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仙露殿,突然安靜。狐隅突然笑了起來:“途兒啊,你以為你是誰,就憑你可以號令我狐族?”他掃視了一下大殿上的眾位上仙,繼續道:“如今我青丘需要的是一位能帶領我族的帝王?血統真的那麼重要嗎?”他像是在問在場的所有人,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大殿之上依然沒有人說話,他笑的更加大聲:“途兒,你剛得知你娘的死訊,有些僭越之處我不怪你,隻要這場婚禮能順利禮成,你依然是我狐隅的孫媳,否則......”他又掃視了一下大殿,突然手上升起一團白色球體,球體之上熒光流彩,皎潔駭人。狐隅作勢要攻擊的架勢,繼續陰狠的說:“否則,今天在這的所有上仙,將一同見證你的隕落,你看誰會幫你?” “我。” 狼藉突然出聲,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眾人目光看向狼藉,隻見狼藉周身升起綠色光暈,仔細看去好似還有火光升騰其中,危險且霸道。狼藉一步步向著坐在女帝王位上的狐途,唇角含笑,眉宇軒昂,嚴肅的看著狐途說道:“既然受人之托,必將忠人之事,我答應了青丘女帝,要護你周全,必然不能食言,今日隻要你說不願意,沒人能強迫你,我定拚死護你。” 狐途呆住,她沒有想過事情竟會走到今日這步,更沒有想過,護她之人竟會是這個少年。“狼藉”她喃喃道:“我不願意。”好似是說給狼藉,也像說給自己。 站在一旁的狐久,聽見狐途的話,身子一震,“她不願意。”字字都像砸在狐久心裡的大石,狐久心中絞痛,目光溫柔的看向狐途,低聲的詢問:“狐途,你在說什麼?爺爺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狐久的話梗在喉嚨,用幾近祈求的語氣說到:“狐途,你還記得小時候嗎?我們一起玩辦家家,你是妻,我是夫。我還跟你說過的,長大後我定會娶你為妻,你還記得嗎?我說過的。” “狐久。”狐途低喚一聲,看著如此痛苦的狐久,她不知道說些什麼,“可是我從未答應過嫁給你。”這句話在狐途的唇邊來回打轉,卻終究未出口,她沉默了片刻,還是用柔和的語氣說:“我隻當你是哥哥。” 狐久聞言,輕輕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仿佛宣泄著他所有的不甘,和她所有的無情。 “狐久。”狐隅嗬斥:“你看看你的真心在人家那裡一文不值,又何必傷心?來跟爺爺一起,將這對狗男女拿下,爺爺今後定給你介紹更好的貴女。” 狐久幽怨的抬眸,看著狐途,她與那個叫狼藉的少年,還真是般配,男的俊朗仿若仙君,女的美艷,近乎出塵,狐久止住了笑,閉上了眼說:“讓他們走。”所有人都愣住,狐久繼續道:“我有我的驕傲,讓他們走。”狐隅收起了手中升騰的白色水球,有些愕然。大殿上低語議論聲漸漸響起,狼藉拉過狐途,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走出了仙露殿。 狐隅眼中蘊含著殺氣,狼藉感覺的到,但是他沒有回頭,身後是無畏做好隨時要拚命的準備,倒退著出了殿門。 青丘山,仿佛一日之間,所有的風向都變了,之前那些擁護狐途的族眾以及那些仙神,都開始一邊倒的轉向支持了狐隅。一些辱罵狐途以及前任青丘女王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出,且越說越難聽。狐途跟著狼藉,一路沒有說話,狼藉見她傷心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安靜的兩人,徹底惹惱了無畏。突然無畏大聲談了口氣,將兩個人都嚇了一跳,狼藉不悅的看向無畏道:“做什麼?誰踩你尾巴了?” 無畏看了看狼藉沒好氣的說:“我以為我夠悶了,可是身邊跟兩個啞巴還是受不了。”無畏瞪了眼狼藉,拉著黑雲率先走到前麵。將麵麵相覷的狐途與狼藉撇在後麵,留給兩人一個‘你們自己看著辦’的背影。 狼藉無奈的看向狐途,無畏打開了話匣子,那他總要說點什麼,可是他實在沒有安慰女孩的經驗,沒話找話的咳了咳說:“別理他,他腦子不好。” 狐途愣了一下,隨即莞爾一笑:“你呢?” 狐途的笑讓狼藉看的呆了,沒有明白狐途話中的意思?傻傻的問:“什麼?” “你,腦子好嗎?那天在化露殿上,你一個人對那麼多人?又有幾分勝算?”狐途笑著說道。她很清楚如果那天真的動手,恐怕沒有一個人會幫她,他們說不定就那樣死了。因為一個臨終囑托為了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子拚命,這個叫狼藉的少年到底在想什麼? 狼藉聽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會拚死護好你。”狼藉說。 “因為我娘的囑托?”狐途疑惑。 “不完全是。”因為我還有很多問題問你,因為你太美了,這兩個說法又似乎都不妥,狼藉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狐途等了半晌,見狼藉沒有繼續,也沒有追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兩人並肩走在樹林裡,耳畔隻響起腳下樹枝碎裂的吱嘎聲,良久,狼藉開口:“打算去哪?” 狐途聞言搖了搖頭:“我本以為,我是最有資格繼承女王的人選,所有那些來參加我婚宴的上仙會毫無保留的幫我。”狐途說著苦澀的笑笑,眼底閃過失落:“沒想到,他們隻是趨炎附勢的小人罷了。仙門,還真是可笑。”狼藉看了看狐途,沒有接話,他不知道如何安慰,隨即又把頭低下。 無畏走的快,坐在前麵的石頭上歇腳,腿有一下無一下的上下擺動,終於看見兩個人影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氣壓低沉。他又嘆了口氣說道:“我說少爺,少奶奶,你們這速度堪比蝸牛,我在這已經等你們很久了。”說完沒好氣的將一截斷草塞進嘴裡。 呼的一聲,斷草燃氣綠火,嚇的無畏慌忙扔了斷草,嘴裡呸呸呸的吐了好幾口口水,不悅的看向狼藉,“你乾什麼”無畏大喊。 狼藉也不看他,握著拳頭向無畏揮了揮,“再胡亂叫,我就燒死你。” 無畏自知理虧,想了想說道:“你想燒死我?都敢搶婚了,還怕個稱呼?”無畏一臉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狼藉與狐途之間到底是個怎樣的關係,隻是他看的話本裡,搶親過後,是一定會在一起的不是嗎?無畏切了一聲,飛身上馬,丟了句:“我就多餘等你們,前麵客棧落腳,我先走了。” 狼藉沒有說話,卻在心裡暗想,該找機會收拾一下這家夥,不然永遠這麼沒大沒小。卻沒有看見走在旁邊的狐途,臉一下紅了,嬌羞的宛若天邊的晚霞,美的像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