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玄霄山上,誰的道行第一。 有弟子會說是失蹤的烽火掌門,也有弟子會說是在玄霄秘境深處閉關的沉裊師叔。 總之各有各的理,誰也說不清大概。 但要說起玄霄山下,誰的廚藝第一呀。 朝夕削尖了腦袋,也一定會給王大娘掙個第一的名頭當當。 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免費的一日三餐,而且一吃就是好幾年,就算朝夕是茅坑裡臭石頭轉世,也會感恩嘛不是。 但王大娘有兩個不好,一個喜歡碎嘴,二個總說朝夕小丫頭片子吃太少,身體單薄的似一張紙似的。 每餐固定三碗米飯的朝夕:對對對,吃的不飽。 楊禾捏了一張符,急速念叨了一聲,隨後二指之間,憑空燃起一道符火來,他啪的兩下打在王大娘雙肩,便急忙將婦人拉起。 “王嬢不急,有玄霄山在,莫怕,有事慢慢講。” 婦人蒼白著嘴唇,被朝夕扶著,她顫抖了好久,方才開口。 “最近幾日,小六子這賤驢便沒再和我拌嘴。” “雖說我平時裡總愛罵他,總叨他生一副賤驢相。” “可我從沒咒他死呀!” “今兒他鋪子沒開,我家茶肆上午又沒生意,我去尋了他,卻沒想.....。” 婦人臉上一下煞白,死死攥著衣角。 “卻沒想推開門,一眼看到她娘的那賤驢站在門口傻笑又不說話,我以為他得了失心瘋,就輕輕一推,一個活生生的人呀,裂了縫,倒在地上,變成了一攤肉塊!” “我殺了那麼多牛呀羊,這輩子卻沒見過人....碎成那樣....。” 朝夕和顧清急忙搬了板凳,將王大娘扶在凳上順著氣。 而楊禾卻看了一眼花秋,後者心領神會,二話不說便掐起了卦。 良久過後。 花秋開口:“大師兄,是邪修。” “還未走遠,哦不,是並未遁走!” 楊禾瞇著眼,話語中罕見的帶了怒氣。 “就在玄霄山山腳,這是下戰書來了!” “大師兄,要我去會會嗎?” 楊禾搖了搖頭,“不,你不可下山去,那並蒂蓮還需人盯著。” 朝夕一臉悲憤,她臉上沒了頑劣,直接就朝楊禾拱起手。 “玄霄山弟子李朝夕,自願請願下山,斬邪修,除魔煞!” 雖說平日裡朝夕沒少挨六子叔罵,但到底還是五年前,朝夕到玄霄山腳奄奄一息時,六子叔幫忙抬的人送上玄霄山,這才撿回一條小命。 於情於理,這是大恩。 是恩,就得還! 楊禾望著殿中神像,他背過身去,聲音嚴肅。 “準了!” “帶著十三,一同前去。” “不斬邪修,提頭來見。” “是!” 顧清記不得是怎麼下山的,隻是看見朝夕從懷中摸出一張藍色的道符,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道符消散之後,一轉眼,顧清便被朝夕帶到了一處村莊。 村裡死了人,鄉親們早被王大娘招呼著上了玄霄山躲著,整個村子靜悄悄的。 “十三師妹是不是一直很想問,六子叔是誰。” 朝夕說著話,手中道符卻一張張燃燒起來。 “六子叔是很多年前,從別的地方逃難到玄霄山腳安家的一個苦命人,他雖然經常罵我點符不惜命,但我覺得,這樣罵我的人,是在乎我的。” “一個關切我的人,不應該這麼枉死了!” 數十張符紙從空中升騰而起,咻的一下便飛往一個方向,牢牢飄在不遠處的木屋之上。 朝夕氣的牙齒咬的嘎吱響。 “還真未遁走,她娘的,是覺我玄霄山沒人了啊。” “小清師妹,入門第二天就讓十一師姐帶著你斬邪。” “怕不怕。” 顧清並未急著應答,她左顧右盼,隨後來到一家農家,越過笆籬,從柴剁之上拔出了一把柴刀。 她的指尖摸著柴刀鋒利的刃口,滿意得向朝夕點了點。 “斬邪除魔,顧清,不怕。” 朝夕這才發現顧清雙手布滿傷痕,細細看去,那全是利刃割出的疤。 且不論傷痕,小師妹握刀的手有些奇怪,那分明是持劍手勢。 看來。 玄霄山斬邪一脈,以後呀,會有一個厲害的劍者。 不過看起來,六子叔確實是真死了。 遠遠從門外看著,一個男人的身體四分五裂碎在地麵,腸子臟器撒了一地,鮮紅的血肉外翻,無一不顯示著致死的利器有何鋒利。 而六子叔的腦袋卻完完整整的摔在另一旁,臨死前,他的臉上還扭曲著一股異樣的笑容。 “血不見了。” 朝夕低聲開口提醒著顧清,順便拍出一張符咒貼在顧清額頭。 怪不得。 顧清從來到木屋的一刻前起,就覺得怪異。 被切割成這樣,還不見絲毫鮮血。 也聞不見半點血腥。 顧清正要踏進門去,身體卻被朝夕猛地往後一拉。 “小心!” 一張符咒急速從朝夕手中打出,隻眨眼間隙便漲大到手掌大小,符咒猛地飛往木屋正中,一下炸開。 這是火咒術,得名,急焰。 '刷拉!' 一大灘鮮血從木框漫下,極快的收縮回屋內,隨後啪的一響傳出,整屋的血霧炸開,一瞬就滅了火焰。 兩張木椅被急速丟出,砸向了師姐妹二人。 朝夕運勁抬腳一踹,直接蹬碎木椅,崩的木屑飛的到處都是。 顧清則就地一滾,飛來的椅子轟隆一聲砸在隔壁農院石墻,直接印出一個小坑。 這還未完。 幾道勁氣飛出,裹雜著血霧,刁鉆又急速。 顧清屈身向前,握著菜刀抬起手,迎風便斬。 “鐺——!” “鐺——!” “鐺——!” 顧清虎口震的發麻,揮刀再砍。 “鐺!” 一隻石碗裹雜著血霧飛的極快,顧清雙手握刀,吃力的往前一壓,終於是破開了這隻石碗。 危險悄然而至。 呼吸間,一個黑影洞出,一下就躍出門來,揚起利爪,直直掏向顧清雙眼。 邪修急不可耐,腦袋裹著一團血霧從木屋沖出,當機立斷要殺了修為弱的那個。 朝夕事先貼在顧清額頭的符咒卻一下明亮起來,砰的一下就彈開邪修鋒利的利爪。 而在半空漂浮的符咒凝聚成冰,劈裡啪啦落下。 從木屋沖出的黑影吃痛,忙收著腳,卻不想那空中另一半符咒如狗皮膏藥一般,從半空跌下,死死貼在了他身上。 頓時一片冰寒湧出,在邪修腳上凝起一大坨冰,一下凍的結實。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朝夕急亂的念叨著符咒砸向邪修,一邊朝身後大喊。 “十三!砍!” 顧清發誓,她這輩子還沒她娘的砍得有那麼快過。 柴刀先前砍了被血霧包裹的暗器,早卷了刃,現在再要砍人,就算使出吃奶的勁也砍不進去啊。 事實確實如此,顧清在砍了幾下之後,劣質的柴刀哢一下崩開。 還不等朝夕罵娘這是甚爛玩意菜刀,顧清反握柴刀,用厚得刀背狠狠得猛擊邪修下體。 無法言說的聲音從邪修身下傳出。 朝夕吸著涼氣,似乎她也能感受到劇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咦..~雞飛蛋打了。” 戰鬥已經結束了。 “吼啊!!!” 邪修猛地一顫,血霧從房屋漫出,一下就將二人震飛出來。 被血霧裹著腦袋的邪修此刻終於顯露真實麵容,隻見已死去多時的‘六子叔’重新站立在木屋之前,他猙獰地笑著臉,眼下兩根血痕變得極深。 朝夕似乎是嚇得吱哇亂叫。 “見鬼見鬼,大白天見了聚血二境的血修鬼!” ‘六子叔’吃痛的捂著下麵,氣勢卻毫不減弱。 “若不是...這該死的牲畜..奮力抵抗,不願同血化身,我何以...如此孱弱。” 朝夕揚起腦袋,殺氣森然。 “那你就奪了他的血,化了他的身?” 受了重創的‘六子叔’其實無力反抗,他隻能叫囂著。 “要不是....這牲畜,我怎會反噬至此,竟逃不得路,哼...哼,但也無妨,我隻是帶個信。” '六子’叔望著朝夕,他的聲音蠱惑極了。 “你這使符的...小妞,留我一條命....可好,留我....一條命,我告訴你是誰讓我,帶的信。” 但朝夕卻搖了頭,轉身就尋了塊大鵝卵石。 而顧清順手接了朝夕從地裡尋來的大鵝卵石,朝著'六子'叔頭顱狠狠砸去。 骨頭還是硬不過石塊。 便隨著骨頭斷裂聲音。 朝夕的聲音斷斷續續。 “六子叔的命啊,抵得..上一千個信,一萬個信。” “我,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