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17層的根本目的是為了調查張叔所說的情況是否屬實,順便查看一下有關“白影”的事項,隻是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樁離譜的事情。 他在試探我,我又何嘗不是在試探他。 但是明顯,二者的起點就不在一個基準線上,我孤身一人,而他們顯然是某個規模不小的組織。 我知道現在我的一舉一動仍舊處在監視之下,而且這隻是監視的開始。 整件事變得麻煩了起來,我試圖不再用發散性的思維思考,而是以點破麵,集中精神在某一個最為明顯的線索上麵。 窗外的暖風灌進樓道,驅散了我冰冷的心靈上的陣陣寒意。 我看著煙頭卷曲、掉落,再看著煙霧升騰、消散,許久都沒有緩過勁來。 直到溫度傳遞到了我的手上,才好似大夢初醒般的掐滅了煙頭,收回了視線。 樓道裡空無一人,保安的行蹤我無從得知,他有可能從另一邊的樓梯走了下去,也有可能正在某個房間裡冷靜的處理屍體。 當然,也不排除他正弓著身子蹲在某扇門的後麵,通過貓眼死死觀察著我的動向這種可能。 事情已經完全超乎了我的預料,我沒有過多的精力專注於排查17層的情況,隻是粗略的看了一下,確保白影子有可能出現的位置,和墻角有沒有卸除機關以後的殘留痕跡。 從電梯門口看到的場景有限,有很多死角隱藏,我的探索幾乎一無所獲。 和我當初自信滿滿的想法完全不同,現在的我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我看了一下時間,再次點燃了一根煙,再次來到了電梯間的窗戶前。 我探頭向外看去,消防梯和護欄很大程度的阻礙了兩旁的視線,倒是眼前的視野良好,可以看到一所中學的全貌。 在空中飄蕩的旗幟和孩子們跑步、玩耍的景象映入眼簾,帶走了我很大一部分的恐懼。 嘶……呼…… 我長長吸了一口煙,思緒再一次開始飄忽不定。 我又開始想那本書和乞丐口中披著黑色雨衣的人了。 不自覺的,我低下頭,順著成直角的墻麵朝地麵望去,也就是大概12層的那個位置,出現了晾衣桿、空調外機這樣的東西。 的確12層往上都是沒有住戶的啊…… 我開始環顧,視線一點點朝著右邊移動,心馨小區一半的樣貌都清晰可見,環境確實宜人。 再加上學區房…… 嗯…… 唰! 什麼東西在這時從我眼睛裡一閃而過,我紛亂的思緒和失焦的瞳孔一下子都被調動起來,朝著剛才那個方向看過去。 到底是什麼?12層以上不是沒有住戶嗎? 那東西一閃而過,我拚命思索,隻記得好像是一抹白影…… 難道說…… 我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的東西,一下子躁動起來,拚命的朝外探著身軀,想要看清楚! 剛才我並不專注,被自己分了心,那東西又太快。但是我絕對可以肯定,我沒有看錯,也不是眼花! 有一抹白影從17層的某個房間的窗戶跳了下去! 地麵什麼也沒有,它下落的軌跡在我的視角盲區,被該死的消防梯遮擋嚴實。 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完全無視了物理學的規則,下落的過程都沒有,一閃而逝的速度也僅僅在肉眼可以捕捉的極限。 白影子? 我腦海裡掀起軒然大波,一時間想到了數種可能性,但最後都被一一排除。 那位保安還在17層,會不會是他故意讓我看見的? 距離有些遠,是剛好讓我看到但是又來不及反應的間隔,若說其中沒有貓膩我是斷然不信的。 我幾乎半個身子都從窗戶探出來,窗欞擠壓的我生疼,陽光正好刺中我的瞳孔,我有些重心不穩了。 可是我仍舊死死盯著那邊,不願意眨一下眼睛,生怕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隻要再出現一次,隻要一次! 白影子是把張叔嚇昏過去的最後一個步驟,也是他的講述中最為恐怖和至關重要的節點,若是能通過白影子打開突破口,那麼剩下的推理也會簡單很多! “啪!” 我之前說過,我是一個有些偏執的瘋子,即便意識到了有些問題的時候,但也會下意識忽略,把專注的精神用在眼前我最為關注的事上,這就導致了我十分頭鐵。 我沒有意識到現在我的處境有多麼危險,隻要有人輕輕提一下我的腿,我就會麵目全非,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了。 17層的高度,就算下麵是個水池,是個湖,落在上麵也基本上和落在水泥地麵沒什麼區別了。 電梯的監控是關著的,除了我沒有人知道那位保安也在17層,而且他和我之間的矛盾我已經贅述的很清楚,對於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來說,不過是一條命罷了。 所以隻要輕輕一下,沒有人會發現,也查無可查,那是我咎由自取。 他們一定是有能力抹除多餘的痕跡和證據的,隻是可能當街會有些麻煩。 所以當我的腰帶被抓住的時候,我渾身一顫。 整個心如墜冰窖,身軀不受控製的抖動起來。 我麵目猙獰大腦卻一片空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左手像是失去了控製死死攥著半截香煙,那力道幾乎就要把它壓扁。 肌肉的輪廓已經在衣服上凸顯,我不知道為什麼攥著煙需要這麼大的勁力。 而另一隻手死死扣住窗欞,傾注了我除了左手以外全身的重量 指節發白,渾身都肌肉緊緊繃著,我好像快要渴死的魚,拚命的掙紮。 “喂!小心啊!” 保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他拽著我的腰帶,死命的把我…… 往樓道裡拽。 拽不動,根本拽不動。 我就好像固定在窗口一樣,死死卡住這狹窄的空隙。也好像上到最緊的螺栓,紋絲不動。 超乎常人的力量讓保安咬牙切齒,他一隻手抓著我的腰帶,一隻手薅住我後脖領子,兩隻腳蹬著墻,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給我拽下來。 “呼哧……呼哧……” 兩個大老爺們坐在地上靠著墻喘著粗氣,一個人雙手微微顫抖,一個人衣領子歪在一邊,腰子差點被勒壞。 “你瘋了啊!還是說記者都是這麼拚命的!” 我揉著脫力的胳膊,自顧自的喘著氣,胳膊兄替我承受了這個年紀不承受的重量,我十分心疼它。 “哥們兒,有什麼想不開的和我說說,完全沒必要藏著掖著,這地方就我們兩個人。” “生活裡的難事兒多了去了,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麼看不開的非要整這一出,你說是不是,還挑這麼一個地方。” “你要是逃避責任了,爹媽怎麼辦,兒女怎麼辦,售樓部的同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