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萬福，”順順屈膝行禮畢，見貴妃也在旁邊，又側身行禮，“貴妃娘娘萬福。”如今後宮中的嬪妃大抵分為兩類，一類像劉貴妃這樣，討好皇後，升職加薪。另一類，就像無數低階妃嬪一樣，不爭不搶，安心在宮中過自己的小日子。 　　說起來，貴妃也是宮中的老人了，皇後剛回宮那會，位分還比皇後殿下高呢，是昭容。後來，殿下封昭儀，又立為後，越過她去，她也沒半分不悅，反而同殿下越發親近了。劉昭容心思活絡、能說會道，很討殿下歡心。能讓皇後殿下喜歡到什麼程度呢？喜歡到不僅封了貴妃位，還時不時能得到侍寢的機會。順順還挺佩服劉貴妃的，情商高。雖然自己也想討好皇後，奈何嘴笨，很多時候隻能看著皇後與貴妃談笑風生，自己默默從旁端茶倒水。 　　“再有半年就是你的及笄禮了，按理來說，我這個嫡母該親自操辦的。可吾身子不便，不如讓貴妃操辦，如何？”沒錯，皇後殿下又有了身孕，算算該輪到李旦出生了。“殿下鳳體為重，臣聽憑皇後殿下安排。貴妃娘娘受累了，過兩日，臣定親自拜謝。”“我也是第一次擔此重任，公主殿下多多擔待。” 　　“聖人說，你是本朝頭位及笄的公主，定會給你一個風風光光的及笄禮。就按嫡長公主的規格來辦吧。”這兩年來，皇後對順順頗為滿意，恭順聰慧，雖是庶女，也樂意順著聖人的意思給她個像樣的及笄禮。“高句麗未平，國帑耗費甚多。臣無功於國，一切從簡就好。”順順還是一如既往的謙遜。 　　“公主不必自謙。這些年戰事不斷，宮中也不便大操大辦，如今平百濟、滅賀魯、敗吐蕃，借著你及笄，宮中也熱鬧熱鬧。”媽，您看我像喜歡熱鬧的人嗎？大辦就意味著絡繹不絕的內外命婦拜會，想想都頭疼。 　　第一件頭疼事很快就來了。“公主及笄禮正賓，聖人屬意常樂大長公主，皇後殿下的意思是代國夫人，公主覺得呢？”劉貴妃和顏悅色的詢問順順的意見，可順順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皇後這會把代國夫人，我名義上的外祖母，搬出來，說明不喜歡常樂大長公主，我這個姑祖母。我選大長公主，皇後不高興，選代國夫人，又怕聖人不高興，這是個送命題啊。在我唯一的及笄禮上，這麼搞我合適嗎？ 　　“貴妃娘娘，我年紀輕，不懂這些，聽憑聖人皇後殿下做主。”“這可是及笄禮，一輩子就一次的。除了出降，這便是公主最重要的日子。正賓這麼重要的人，得要公主自己滿意才好。”劉貴妃苦口婆心繼續勸道。“臣與聖人皇後心意相通，隻要是聖人皇後所選，定是極好的，臣斷無不喜之理。”隨貴妃娘娘你怎麼說，說出花來我也不選。 　　“娘娘為我的及笄禮操勞多日，順順很是過意不去。我們姊妹親自做了些糕點，娘娘嘗嘗？”順順又起身，從侍女手中接過一盞果漿，奉到貴妃跟前，“娘娘，您也知道，我病弱多年，宗室之中人情往來不甚清楚。高祖有女十餘名，為何聖人獨中意常樂大長公主，還請娘娘賜教。” 　　劉貴妃接過琉璃盞，解釋道“常樂大長公主是高祖皇帝幼女，因高祖皇帝駕崩時尚幼，太宗皇帝對幼妹多有照拂，令養在長孫皇後宮中。因此，聖人與公主姑侄感情深厚，多有封賞。公主頗有英豪之氣，偶有失禮之處，聖人也不怪罪。”這是在反諷？所謂的失禮之處估計是失在皇後那了。 　　“娘娘可否詳細說說？”“聖人冊封皇後之時，不僅後宮妃嬪、宗室女眷拜覲新後，還令百官朝拜，大長公主與駙馬都尉偏在那日病了，你說說，竟有這麼巧的事。” 　　“大長公主沒能看到皇後殿下儀容，真是一大憾事。”這公主確實有點虎。“不止呢，大長公主，每次入宮必要懷念瞻仰一番長孫皇後。連帶著皇後殿下感念長孫皇後早逝，以致寢食難安。”這不就是諷刺武皇後不賢無德嗎，至於寢食難安，估計是被氣的。 　　“那依公主見，這正賓？”貴妃再次發問。嗬嗬，您還是上報聖人、皇後吧，以後的煩心事多了，能免則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