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處渡己,高處渡人。自渡者,方可渡眾生。 程度剛去電梯,耳機裡傳來一個聲音:老大,兄弟們都就位了,你小心點。 “這麼快?” 程度很詫異的問道。 “你早上的交通事故很離奇,我們就查了一下朱愛萍的資料,發現很多人來到清水找她,所以在樓下待命,剛才屠玲他們上去,我們發信息給你你沒回。知道你沒有危險就放心了,獨孤言大隊人馬在你九點鐘方向,不過他們還在查孟雲朵的下落。” “誰是孟雲朵?” 程度問道。 “孟雲朵是一個孤兒,現在叫孟美玲,你認識的。” “美玲?” 程度抓抓頭問道: “他們是什麼關係?” “再查,你稍等!” 程度看著九點鐘方向的火鍋城。腦袋裡飛快的搜索孟美玲…… 孟美玲不能把程度送回家,絕對不能,所以她得找個地方把這個男人扔掉才行。 反正他是敵人,不值得同情與照顧。 “司機師傅,就在這裡停吧。” 在酒吧的公園旁,孟美玲從車上把程度給扛了下來,在司機師傅疑竇叢生的眼神中,孟美玲拖著程度近一米七的個子向公園裡拖人。 程度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幾乎要把她給壓垮掉了,好幾次孟美玲都想把他直接扔到地上,但鑒於她心中僅存的一點點人道主義,孟美玲還是奮力將人扔到了公園的椅子上。 “終於搞定了,累、累死我了。” 氣喘籲籲的雙手叉腰,孟美玲已經筋疲力盡了。 程度倒在椅子上,英俊的臉倚靠在修長的手臂上,閉著眼睛一臉無害。 孟美玲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 “程少爺?” 程度毫無知覺,孟美玲挑眉,湊近他又推了他一下: “喂,程少爺。” 程度還是沒有反應,依然昏迷不醒。 孟美玲見他確實是毫無知覺,有些放心了,這樣昏迷不醒應該不會知道自己把他扔在這裡。明天他要是打電話來問,就告訴他是他自己走出去吹風透氣,然後就不見了。 嗯,就這麼辦。 打定主意,孟美玲轉身向著公園外匆匆走去。一邊走孟美玲這心裡也七上八下的,她明明沒做什麼壞事,總不比程度做的過分吧,但是心裡為什麼就像是做賊心虛一樣,老覺得慌張。 走到馬路上,孟美玲抬起手攔了出租車坐上去。車子發動起來,孟美琳回眸看身後,酒吧門前醉酒的人晃晃悠悠的走著,大街上穿著一身黑衣的男子抽著煙。 霓虹閃爍中這個城市的喧囂都在她身後,一直到再也看不見。 孟美玲攥緊手,心裡開始忐忑,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程度一個人在那邊沒事吧,他穿的很貴氣,會被乞丐搶走衣服嗎?雖然這是夏天,但是天還是挺冷的。 他手上戴著很昂貴的手表,萬一有人起了歹念殺了他怎麼辦,這些年命案不少。 他長得那麼帥,萬一遇見女流氓怎麼辦,綁回家拴在地下室裡。 清水市最金貴的人就是程度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整個清水市都要為之動蕩吧。 “小姐,小姐你還好吧。” 前麵的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著她問道。 “啊?啊,我怎麼了?” 孟美玲聽見司機叫她,心神不寧的抬起頭來。 司機道: “你流了很多汗,是不是生病了。” 孟美玲急忙抬起手擦,摸到了一手的汗。孟美琳看著手心裡的汗,有些崩潰的長長嘆了口氣。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啊。” 抬起頭看著司機,孟美玲道: “師傅回去吧,回剛才那個公園,我要接一個人。” 司機愣愣的點頭,掉頭開了回去。車一停在公園,孟美玲就從車上沖下來,脫掉高跟鞋赤腳飛奔向剛才扔下程度的躺椅。 一路狂奔過去,孟美玲氣喘籲籲的停在長椅前。長椅上的程度閉著眼睛,安靜的靠著自己的肩膀睡著,平靜的臉龐被月色籠罩,安詳美好。 孟美玲提著鞋喘著粗氣蹲下來,心裡那口懸著的氣總算是順下去了。 “你、你倒好了,就知道睡。” 抱怨了一句,孟美玲走上前去,把程度沉重的身體馱在了身上,拚盡全身力氣把人給扛了起來。 把程度帶回自己家,又把他扔到沙發上,孟美玲整個人都癱軟了。 她覺得有不要向程度收取巨額搬運費。這人沉的像塊大石頭一樣。偏偏她這麼辛苦,程大總裁卻睡的和死豬一樣,任憑她怎麼拖拽,撞在墻上門上,愣是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 癱在地上好一會兒,孟美玲才起身去沖澡,隨便給程度扔了一條被子,孟美玲就回房間睡覺了。 程度看著床單上淡淡的血跡,慣於計算的大腦如一臺精密的儀器,迅速開始運轉。 這女人對他有意思,千防萬防,還是讓她得手了!當然,不管怎樣,錯都在他。但事已至此,考慮對錯已經沒有意義,關鍵問題是,這個錯的代價有多大? 昨晚究竟怎麼回事?大概孟美琳是要負主要責任的。 程度不勝酒力,兩杯五十三度茅臺下去頭暈眼花,往桌上一趴,很快就睡著了。 孟美玲喝得微醺,原本對他就有好感,又見他濃眉長目,挺鼻薄唇,睫毛乖巧地覆著,心思不由狠狠動了一動。 有重要客人在,江海洋不便離席,孟美玲就說她送程度回家。 江海洋自然滿口道謝:程度一個大男人還能讓女人占了便宜? 孟美琳叫來服務員,一起扶程度去搭電梯。 程度一八幾的大個子,看著瘦,其實挺沉,孟美玲一個人扶不住。 可她臨時又想到,醉酒的人自己待著很危險,萬一吐了,可能會嗆死。 不久前,馬小玲告訴她,一個老鄉半夜醉倒在外麵,不知怎麼就死了,同桌吃飯的朋友各賠了十萬。 想到這裡,一陣唏噓。倒不是心疼那十萬塊錢,畢竟程度一條人命在那裡。 她把門關上,預備在房裡坐會兒,等他睡著再走。 程度雖然醉了,也不忘把自己收拾乾凈。他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扯領帶,踢皮鞋,扒衣褲,一氣嗬成。做完這些,旁若無人地進了浴室,擰開花灑沖澡。 孟美玲有點懵,很君子地別開眼,沒敢多看。她坐在床邊,安靜地聽著嘩嘩的水流聲,眼神有點飄。 正對著她的是一堵玻璃墻,掛著白色幕簾,邊角透出暖黃的光。 出於好奇,她走過去,掀開一角。 燈下水霧中,渾身濕透的程度背對著她,大概因為頭暈,一隻手臂嬌慵地撐住墻壁。 她呆呆地看著,鼻下兩股熱流湧出,伸手一摸,血紅血紅的。 這大概就是心跳加速、血液逆流了…… 她暈乎乎地坐回去,狼狽地從床頭櫃上抽了張紙巾擦鼻血,腦子裡忽然冒出馬小玲的話: “別看,看也沒用,這種極品,你撩不到的。” 那時他們還不認識,在一家臺球俱樂部,程度剛進門,她就注意到他了。 他那天似乎心情不好,沉著臉,一聲不吭地打球。一桿接一桿,又快又準,連連得分。 他那個同事沒得著什麼上場機會就輸了,恨恨地罵了幾句,大概怪他下手太狠。 他倒笑了。 兩張臺子挨著,她坐著喝可樂,其實一直偷看他。 黑西褲,腿很長,不怎麼開口,笑起來撥雲見日似的。 程度洗了很久,出來時,孟美琳這個要照顧人的已經倒在床上睡著了,鼻孔裡還塞著兩團紙巾。 程度頭發都沒擦,找到枕頭,撲上去就睡了。 後來不知怎麼弄的,事情就發生了。 早上孟美玲先走,先醒的卻是程度。 他翻了個身,隱約察覺對麵有熱氣,一睜眼,正對著孟美玲的臉,嚇得差點叫出來。 孟美琳正好吧嗒了兩下嘴,像是馬上要醒。 他來不及細想,立刻閉眼,身體緊繃著,一動不動,隻有睫毛不停地抖。 孟美玲一個人睡慣了,醒後便習慣性地伸手踢腿,右臂張開,正壓在程度身上,見手感不對,閉著眼隨便摸了幾下,意識逐漸清醒。 程度漲紅了臉,強忍著胸口的酥麻癢意,裝作睡夢中受到打擾,皺皺眉,沒醒,翻過身去接著睡。 等孟美琳穿好衣服,出去把門帶上,才爬起來。掀被一看,第一感覺是完了。 這一晚,孟美玲睡的非常死,因為實在太累了。而這一晚,程度也睡的非常安穩,是自從某件事發生以後,睡的最安穩的一夜。夢裡他隱約聞到了一股味道,那是皮蛋瘦肉粥的味道,是他渴望的味道。 他希望有一天,從陽光中醒來,起身走到廚房,那裡有個人正在為他親手做早餐,他會從背後抱住她,所有美好的生活都從這一刻開始。 緩緩的張開眼睛,程度黑色的眸子裡還殘留著淡淡的溫情。 真是個美好的夢…… 坐起來,程度環顧四周,發現四周的一切都非常陌生。 這裡…是哪裡? 他所在的似乎是某個人家的客廳,房子非常小的樣子,不是他所住的別墅,這是普通人住的公寓。陽光從窗戶外灑進來,照的整個房間都非常明亮,他看到簡單的沙發、簡單的桌子,到處都很簡潔沒有多餘的... 鼻尖嗅到一股味道,很好聞,仔細聞程度的眼睛微微閃動著光芒。站起來程度赤腳走在地板上,向著傳來味道的房間走去。 一步一步接近,視線中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背影,黑發簡單的紮在腦後,係著圍裙正在煮粥,背影很美。 程度的心臟一下子被擊中了一般,猛地跳快了許多。這個他在腦海裡描繪了無數次的美好夢想,在某一天一個莫名其妙的早晨,於一個莫名其妙的房子裡忽然間就實現了。 如果那個人,如果轉回頭來的,是那個人…… “程總裁睡的可好?” 煮粥的人發覺身後站著人,回眸看到程度就站在廚房門口,揚起嘴角一笑說道。 程度在看到她的臉時,眼裡有瞬間的失望與了然滑過。他就知道不會是那個人,但也沒想到竟然會是孟美玲。似乎是她也不壞,她這樣家居的打扮很有味道,很漂亮。 將心中的情緒掩埋下去,程度淡淡的笑了下,有些歉意: “我昨晚似乎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孟美玲翻了個白眼,想起昨晚的痛苦道: “是啊,你醉的不省人事,我隻好用我所有的力氣把你抬回來,可害慘我了。” 程度雙臂環胸靠在門前,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她看,她這樣的打扮很好看。 “你和我想的不一樣,你蠻可以扔下我不管。” 程度道。 孟美玲冷哼: “我當然和你說的不一樣,我是個好人。” 程度失笑,一雙桃花眼彎的很好看: “沒有拍的照片什麼的打算威脅我吧。” 孟美玲眨了眨水眸,一臉的恍然: “哦,我竟然忘記了,還可以這樣。” 把粥盛出來遞給他,孟美玲昂著頭,自信道: “我可以在法庭上打敗你,沒關係。端著,吃飯。” 午後的陽光很好,尤其是在海邊,海水一直洶湧澎湃,孟美玲是有些口渴,但是她更想自己靜一會兒,哪怕是一會兒也好。 孟美玲在海邊散步,不知不覺就走了很遠,這時,她被一群人吸引了,準確的說是一群黑衣人,這些人身上穿著一身的黑衣,戴著帽子,鼻梁上一副墨鏡,很是吸引人。 她覺得有些好奇,於是悄悄尾隨著,這些人走的很急,也沒有發現過來的孟美玲,孟美玲這時候才發現,她已經越走越遠,這裡偏僻荒涼,嫌少好有人經過,而就在幾百米左右,有一個破敗的茅屋。 孟美玲十分好奇,看剛才那幾個黑衣人的意思應該是很緊張茅屋裡的人,雖然走得時候急匆匆,但是腳步之中的小心謹慎卻是假不了的。 孟美玲是一個凡事都好奇的人,這種情況下她不知不覺的就走進了茅屋,這個時候程度還沒有照過來,孟美玲沒有想太多,倒是之後自己後怕,當時她隻有孤身一人,如果真的遇到什麼危險,周圍連幫忙的人都沒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想想真是揪心。 可是當時,孟美玲一身孤勇,無所畏懼。 茅屋裡麵似乎有什麼聲音,孟美玲順著聲音走了進去,她看清了茅屋的全貌,茅屋果真是一個茅屋,地上都是草墊,房中的偏右方向有一個木桌,桌子已經成了碎木,看來剛才有過打鬥的痕跡。 孟美玲不禁納悶,這裡是著名的海邊旅遊的名勝之處,這地方雖然偏遠些,但是卻不難找到,這有一個茅屋,茅屋裡還剛剛經歷著一場爭鬥?最後還有一個負傷的男人。 是的,是有一個人,孟美玲看到,地下躺著一個男人,渾身是血,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還活著,於是走上前去,伸手想去嘆一下鼻息,就在這個時候,男人醒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孟美玲的手腕,楊晴的手被抓的生疼。 男人的眼裡閃著淩厲的光芒,但是僅僅一瞬,他看見眼前的是一個小姑娘就放了手,鮮血從頭上滴下來,黏黏糊糊的,於是男人不耐煩的抹了一把,仔細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突然,神情激動起來。 “這是我第二次救你,你這個沒良心的,昨晚竟然睡了我,你到底咋想的,你又不能娶我,難道你想包養我?” 孟美玲問道。 程度沒有說話,轉身默默的離開,走的時候悄悄拿了她一張簡歷。 “您好,孟小姐,我是程氏集團人事部的,你的麵試已經通過了,通知你過來辦理入職手續。” 孟美玲聽著電話一頭霧水,從來也沒去過程氏集團麵試,眼珠一轉,嘴角上揚微微一笑很傾城,心說肯定是程度這個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