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蕃之戰二(1 / 1)

即便聖人力主出兵,可朝堂之上,占多數的中立派一日幾十封奏疏,送往甘露殿,勸聖人修養生息。聖人亦知,自永徽六年,新羅求援,再征百濟、高句麗,遼東戰事斷斷續續,至今未平,又征討西突厥,平阿史那賀魯。如今將帥、錢糧都是難題。可又不能坐視吐蕃壯大,聖人多日難眠,隻覺頭更疼了。   幸得英國公李績在朝,主動請征,才讓中立派無反駁之言。至此,出兵吐穀渾,共擊吐蕃已成定局。可由誰帶兵聖人又犯愁了。雖說英國公主動請纓,可英國公年事已高,吐穀渾高寒之地,真要有個萬一,且不得不償失。何況朝中也不能缺了這根定海神針呀。   “王文度怎麼好意思毛遂自薦啊?一開始就是他反對出征的,見朝廷決意出兵,又想掙戰功。討伐賀魯之時,他就嫉妒蘇定方功勞,連矯旨的事都乾出來了,險些誤了大事。朕是萬不敢再用了。”高宗想起往事,忍不住向皇後吐槽。   “那蘇定方、劉仁願如何?”   “朕本來是想讓他們去遼東支援薛仁貴的。唉,要是江夏王還在就好了。他曾出使吐蕃,護送文成公主入藏,同祿東贊打過交道,若由他出征,再合適不過,可惜了。”   江夏王李道宗也是一員猛將,是太祖皇帝的侄子。太宗朝曾隨李靖先後破突厥、吐穀渾,戰功赫赫,最後卻被長孫無忌誣告謀反,流放路上不幸離世。確實可惜。順順侍在一旁端著湯藥,靜靜的聽著二聖夫妻的“情話”。   皇後體貼的為高宗按摩著頭部,一邊勸諫,“如此看來,吐穀渾的事當速戰速決。我軍去歲六月剛攻下赤烽鎮,又大敗豆方婁、溫沙門,想來百濟、高句麗暫時不敢出擊,聖人不如趁這個空隙把吐穀渾的事解決吧。”   “媚娘,朕是在賭啊。要是短時間內不能擊退吐蕃,或吐蕃卷土重來,遼東戰事再起,兩頭作戰,不知何年才能止戈。話說回來,李震曾同朕提過,他的獨子李敬業一直嚷嚷著想去軍中歷練,英國公也有此意,隻是擔心他這長孫魯莽急躁,狂妄自大,非得有個守正不阿,鐵麵無私的上級才鎮的住他,否則隻會壞事。你知道朕想到誰了嗎?劉仁軌。”   李敬業?那個未來夥同駱賓王造武則天反的二愣子?那是該歷練歷練。英國公對這個長孫看得還是挺準的,您一世英名,可被他全毀了,還被掘墓砍棺,真是不孝子孫。   “您想重新起復劉仁軌,隨征吐蕃?”皇後有些為難,“劉仁軌才被貶,不過兩月便起復,不妥吧?何況他也並非武將。”劉仁軌做武將還真可以,他可是將來在遼東戰場大勝百濟倭國聯軍的人。有他管束李敬業,沒準還真能把這二愣子給拽回來。英國公也不至於落得個英名被毀,子孫屠盡的下場。他之所以被貶就是因為他剛正不阿,堅持公正審理李義府逼死畢正義一案。而李義府又偏偏是二聖的人,聖人、皇後正用的著他,隻好犧牲劉仁軌。   皇後從順順手中接過湯藥,“藥涼了,聖人先用藥吧。”看來皇後殿下還是不太想用劉仁軌。   回到立政殿,糾結了一路的順順還是決定出言上諫。“殿下,李侍郎的品性您也清楚。國事為重,何不就從聖人所言,起復劉仁軌?”“小人有小人的用處,你不懂。”皇後似有些煩躁。   “如今朝中對殿下議政多有非議,殿下認為李侍郎是少有的幾個忠心之人,不舍放棄。可若真是忠心之人,便應體諒殿下難處。殿下私下訓斥他多次,李侍郎絲毫未見收斂,貪贓枉法之事變本加厲,置殿下聲名於何處,這樣的人也能算忠臣嗎?若僅因您啟用他的對手,便對您心生怨念,就更算不得忠臣了。既如此,您留他何用,隻會汙了殿下賢名。”   順順早就對這個李義府看不順眼了,借著首倡立後的功績,貪汙受賄,賣官鬻爵。看上女囚淳於氏,就指使大理寺丞畢正義釋放,納為妾室。事發後就逼死畢正義,企圖殺人滅口。誰敢信這是一國宰執能乾出來了事啊。皇後氣的當時就準備讓他做棄子了,是他又跑到皇後那大談“忠心”,說那些朝臣們怎樣不安分,自己這些年如何幫皇後立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這才把皇後說動了,硬把他保下來的。你不是“忠心”嗎,我便同殿下好好討論一下何為“忠心”。就算一時動不了你,也不能讓他如此猖狂了。   順順見皇後態度鬆動,“殿下您對李侍郎已是仁至義盡了。抗擊吐蕃事關大唐百年安穩,不能由著李義府的心意來。況且劉仁軌是正人君子,他才不像李義府那樣隻會搞些陰謀詭計,讓人防不勝防。”   皇後心中亦覺李義府這把刀太臟,是該準備脫手了。既然要行正義之事,用秉公之人,那就得示諭眾臣,樹立起吾深明大義,用人以賢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