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的響聲清晰無比,昏暗的燭光忽閃忽滅,陳帆知道現在要做的不是進去對峙,而是記錄下關鍵的證據。 焚屍爐和這棟二層間隔有一段距離,陳帆仔細觀察了一下監控有可能放置的位置,但是沒有任何發現。 “要麼就是這邊沒有設置探頭,要麼就是很隱蔽的藏了起來,按照這些人的一貫作風,小心謹慎是一定的,我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 路邊樹叢和一層窗戶有些距離,加上光線本來就不好,忽閃忽滅的樣子讓人透過窗戶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裸露的皮膚已經感受的到氣溫的變化,老式的焚屍爐已經運作了有一段時間,這些人在午夜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儀式。 人在監控前也不可能分秒不眨眼的死盯著每一個角落,陳帆不知道攝像頭會設置在什麼地方,但他可以利用速度降低被發現的可能。 窗下是最好不過的掩體,十幾米的距離,隻消燭光再次暗淡一點的瞬間,便可到達。 抓住時機,陳帆速度奇快無比,猶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也許看起來和空氣博弈很是滑稽,但隻有本人才知道這有多兇險。 裡麵的人根本不在乎人命,一旦被發現後果難以想象,陳帆不覺得自己三腳貓的功夫可以拚得過氣息凝實邪惡的紙麵人。 一點聲音沒有發出,就算有,裡麵也根本不可能聽得到。陳帆貼著墻歪著頭瞄著嚴實的窗戶,霧氣和汙漬沾染的玻璃完全看不清裡麵有什麼,隻看的到燭火的隨風變化。 努力了許久,依舊什麼也看不到。兩層的工作間隻有這一麵有窗戶,可惜沒有什麼作用。 迅速掃視了一下樓上窗臺和頂簷幾個關鍵的位置,利用眼睛的特殊,陳帆終於在二樓窗臺的盆栽下看到了一個紅點。 既然已經確定了監控的位置,就也不著急有下一步動作,陳帆靜靜等待了一會,沒有特別的情況。監控屏幕後的人顯然沒有注意到他,這探照著來路的監控也就失去了作用。 整棟樓貼墻的位置都是視角盲區,陳帆擔心還有別的監控,並不打算繞後行進。 整個人都靠在窗臺上,一層的窗臺上臟亂無比,很多黏稠的黃色物體糊在窗框上,封死了窗戶的縫隙。 “這是常年累月留下來的,說不清楚是油漆還是蠟油。相比這些,窗戶表麵的就好一些,看起來至少有人清理。” 用指尖刮了一店下來,仔細看更像是蠟油、鬆香一類的東西,但是氣味完全對不上。 “奇怪的臭味,既像是腐爛的味道,又像是汗水、體液混雜的臭味。會不會和香水有關?”陳帆越想越覺得可能,先前在醫院太平間仔細辨認了齊德勝的屍體,正巧發現他缺失了下頜,最符合邏輯的可能就是用來提煉屍油製作香水。 而精煉的方法有很多,但都出自於網上,陳帆認為最靠譜的一種就是做成蠟燭,用死者的靈魂注入燈芯燃燒,燒盡惡臭的氣味,最後留下來的就是致命的香水。 “要真是這樣,這裡就是香水的的製造車間了?算不算是第二個案發地點…” 用衣服邊角擦了擦指尖,陳帆小心的走到關著的大門口。 “燭火很暗但卻清晰可見,不知道裡麵正燃著多少根這樣的蠟燭。” 雜音入耳,從門縫裡傳來的不知是說話聲還是別的什麼聲音,陳帆貼著耳朵聽了一會,根本聽不真切,思慮再三,他拿出手機。 “警方不會因為沒有證據的事情做出結論,更不會相信一個普通人鬼怪的說辭,即使我現在報了警,告訴他們我經歷的一切,也隻是徒勞無功的舉動,更會因為打草驚蛇而更難抓住他們。” “可以依靠的人隻剩下羅無仙,但是時間已經走過淩晨一點,這麼晚了等他們趕到的時候一切都晚了。”陳帆看著手機上羅無仙的電話數字: “他們是什麼組織我也不大清楚,但相比也不可能無拘束自由散漫,做事抓人也需要證據,鬼怪之事,當然交給圈內人。我打開手機錄製著視頻,設置好錄製結束就發送,到時就就算我遇到什麼危險,也不會讓證據消失。” 敞開的風衣有個好處就是內裡的口袋可以兜住手機,隻要陳帆稍稍注意點,便不會影響拍攝。 陳帆站在刷著綠漆的門前,抓住風衣的衣角確保手機前沒有什麼遮擋物,另一隻手準備嘗試推門。 “最好沒鎖,最好沒鎖……” 聽得到自己有節奏的心跳聲,門內的場景在腦中已經有了個大概的腦補,陳帆隻求小心謹,不被裡麵的人發現。 “等等,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跳聲越來越大了…...壞了,這不是心跳聲,這特麼是腳步聲……” …… “叫你去你就去,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鬼說了見著了。你去把門鎖上,紅白臉還得盯著監控,就叫你了,這麼點小事還不隨便?快去!” “不是,大哥,下麵那地兒…現在去不得惹一身恙,要不,大哥,你去…” “扇砸!我不清楚還沒燒完?!還不是你自己做的,門不鎖,窗不閉,你還以為這是以前吶!都是讓你們給懶散慣的,一時不出錯就一輩子不出錯了嗎?香山墓園這地方要是黃了,後果你來承擔啊?趕緊看去,下去的時候順帶瞅一眼紅白臉,這小子是不又偷懶呢…” “好嘞哥,行行行,我去,這就走。”下巴尖瘦的年輕男人雙演處經脈凸出,像是附著蠕動的蟲子,他應著監控屏幕麵前坐著的人,拿著一個造型獨特的鈴鐺起身。 鈴鐺側身刻印著一個豪邁的“王”字,晃動起來發出清脆而又攝人心魄的聲音,上麵的斑痕訴說著它經歷的時日。 捏著鼻子,被稱作扇子的年輕人從樓梯走下。 二樓和一樓可謂是天壤之別,陰森。黑暗恐怖又詭異的氣氛擁擠而又紛雜,在一層燃著的數十根蠟燭火苗上仿佛托舉著什麼東西。 交錯的影子扭曲而又怪誕,恍惚一眼好似一個個扭曲的靈魂在嘶吼,在承受著無邊的痛苦。 “吱呀……”木門被從兩邊推開,冷風倏一下倒灌進來,火苗搖曳不定但卻沒有一個熄滅。 扇子捏著銅鈴探出頭去,四周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異常。 “我就說嘛,這地方怎麼會有人進來。王長宏已經在裡麵躺著了,根本不會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