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山張燈結彩,聽說是前任青丘女帝之女要結婚,所有能趕來的仙家都來了,雖說青丘女帝失蹤,青丘突然沒落,但是大家還是想看看,說不定哪一日女帝回來,青丘依然可以扶搖直上。 狐途身著一襲紅衣,精致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悅,今天是她和母親的大日子,她將當著眾位仙家的麵,公布母親並非失蹤,而是離世,她將揭穿狐族三長老的奸佞麵目以及野心,她將請求上仙幫助,尋找母親散落在凡世的元神,帶回來安葬。狐途對著鏡子一笑,笑容不達眼底。紅色的珠簾披風下,一雙嬌弱的手,緊握成拳,指甲刺進肉中,滲出血來都沒有察覺。 “狐途小姐,時辰到了”一個侍女上前稟告,將喜帕蓋在狐途的頭上,扶住狐途盈盈一握的腰肢,向大殿走去。 他們的婚宴設在仙露殿,朱金的玉砌大門雕著龍鳳呈祥,大殿兩側擺滿了酒席,站滿了賓客,大紅的地毯從門外一路鋪設到了女王王坐之下,而女王座位上,三長老狐隅正故作推脫的擺手表示自己坐不得這個位置。 “如今放眼望去,整個大荒,除了您,誰還能帶青丘重回榮耀,您還是莫要推脫了,更何況今時不同往日,今日你可是唯一長輩。”司命仙君笑著恭維。 “是啊,三長老還是不用推脫了,今日您孫兒大喜,作為長輩,您也理應上座。”東海龍王在旁附和道。 狐隅笑的眉眼都擠在了一起,喜鵲築橋,一頭連著狐途,一頭連著狐久,預示著婚宴即將開始。 月老皺著眉,看著這對即將大婚的男女,百思不得其解,他翻看姻緣簿,狐久的真命天女確是狐途無疑,可狐途的姻緣他卻參不破,他掌管姻緣千餘年,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 周圍恭維的聲音不絕於耳,三長老狐隅眉開眼笑順勢就要坐在青丘女王首位。 “慢著”狐途大喊。 “慢著”一個聲音,幾乎與狐途的聲音重疊,自門外響起。 頓時,一片安靜,落針可聞。狐隅半蹲下身,要坐不坐的定在那,不知該作何反應,他不悅的道:“是誰?”說著悠悠起身,一身凜冽肅然。 狐途掀開喜帕,看向門外,她也想知道那個聲音是誰。 門外,兩個俊朗少年,肅然站立,一位眉目清秀,有些瘦弱;一位眼神深邃,鼻梁高挺,他微微一笑,禮數周全的施了一禮,薄薄的唇邊,一顆深深的酒窩。 “你是何人?”狐隅陰鬱的問,這個少年似乎來者不善,讓他隱隱感到不安。 “在下狼藉,”狼藉回道:“他是無畏。”狼藉介紹:“我們受青丘女帝之托,前來尋找狐途。” 狐途聽聞狼藉來意,一把扯下喜帕,急步上前,抓住狼藉的手問道:“是娘,是娘讓你來的?她在哪裡……”狐途頓了半晌,艱難的說“她在哪裡隕落的?” 頓時安靜的大殿上議論聲四起:“隕落?不是失蹤嗎?”“飛升果然艱難,九死一生啊!”“隕落嗎?那青丘……”議論聲由小聲的嘀咕變成大聲的議論,從三兩個交頭接耳,到滿棚賓客三三兩兩議論起來,頓時,大殿之上亂糟糟一片。 狼藉看了看抓著自己的玉手,抬眸對上了狐途的眸子,那雙眸子竟與夢中無異,清冷的眼眸中,蓄滿淚水,她問:“娘讓你找到我做什麼?娘可有什麼交代給我?”可是狼藉腦海一片空白,耳畔嗡嗡轟鳴,他看著她仿佛回到了夢中,夢中的狐途對著狼藉淺然一笑,她說:“你看,我就知道你會找到我。”這竟與夢中重疊,狼藉滿身汗毛豎起,一陣冷意。他看著悲傷的狐途,也感到悲傷從百骸襲來。 狐途見狼藉不說話,又晃了晃他:“你怎麼了?你說話啊?”狼藉被晃的回神,想了想說:“女帝走的很安詳,臨終交代,要我找到你,說你可以告訴我真相。”狐途的手頹然滑落,感覺人都要碎了,整個人滑坐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什麼真相?我不知道什麼真相,我隻知道以後我都沒娘了。我隻想讓娘回來。” 狼藉很想抱抱她,安慰她“沒關係,你還有我,我爺爺也去世了,以後我們可以相依生活。”可他又覺得自己沒什麼立場說這句話,畢竟這是她的婚宴,若她願意嫁,他也沒有立場阻止。 “安靜,都安靜。”狐隅看著這場鬧劇已經將婚宴帶向了未知的方向,連忙出聲,將眾人的思緒拉回。對著狼藉問道:“今日是我孫兒大婚,你來中途叫停,是何居心?”說著轟出一掌,掌風朝著狼藉麵門而來,卻被無畏生生接住。 “我們前來,隻為遵女帝之托向狐途小姐求個真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長老這是何必?”無畏目光狠厲,對著狐隅不卑不亢的說。 狼藉將無畏拉到身後,對著狐隅道:“女帝曾與我說,她慘遭家族背叛,歷劫之際,生死關頭,家族不顧她死活,盜取丹,她才落得如此下場。長老可知是何意?”狼藉對上狐隅閃躲的眼神,繼續說:“如今女帝剛剛隕落,狐族便張燈結彩,大辦婚禮,長老可想過不妥?” 狐隅語塞,看著狼藉磕磕巴巴的說:“你,你,你口說無憑,在這裡大放厥詞,擾我孫兒婚宴,還構陷我……我族殘害女帝,該當何罪?” 狼藉見狐隅這般嘴硬,嘴角上揚,輕蔑一笑。他為他留了麵子,隻說家族,並未提他姓名,這家夥竟露出馬腳,堂堂青丘,果然活該沒落。 狐途從地上起身,擦乾眼淚,對著狼藉莞爾一笑,這笑容仿佛可以攝人心魄,美的不可方物,隻是這笑卻讓狼藉有些心疼,他扶了扶狐途,狐途玉手緊握,又鬆開,仿佛下了很大決心,轉身一步步朝著女帝寶座走去,她邊走邊說:“母親被長老設計謀害,我也被長老囚於不囚地,非死不得出,今日我利用昭告天下大婚得以重出山門,為的便是將狐隅罪行昭告天下,我,狐途乃女帝唯一子嗣,本該繼承帝位,誰敢不從?”狐途一字一句,字字鏗鏘有力,唬得狐隅連連後退。狐途走到女帝王座,一把推開狐隅,說道:“狐隅狼子野心,謀害青丘女帝,陷我青丘於動蕩,其心當誅。” 狼藉看著狐途,心裡腹誹,這女子霸氣,絕美,有勇有謀。麵對她,他居然有些自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