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接嬢嬢的馬車到了。嬢嬢轉頭看著阿娘,語重心長的說道,“蘭茵,你以後就少說兩句吧。孩子們在外麵不容易,莫叫她們為難。”蕭氏想回懟幾句,可還是忍住了,沒再說些什麼。 順順安安難忍心酸,跪在王氏麵前,淚如雨下。“嬢嬢,我們姊妹雖非您親生,可您悉心撫育我們多年,視為親女,兒難報其恩。今日一別,怕是此生難見。嬢嬢一定要保重自身,萬勿掛念。”說罷,向嬢嬢叩首三次。 王氏坐上馬車,蕭氏沖上前去,“王家阿姊,以前諸事是我對不起你。到了此處,也是你一直在遷就我,我都知道的。”順順安安暗自搖頭,自己這阿娘呀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王氏離開後,順順從妝奩中取出一支鑲著紅寶石,周邊鏨刻纏枝花紋的金簪,遞給麵前的宮女。她是被指派來每日負責舊苑掃灑的人,站在門口滿麵愁容。“這位阿姊,以後我阿娘就煩請你多費心了。阿娘脾氣不好,你多擔待。要是阿娘說了什麼瘋話,權當沒聽見就是了。若是缺了什麼,便同王勖他們說一聲,吾自會命人送來。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這小宮女何曾見過這麼華麗的首飾,瞬間轉憂為喜,連連保證,讓兩位公主放心。“你先門外稍候,我們和阿娘還有話要說。” “阿娘,我們今日便要離開了,您還是不肯跟我們說句話嗎?”安安滿腹委屈,眼裡噙著淚。順順嘆了口氣,“阿娘,您莫氣了。我們以後不在您身邊,您要照顧好自己。您若真得還對我們有些許惦念,有些話就不要說了。”蕭氏別過頭去,不再看她。“安安,接我們的人已經到了。拜別母親吧。”蕭氏看著兩個女兒已經跨出門外的背影,一行淚悄悄留下,又偷偷抹去。 舊苑大門敞開,除了迎接她們回宮的女史,獨孤仲、許寧他們都在。“多年來,我們姊妹承蒙諸位照顧,感激不盡。”說罷,竟向他們行禮致謝。王勖他們嚇得當場跪下,“公主殿下言重了!卑職(奴婢)不敢受禮!” 順順安安來到寢宮,一乾宮女內侍已在庭院內等候。領頭的女史見公主駕到,忙帶領下人們跪拜行禮,“微臣纖瑾見過公主殿下,見過皇次女。” 順順仔細端詳,“這位阿姊看著眼熟。”纖瑾笑笑,“公主好記性。一月前,聖人、皇後殿下召見公主,公主留宿立政殿,那晚是微臣伺候的公主。”順順有些驚訝,“你是皇後殿下的人?”“如今是公主殿下的人了。公主遷居,皇後殿下擔心公主住不習慣,特命微臣近身伺候。”“皇後殿下厚愛,臣下受寵若驚,明日定親去謝恩。” 順順抬頭看向大門牌匾,“鳳陽殿?吾能改名嗎?”“殿下的寢宮自己做主就是。”“那就改叫和光殿吧。”和其光,同其塵,這便是宮中的生存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