雖無法證偽，但可以確定一個事實——相關性不等於因果。也正是因為這個確定性的結論使得人類無法證實因果（對未知的、不確定的總結）關係。” 　　摩艾：“建立在此基礎上的各種說法，比如‘前世、今生、來世’等概念，隻是人類觀察世界之後對未知愈發精準的描述；那麼‘因果’這種對於不確定的總結，為什麼會作為答案出現呢？” 　　“因為人類處在確定和不確定之間。 　　我們把行為建立在自由意誌的基礎上，確保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非不受自身控製的無意義的現象；但絕對的自由意誌又會產生新的問題——指導行為的意誌（想法）是看不見、摸不著、隨機產生的。我們看起來像是被欲望控製的，如此又將我們的行為陷入到無意義當中，所以我們把自由意誌限定在因果關係的框架內，確保自身的行為有跡可循，避免不可預測的無意義事件。 　　一方麵，我們遵循因果關係，順應吃喝拉撒睡等原始欲望；另一方麵，我們遵循自由意誌，建立道德體係進行自我約束，借此超越原始欲望。” 　　摩艾：“看來這種矛盾的來源是對於‘超越’的追求，如果放下對於‘超越’的追求，是不是可以解決這種矛盾？” 　　“人類的思維方式，決定了人類在‘超越’的事情上沒有選擇。 　　人類在活著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要麵對死亡，死亡本身就是一種對‘活著的狀態’的超越。但礙於認知的限製，活著的人類尚未理解人生，因此死亡對於人類來說就是必然到來的、未知的領域。 　　必然到來死亡，亦是必然麵臨的超越。 　　就像是一場旅行，在出發前總是要做一些攻略，以確保我們走完所有的行程；我們身在家裡，卻要研究千裡之外的事情，看似毫無意義；但如果千裡之外的地方是我們的目的地，那麼前期的攻略對於後期的動身，便具有指導意義。 　　可惜，死亡是沒人到過的目的地，或者說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旅行，所以我們這些活著的人，便隻能根據生的狀態去推測死的結果。 　　這種推測，就是假設，以假設作為基礎就決定了之後所衍生的一係列探索，都將帶有至少兩個方麵（是非、對錯、真偽等）的矛盾。” 　　摩艾：“在超越這一必然結果上，人類沒有選擇；既然沒有選擇，怎麼稱得上自由呢？” 　　“道德，就是人們選擇自我約束的產物。” 　　人在因果關係和自由意誌兩個狀態之間遊蕩，何嘗不是一種類似於量子疊加的自由狀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