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你們剛剛在聊什麼?”安安看向奉茶進來的阿彩。“奴婢們再聊《姓氏錄》的事呢。”安安好奇得詢問,“《姓氏錄》是什麼?是五姓七望又重新排名了?”隋唐時期,世家勢大,尊崇日盛。其中最尊貴的當屬崔、盧、李、鄭、王五姓。嬢嬢便是出身其中的太原王氏。太宗朝就曾頒布過《氏族誌》,以削弱世家地位。 阿彩笑著解釋道,“公主有所不知,聖人新頒《姓氏錄》以皇姓後姓為首,剩下的按官階往下排,曾經的五姓七望直接排到了末等,有的甚至被排除在外了。那些自詡為出身名門的侍衛、嬪妃們這段日子臉上就沒好看過。” 安安噗嗤笑了,“我說王勖這幾日怎麼天天吊個苦瓜臉,見到我,得了賞錢也擠不出個笑來,原來是天天顯擺的頭銜沒了。” 順順看向安安,“你和王勖近來見過麵?”“路過,碰巧見到了,便聊了兩句。”接著又附耳過來,低聲說道,“我連舊苑大門都沒靠近,不會有人瞎想的。” 自從做了那個夢,順順就懷疑王勖是安安的官配。可他倆差了七歲呢。前世我們囚禁多年,好不容易被人想起來還沒結婚,便緊急找個侍衛做駙馬,這才誤打誤撞的成全了王勖和安安。現在,我們已恢復公主儀仗,皇後在明麵上也不會苛待我們,駙馬再選個低階侍衛怎樣都說不過去啊。唉,先不管了,反正安安還小,她和王勖玩再好也不會往那方麵想。 “那些世家大族能同意嗎?他們是最看重這些虛名的。”順順把思緒重新拉回姓氏錄上來。“當然不同意了,尤其是崔盧鄭王幾家,甚至想要自家子孫病休以示抗議,還說這不是《姓氏錄》而是勛格。後來,聖人貶逐了幾個世家子,又在朝上斥責了太原王家的人,說” 阿彩突然想到了什麼,解說戛然而止,神情有些尷尬。她乾咳兩聲,恢復正常神色,“總之,聖人雷霆手段,那些世家大族對《姓氏錄》也沒敢再說什麼,隻能認慫。” 太原王家的人?順順突然想到很重要一點。下午,她單獨找來秋鳶,“《姓氏錄》的事你聽說了嗎?聽說聖人申斥了王家,聖人怎麼說的?”秋鳶一驚,隨機敷衍笑道,“朝堂上的事,奴婢們也都是道聽途說的,當不得真。” “是嬢嬢的那份請罪奏疏嗎?聖人將奏疏拿朝堂上去了,用來堵世家的嘴?”順順索性把話挑明了。秋鳶猶豫一下,點點頭。“奴婢們都知道,兩位公主是王娘子一手帶大的,怕您知曉此事會難堪,都不敢明說。” 順順明白了,聖人是用嬢嬢的請罪奏疏敲打甚至羞辱世家。她甚至可以想象,聖人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將嬢嬢的奏疏遞到那些世家代表麵前,斥責他們王家教出不忠不賢的女兒,也配自恃為名門望族。順順隻慶幸嬢嬢在鹹宜觀中,不曉俗事。她是這麼驕傲的一個人,要知道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如此羞辱,非跳井不可。 “秋鳶,你是我一手提拔的人。吾久居宮中常感煩悶,若有什麼新鮮事,你不妨多說一些。真假沒關係,聽故事而已。”說罷,隨手摘下一件花頭簪賞給秋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