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租屋的背麵(1 / 1)

致命符號 作家Co2rCy 4792 字 2024-03-15

這是我剛出社會實習時經歷的事了。   那年我剛大四畢業,在一家工資算不上高的傳媒公司從事業務員的工作,每個月到手的薪資隻有四千塊錢。為了在這座城市紮穩腳跟,我急於尋找一套比較便宜且地段好的出租房,到房屋中介了解之後,對方給我推薦了一套一房一廳的出租屋。   我看了這套出租屋的配套設施和地段之後感覺很滿意,它的租金更是便宜得罕見了,同類型的房子基本都要六七百一個月,更何況它還是一梯一戶。然而這套房子竟然隻需要兩百塊。   中介事先和我說了清楚:“這套房子在九年前住過一個女高中生,她在這附近上學。然而有一天這女生突然消失了,找遍了這附近都沒有發現她的蹤影。這件事當時還上了新聞,所以很多人覺得不吉利,就隻能低價出租。”   我心裡倒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本人一直都是無神論者,而且那女生已經失蹤九年了,誰知道她是不是有事躲著不願意見人?   “沒事,我租了。”我這樣對中介說道,隨後乾脆地交了前兩個月的房租,自己先下手為強總好過等被人搶了才後悔。   搬進房子之後,我發現這裡的家具也算是一應俱全,電視冰箱熱水器沙發,該有的都有,為數不多的缺點就是有些陰冷、房子裝修顯得老舊,也許是背光且建造年代久遠的緣故吧。我把行李整理好之後就入住了,第一夜睡得很香,並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我甚至覺得自己是撿到大便宜了,果然這世界會給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好處。   唯一詭異的地方是,這套房子入門處門框的頂部貼著一張符紙,我想這或許是房東出於疑神疑鬼的心態貼上去的,我當時還覺著好玩,就拍了張照準備留個紀念,符紙上的圖案被我拍得一清二楚。我甚至想過開一係列視頻分享自己住進“兇宅”的經歷,可後麵因為工作忙的原因沒有成行。   第二、第三天都依舊如此,除了大夏天進屋後像突然降了四五個攝氏度以外,其他一切正常,其實這倒也算是替我省了不少空調費了。我自得其樂地住在這套小房子裡,每天都過得疲累而充實。樓下的鄰居——一位模樣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她離異後一個人住在這裡,還給我送了一袋橘子,看樣子這裡的人還是很友善的嘛。   怪事是在搬進來半個月之後開始的。晚上我會莫名其妙地開始睡不著,明明全身力氣都已用光,眼皮沉重得厲害,但也是睡不著。我以為自己是內分泌失調了,還去藥店開了點助眠藥,但情況依舊不見好轉。直到失眠持續了一個星期後,我竟然在一天深夜的淩晨兩點,聽到了拍門的聲音!   那聲音“砰、砰、砰”地響著,短促而有力,節奏時快時慢,我以為是樓裡的人惡作劇呢就沒管,後麵過了五分鐘,拍門聲逐漸停止了。我慢慢地睡了下去,看來這地方雖然沒有惡鬼,但搗蛋鬼還是有的...不過為了便宜的租金,我也隻能忍受。   第二天這拍門聲又響起來了,同樣的時間,甚至連一分鐘的誤差都沒有。我忍不住憤怒地起身,準備去看看到底是哪個倒黴蛋這麼不長眼,連著兩天大半夜的來騷擾別人睡覺?但當我打開門的時候,發現外麵沒有一個人,隻昏暗的白色樓道燈還亮著,再結合當時孤身一人的環境,在大夏天我不禁打了個冷戰,隨即想起那女孩失蹤的事來,難不成那人真成怨鬼了?   我像個呆滯的木頭人那樣愣在門前一動不敢動,站了一分鐘之久才突然像抽了風似的,以極快的速度把門關上了,又迅速地跳回臥室裡用被子遮住頭,把床頭燈打開,隻這樣我才安心地睡了下去。   這件事發生的第二天,在幾乎半天的時間裡我都在回想昨晚詭異的拍門事件,連工作效率都降了很多。第二天樓上的鄰居來問我最近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事,這鄰居同樣是一位單身人士,身材有些消瘦,模樣看上去有五十歲了,但據他說自己一直沒有結過婚。他是這棟樓的老住戶了,應該也了解過當年發生在這的失蹤案件。   “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我撒謊道,同時腦中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晚發生的怪事來。   “哦哦,沒事就好,”他自顧自地點頭,神情顯得有些緊張,或許是因為和不熟的人搭話的緣故吧,他算是個內向的人。“這兒有兩張符紙,你收著。”男人從上衣口袋裡摸索出黃色的符紙,然後把它塞到我手裡,這兩張符紙上的圖案和我門上貼的是一樣的。   “哎呀,不用了大哥,這些東西我不需要呀。”我連忙推辭道,畢竟我也不想和這些神神鬼鬼的玩意扯上關係。   “我看你門上的符紙也快爛掉了,”他抬頭看著門頂上的那張符紙,“我送你兩張新的,一張貼外麵,一張貼你臥室門口,保管以後就出入平安了。”   我出於無奈隻好同意,他送佛送到西,幫我把那兩張符紙貼好了之後才離開。下午那位女鄰居又送湯來了,可能見我還是個小姑娘吧,一個人在大城市闖蕩不容易。我也回了一盒蛋撻作為禮物,畢竟不能總是拿人手軟不是?對方卻硬是沒收下。這兒的人雖然有些古怪,但總體來說還都算好人。   自從貼了那兩張符紙之後,敲門聲果然不再響了,隻是房間裡的陰冷依舊如故,我在想假如到了秋天還是這樣,就要多蓋一床被子了。   兩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我和公司簽了正式合同,工作上也受到了領導的賞識和同事的關照。有一天我出門還剛好遇見樓下的女人提著一個白色的藥箱往樓上走,她的腳踝處纏著一圈繃帶,看樣子是去給樓上的什麼人送藥的。那藥箱是醫院內部派發的,這樣想來女人應該還是個醫生,我以前一直以為她是個無業遊民呢。   一切事都似乎如期發展著,無論生活還是工作,直到一個突發事件卡住了生活的齒輪。   那天晚上,我又莫名其妙地失眠了,我甚至惡趣味地猜想那古怪的拍門聲會不會在淩晨兩點準時響起。可是當它的確再次響起了的時候,我的這種幽默心理卻再也無法保持分毫了,我全身冰冷地僵硬著,像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那樣走到門邊,打算用貓眼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人是鬼都認了。   可等我湊近貓眼一看,外麵竟然什麼都沒有!沒有身穿紅衣的厲鬼,也沒有惡作劇的小孩,映入眼簾的隻有骯臟的白色墻壁,還有樓道閃爍的電燈泡。   我知道這會兒用什麼理論解釋都是多餘的了,我過往的信仰全部崩塌,此時這套房子在我眼裡儼然成了一座墓室。這女孩絕對是出什麼事了,而且絕對是大事,很糟糕很糟糕的事,否則怎麼在門上貼了符咒都趕她不走?我隻能策劃起搬家的事來,準備明天一早就要聯絡房東...在這住下去,別說是在大城市裡立足,連在世上活命都估計成問題了。   一夜無眠,天一亮我就急忙打電話給房東說要退房。我急切地找了附近一套價格幾乎是這套房子三倍的出租屋,接下來幾天又找了搬家公司把東西全部撤走,此後終於是沒遇到過一件怪事了。我偶爾還會拿出那張唯一的照片看看,那是剛搬進去第一天時拍的門上的符紙,回味一下在那遇到的難忘而又驚悚的一係列事件。   直到一年後,那套房子又傳出了驚動性的消息,說是那女孩終於找到了,但找到的時候已經死去很久了。她的屍體就在我的床底下、在床墊下方的一個密閉空間裡用釘子釘死,用特殊材料和方法遮蓋了屍體的臭味。房東的侄子當時見這套房子也沒人租,就打算把家具全賣了,用斧頭砍砸木床時才發現這一秘密夾層,據法醫的檢測結果得知,當時住我樓上的那名消瘦中年男子有重大作案嫌疑。   我當時已經升職為傳媒公司的部門小總管,打算就以這一事件作為下一輪的熱點新聞,當搜集資料時,我看到那名男子的供述過程不免大吃一驚,同時又膽寒不已,渾身似乎被抽乾了血那樣酸滯著。   “她那麼可愛,就像一隻小羊羔,我當時在把她打暈麻醉了之後,又把她的聲帶割掉了,她便再也叫不出來了。我在她身上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實驗,她是屬於我的...隻屬於我一個人的美麗的犧牲。”   男人說到這時流露出陶醉的神情,語氣就像在品嘗一杯昂貴的葡萄酒。他是一名醫生,為了探索人體秘密求功名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他在女孩身上做了許多殘忍的實驗,而這些實驗甚至是在不打麻藥的情況下進行的,而最終女孩的身體再也無法忍受重負,便一命嗚呼了。女孩的屍體,是他的最後一件實驗品。   隻有一點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要給我送符紙呢?他沒有任何幫助我的理由啊?在一次聚會上,我向一位略懂風水的朋友說了這一疑惑,並把那張唯一的符紙照片給他看。   朋友看了之後立馬嚇得魂不附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渾身顫抖著,口中不斷地呢喃著一句話,我湊近了才聽清楚他講的是什麼:“太可怕了...這太可怕了...”我點了點他的肩,他才回過神來,解釋道:“這哪是什麼防鬼進門的符咒,這壓根就是把鬼鎖在房間裡的符咒!那瘋子醫生想的是讓受害者永世不得超生,永遠被困在這個房間裡,你當時聽到的拍門聲...”   說到這,他像見了鬼似地用直愣愣的帶血絲的目光盯著我,我也被他嚇了一跳,半晌才一身冷汗地反應過來。   “那拍門聲是...從房間裡發出的。”我語氣輕得像一顆玻璃珠掉在地上,兩眼盯著桌麵,一時誰也沒心情去和周圍人搭話了。   “那房間的符咒應該也被警方撤走了吧,那女孩的...”我冷靜下來,還是逼迫著自己說出了那個詞匯:“鬼魂,也自由了。”   “你那件事發生多久了?”朋友腔調乾澀地發問。   我算了算,根據兇手交代的作案時間到案件被偵破,再過51天就是滿打滿算的十年了。   “鬼魂在世間逗留三千六百天之後,如果還未找到陰界的入口,就會被永遠困在死去的地方。不過聽你這麼一說,剛好還差一天才滿3600天。”   “是啊,”作為一個不太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未免也替女孩感到欣慰,“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幸運,為她乾一杯吧。”我舉起酒杯,忽略掉了潛意識裡翻湧起的些許不自然的直覺,準備讓這一頁翻篇了。   “乾杯。”朋友的酒杯和我的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