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溫度並不低,陳帆卻隻感到全身發涼,齊德勝和張雪隻是他見到的兩個受害者,那幾十頁名單上無數個名字,每一個都代表著毫無人性的折磨和慘痛的經歷。 “製作香水的人為了某種不可示人的目的,殘忍的殺害了數個無辜的人,按照出生時辰、五行從屬挑選,難道說出生都是一種錯誤,還是他們自以為殺生奪予的上天,可以隨意剝奪其它人的生命?” 涉及到如此龐大數量的人命,雖然還是推測,但是事情的高度一下發生了維度的轉變。陳帆不在單純的為了自己和任務,而是為了這些無辜的人,給他們一個交代。 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眼睛被A4紙的反光刺得發痛,陳帆打開相機,拍下幾張紙上的信息,這才移開強光手電。 “還沒有到最可怕的情況,也許張雪和齊德勝隻是個例外,他們的死亡是開端,其他的名字象征著別的東西。畢竟任務裡說‘調查屍體消失的真相’,所以我的猜測也不一定完全正確。” 死寂的房間回響著重重的心跳聲和喘息聲,陳帆調整著自己的情緒,這次任務已跨越了底線,非同小可,不可能輕易收場。 將東西擺放回原位,合上金屬櫃,清理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跡,做完這一切,陳帆又找到張雪的信息存放櫃門。 “也是五行之中的金數,果然是特定的目標,張雪的死亡也不是例外。” 張雪的幻境中陳帆看到過事故的現場,就好像厄運眷顧一樣,一車幾十多人當中隻有她在推搡中摔倒,被踩塌昏迷,死於非命。齊德勝當時已經神誌不清,也處在死亡的邊緣,他同樣是被選中的人。 “很多事還有的驗證,張雪雖然身死,但是她卻化為了鬼魂,可惜她現在不但不知道在哪,也根本沒有辦法和她溝通,我還真想問問,為什麼他會對那兩個戴著紙麵具的人印象深刻。” 在陳帆的推斷裡,張雪死前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她的那一瓶香水幾乎沒有用過。紙麵人他們似乎按捺不住才借從齊德勝下的手,因為張雪根本不可能自己用完那瓶香水,他們沒有機會讓張雪借著香水的詭異“自然死亡”。 同樣拍好張雪的資料,陳帆如法炮製放回原位抹除痕跡。叼著手電的時間太長,下巴都快要脫臼了。 手電拿在手裡,麵前冰冷的金屬櫃上映照著自己模糊的輪廓,依稀還可以看到窗臺上垂著頭的盆栽。 “其實還有一個方向沒有調查,齊德勝再遇害過程中老房子的那隻兩隻鬼是什麼情況,要是找得到它們,很多事情也就有了更清晰的輪廓。”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陳帆繞著房間轉悠了一圈,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發現。 “零點十五了,我要是快點還有可能見到焚屍爐的濃煙和火光。” 冰冷的氣息傳遍全身,汗水蒸發的冰冷刺激的陳帆一個激靈,房間內景象和來時別無二致,泛黃的墻皮和清潔的地麵。 “這些人和墓園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這個房間的作用是為了方便找取已經死亡的目標的信息,所以才會被時常打掃。” “也就是說,經常出入這裡的人並不是墓園的工作人員,而是殺人兇手,他們和我用的並不是同一種方法進來,這裡應該還有暗道。” 來不及仔細尋找,現在需要趁著時機前往火葬場那邊,找尋證據。轉了幾圈還沒什麼發現的陳帆準備離開。 “這地方還真的是陰森恐怖,一直有莫名的味道源源不斷的逸散,站了一會我就有些遭受不住了…誒?話說,我來的時候掩上門了嗎,我記得我隻是推開了啊…” 房門虛掩,陳帆站在隻有一條細縫的門前,有些愣神。 疑心生起,便不可遏製,不安的感覺開始醞釀,陳帆貓著腰透過門縫看向外麵,一隻手抓著手電背向身後。 眼睛貼近把手,漆黑一片的空曠樓層裡隻可以隱約看到墻壁上蓋著窗戶的白紙,鬆動的膠條拖著搖搖欲墜的挽聯,陳帆依稀記得上麵寫的“流芳百世,遺愛千秋”。 自己的呼吸聲如此清晰,外麵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死一般的寂靜,死一般的黑暗。 “會不會是我多心了,殯儀館這種地方本讓心理上本能就會有一些害怕,那是對死亡的恐懼,任何生物都不能避免,所以我才會疑神疑鬼了點?” 一手推著門板,陳帆沒有觸碰閃著金屬光澤的門把手,而是用手緩慢的推開。 光線掃射過整個樓層,反著白光的工作臺和蓋著塑料布的工具,並無他物。 貓著身子,順著門推開的方向一點點看過去,刺眼的白光從把手上反射過來,陳帆霎時間捕捉到一個東西。 眼角的餘光裡有黑影一閃而過,身體微微一顫,陳帆盯著出現移動的地方,就在泛著金屬光澤的門把手上。 光滑的表麵如同鏡子一樣倒映著身後的景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擺放整齊的桌麵,奄奄一息的盆栽,和大開著的櫃門… 門板借助慣性往前移動了一些距離,就在盆栽的那個位置,那裡剛才有什麼東西閃了過去,現在卻因為角度看不到了。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門板,陳帆清楚的記得“13櫃11門”,名字:“張雪。”此時它赫然大敞著。 大腦飛速運轉,剛才的場景一遍遍在腦中循環播放,怎麼樣擺放回原位置的,用哪個手的袖口擦拭的櫃門,櫃門關的有多緊,如果不是特意使勁拽動,根本不可能自己打開…所有的細節都在指出一個事實,有人在短短的幾秒鐘打開了櫃門,有可能還拿走了裡麵的東西,當然還有可能,這根本不是人做的。 “是誰,他是怎麼做到的?他什麼時候進的房間,為什麼我一點察覺都沒有?” “他是人是鬼?那個櫃子是張雪的櫃子,會不會是張雪的鬼魂?她觀察了我多久,房間門到底什麼時候被關上的?她為什麼不對我動手?” 脖頸後起了無數雞皮疙瘩,冰冷的從心底蔓延到四肢,陳帆腦海中疑問連連,身軀卻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敢動一下。 一邊吞咽著口水一邊抓住門把手會拉,這如同鏡子的倒映能讓他掌握更多信息。 不敢回頭,生怕張雪就站在身後一米不到的地方,他假想對方並不知道他已經發現對方,以不變應萬變。 門板帶起門外的灰塵,貓著腰的陳帆雙眼凸出,在把手向回來移動了一點距離以後,他終於和在盆栽旁的窗外,那一雙隻有眼白的雙眼對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