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散術這個名字看上去就很普通，有一種不明所以的感覺，但是它的介紹確實有些奇怪，言語中暗示著可以操控別人的道氣術法，和正常的功法完全不一樣。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是為時過早，我的功德點已經清零，石清散術價格又高達四十，倒不如等到下一次功德點積累夠多的時候在考慮。” 　　躺在床上的陳帆困意漸漸來襲，這次睡夢中就再無鬼怪等異像的打擾了。 　　舊傷暗疾入體，睡覺的時間也要比往常長許多，連續高強度的幾天連軸轉，陳帆心神懼疲，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昏昏沉沉的感覺從睜眼的一刻就一直伴隨左右，更令他難以理解的就是自己竟然用被子裹了個嚴實，不但沒有流汗的痕跡，而且隱約發冷。 　　中了陰符，種種陳帆沒經歷過的感受接踵而至，他這才算是明白了此符的狠辣之處。 　　“對人尚且如此，不知道對鬼怪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自墓園裡最後保下張雪的殘念開始，陳帆一直耿耿於懷，很多對於鬼怪的認知被推翻，自己也欠下這位母親一條命。 　　事已至此，陳帆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等張雪殘念一點點恢復，至於需要多久，陳帆從來都沒有想過。 　　“是時候該找老盤算了，在電話裡說好了回去詳談，我不能爽約。” 　　略微收拾了一下，陳帆盡量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鼻梁上的橫死紋、青黑的印堂和突兀發黑的皮膚實在是遮掩不了，也隻能任它去了。 　　小小的書店連續兩天沒有開門，本來賺的就不多，這樣一來客流量流失嚴重，隻是坐吃山空了。 　　白天的南大街人影錯落，很是繁華。陳帆走到街角的紙貨鋪子，一般這個時候老盤算還沒有出去擺攤，應該還在鋪子裡忙活。 　　老盤算是老手藝人了，隔著窗戶看著店鋪裡一個個紙人栩栩如生的臉龐，再相比香山墓園殯儀館裡的，高下立判。 　　“老盤算，我回來了……”進了隻有燭光滿麵的裡屋，陳帆出言提醒正在給紙人畫臉的老盤算，老盤算穿著色彩沾滿的護衣，看起來畫了有一陣了。 　　“……”頭也沒抬，老盤算聽到聲音以後眉頭皺起，看上去蒼老了幾分。他沒理會陳帆，自顧自的忙著手裡的東西。 　　看著老盤算沒有動靜，陳帆心知他還在氣頭上，隻得說幾句好話：“那什麼，老盤算，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沒啥大事......那會在醫院實在不方便說話，我這一回來不就來找你了嘛。我也知道你是好心好意，那正常人誰會沒事乾想著往醫院跑啊……” 　　“嗬……老漢沒生氣，我心情好著呢，就是一時激動了些。昨天我也想了想，你身上有那件東西，發生了什麼其實都不算奇怪。”老盤算抬起頭，嘆了口氣又道： 　　“我是在想著怎麼說才好。你半夜不要命的跑去墓園那種地方，陰氣聚攏，寸草不生，百鬼也行，那不是活人該待的地方。起初我覺得你是不把自己的安全當回事，現在想來，你應該也是有很多苦衷。” 　　“……” 　　“聽說你是去破獲了一起案件，涉及兩條人命，而且當場抓獲了犯罪份子。連那邊的守墓人都重傷昏迷，你卻活了下來，其中的危險老漢是想都不敢想啊。” 　　“……” 　　“五方雷符也確實不怪你，那種情況也隻能把這保命的東西用了，老漢我要說的主要就是這事了。五方雷符引動的天地異象聲勢浩大，之前說整個銀城誇張了，不過至少方圓十裡都可以感知得到，隻怕你被有心人盯上，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那張符篆雖說是仿製品，但催發的片刻看起來和真的無二，早知道這種情況，老漢就該給你些別的東西保命，五方雷符是我的疏忽了。” 　　老盤算的心意陳帆清楚，恐怕這張符篆是這老人能製作出來最強橫的符篆，所以讓陳帆貼身攜帶。老盤算對葬經淵源了解一些，他清楚其恐怖之處，但他卻忽略了陳帆對道術一竅不通，還是小白的事情，身上有用的有且隻有這一枚符篆了。 　　“沒有沒有，這事還能反過來怪你嘛，老盤算你這話太見外了，若不是你這符篆我命都沒了。五方雷符確實威力驚人，而且效果出奇的好，這次事出突然，是我沒有做好準備，不然其實用不到五方雷符的。” 　　這仿製品出自老盤算的手中，先前老盤算話中提到守墓人，很明顯這一個圈子裡的人老盤算都認識不少，而且互相都有一定的了解，若是被發現這張符篆來自於老盤算，那麼老盤算處境就也不妙了。 　　隨手拉過一個小凳坐下，陳帆給老盤算說起昨晚的詳細經歷。 　　…… 　　“紙麵人？從來沒聽說過，在那小樓裡的陣法我倒是知道，嚴格來說那不算是陣法，隻是一種符篆激發的能力罷了，找書苑 wwｗ.ｚhaoshuyuan.coｍ 關鍵不是防備，而是囚困住整個房間的靈魂。” 　　“祭煉魂魄、煉製屍油，死人的東西還敢亂動，就算沒有你，他們早晚也要出事。香山墓園陽縛高山，陰趁凍水，前不通廟下遠風，後不盡鬧市人氣，百年風水格局形成的定勢，那邊納陰聚煞，卻不邪物作祟，是上好的陰宅，無數達官貴人、市井匹夫都土葬在那裡，動了那邊的土，你就得拿陽壽來換，更何況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的報應也確實到了。” 　　“不過他們當中既然有懂得道術的人，那肯定也能清楚利弊，我倒是有些奇怪他們為什麼拚死都要去煉製那樣一個東西。” 　　“既然守墓人和那些帶著紙人麵具的人交過手，你到不如去問問他，應該會有所收獲。”陳帆沒有告訴老盤算王長宏突然叛變的事情，很多細節他也有所隱瞞，這不是不信任，而是報喜不報憂。 　　陳帆接話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昨天他還在昏迷，我倒是今天打算去看看他，等他傷勢好一點了再問問也不遲。對了老盤算，你看這五方雷符……” 　　從兜裡取出皺皺巴巴裂縫遍布的符篆遞給老盤算，陳帆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呼，倒是應該，本就是仿製的，那樣一擊還沒消散就已經是運氣好到極致了。不過現在雖然這個樣子沒辦法修復，但是卻還可以在使用一次，他已經失去了法力和道韻，想要再催發，恐怕還得你自己灌注足夠多的法力才行。” 　　聊了許多，算是給老盤算報了個平安，陳帆正準備告別，老盤算卻一把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