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夢:如蘭篇一(1 / 1)

顧如蘭將心中執念娓娓道來,“民女生前與閨中密友踏青遊玩之時遇劫匪,得一柳姓男子所救。我們姊妹本以為他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他巧言令色,滿嘴謊言。他說他心悅於我,要娶我為妻,騙我失身於他。這番說辭,他不止對我一人說過,騙了身子後,便再不理會。就連劫匪也是雇人所扮。民女不堪受辱,便去衙門,狀告柳仁禮奸汙。”   “柳仁禮,河東柳氏的人?”   “不錯,他是河東柳氏旁支。他家通過各種門路金銀買通了官府,逼我撤狀。還散播謠言,說我是想嫁入豪門,蓄意勾引不成,就誣告於他。最後,還裝出一幅心善不忍的模樣,說要納我進門為妾。我不願嫁此卑鄙無恥之徒,已存死誌。本想在新婚之夜取他性命,卻被他反殺。”   “可有證據?”   “有他送我的畫,不過自我敗訴後,一怒之下給燒了。”順順扶額,一紙訴狀、一幅畫,即便不買通官府也很難定罪。   “就沒有書信嗎?最好是寫明想娶你之類的話。”   “沒有,我不識字。”也就是說現在除了如蘭一張嘴,什麼證據也沒有。就連這張嘴也不能用,畢竟是張鬼嘴。   “他現在可有官職?”   “沒有。他家是柳家遠房,蔭官也輪不上他。他名下有幾處書畫鋪子,他的畫技不錯,曾得郡主夫人的賞識。他的畫也會放鋪子裡賣。”沒有官身,隻是平民,這倒算個好消息。   “來人,備車!”   “公主,我們去哪?”如蘭奇怪的問到。   “去他的書畫鋪子,你知道位置吧,能分辨出他的畫嗎?”如蘭連連點頭。   馬車在西市一家清輝閣的書鋪前駐足。掌櫃隻見一名頭戴幕籬,行動處如弱柳扶風的貴婦緩步而來。這名貴婦細細品鑒著墻上各類畫作,看完一圈,微微搖頭,便準備跨門而出。掌櫃連忙留客,“娘子一看就是行家,這樓下的都是普品,精品都在樓上呢,娘子可要上樓賞鑒?”掌櫃將貴婦引至樓上,親自煮茶奉上。“這兩幅溪山圖柔形硬骨,方有些意趣。店家,這是何人所畫?”   掌櫃滿臉諂笑,“娘子好眼力,這兩幅畫是主家郎君所繪。我家郎君出身河東柳氏,學識淵博,他的畫作可是連永樂郡主夫人都賞識的。”順順喜靜,和宗室不大走動,一時還真不知這位郡主是哪位王爺家的。   “那就請你家郎君受累為我繪幅畫吧。具體內容,我要親自登府與你家郎君詳談。這是拜帖,請店家轉交。這一兩黃金就當定金了,事成後,還有一兩黃金相贈。”掌櫃眼睛都瞪直了,連連道謝,“您這拜帖上寫得是崇真觀香客李氏。不知您的府邸是在何處?”“我是外鄉人,暫居崇真觀,時間定好後就告知觀中人,我自會知曉。”   “公主為何不願說出自己身份?”如蘭偏著頭,揉搓著自己的小腦袋。“我身份尷尬,聲張出去,反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回到府上,宮人疾步出來,“公主,二公主來訪,奴婢先迎進來了。”宮人還沒說完,安安就小跑出來,挽著胳膊,“阿姊!她們說你去了西市,前天還去踏青了。早就該這樣嘛,好不容易出來了,乾嘛不是把自己悶屋裡就是把自己悶觀裡,真是急死我了。阿姊你買了什麼好東西?什麼都沒買啊!肯定沒找對店,下次我陪你一起去,我知道幾家店特別好…”順順聽著小妹喋喋不休,心中歡喜,姊妹倆手挽手一起往屋內走去。   安安用過晚膳才依依不舍的回府,順順照常準備去神龕前做晚課,如蘭嘆氣,“公主,你的親人被殺,你很傷心,我能理解。但你為什麼不能像二公主那樣,放下這一切,重新開始?”   “我放不下。我一閉眼就是嬢嬢阿娘的慘狀。是我害了她們,都怪我。”   “公主你說什麼呢?殺她們的人是太後,是天皇,不是你。您不要什麼錯都往自己身上攬。”   “嬢嬢生前一直都在勸我,讓我別管她們,多討好聖人、討好太後,不要再跟聖人置氣了。嬢嬢總說,‘你都十七了,都及笄了,聖人皇後一點招駙馬的打算都沒有,這樣下去怎麼行。順順你去跟聖人皇後服軟吧,選門親事,成親出宮就自由了。難道你真得要陪我們老死宮中嗎?’嬢嬢勸了我一遍又一遍,我為什麼不聽話!我為什麼這麼倔!要不是勸不動我,嬢嬢最後怎麼會自己去和聖人求情,被太後抓住錯處,活活打死!都怪我!都怪我!我才是最該死的那一個,不是她們!”想到往事,順順情緒又開始激動,控製不住的發抖,捶胸哀嚎,悲痛欲絕。   劉老伯聽得直搖頭,“唉。老伯我也有女兒,公主你把日子過得一地雞毛,你的嬢嬢阿娘泉下有知,得多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