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仙村的事得先暫時告一段落。 理由是,李朝夕頭頂了個大包,不好下山去見人。 朝夕被楊禾足足笑了三天,世上哪有笨蛋師妹被師兄當做長舌鬼被一頓打的。 顧清細細替著十一師姐塗著藥,平日裡嬉笑打鬧的朝夕焉了吧唧,腦袋纏滿繃帶,模樣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大師兄卻伸出一根手指在朝夕麵前晃。 “還好沒傷到腦子,不然以十一的笨蛋腦袋,指定要變成隻笨驢。” 朝夕齜牙就咬,嚇得楊禾手指一縮。 “呀!看來腦袋沒壞,十一笨驢咬人啦。” 至於花秋去哪兒了。 罪魁禍首二師兄被朝夕逮著狂罵,低垂著腦袋,沒有還嘴,畢竟確實有錯在先,錯把可愛的十一師妹當做了陰暗爬向的長舌鬼。 他從兜裡甩了幾株草藥出來,便狼狽逃去了藥園,隨手就撒下了一片禁製法陣將藥園護得密不透風。 朝夕氣的剁腳,伸手引出幾張符狠狠劈下,驚雷落了又落,絲毫沒對陣法造成任何實質傷害。 就在她委屈大哭時,卻意外發現手中的草藥居然是年份頗高的大補藥。 摳門的花秋難得大方。 沒心沒肺的朝夕十一咧了個大嘴,巴不得花秋再朝她腦袋來那麼一下。 話說到正題。 朝夕伸出一指,一股冰冷的靈氣頓時從顧清手腕探入經脈。 果然。 十三師妹經脈的情況比他們想象的中的還要糟糕。 如果說李朝夕的經脈是一條小河,那顧清的經脈連一條小水溝都算不上。 楊禾不信,也伸出手指搭在十三小師妹手腕。 良久後,大師兄嘆了口氣。 小師妹經脈孱弱,分支又錯綜復雜,唯一一條從神庭開辟至氣海的經脈也像漏了風的口袋,靈氣進了一半,就能出去另一半。 他甚至有些想勸顧清轉修邪道。 雖然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怎麼樣了,大師兄?我瞧你眉毛都擰在一起,是....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嗎。” 其實顧清的經脈並沒有那麼不堪,若從山腳下隨便抓一個凡人,以靈氣灌輸,鑄成靈臺,經過噬心般的疼痛後,那凡人的經脈與顧清一般無二。 可問題在於,玄霄山的斬邪,真不知道哪一天下山,便回不來了。 他們對付的邪修,一身本領強悍,自身修為低了,便吃了大虧。 “我在想,玄霄山已經有了一個以血畫符的痛呼十一了。” 朝夕咬了一口牛舌,狠狠踢了大師兄屁股一腳。 顧清疑惑了:“以血畫符?” 楊禾猛點著頭。 “對呀,笨驢十一先天靈氣不足,隻得以自身精血為引。” 朝夕猛踢著楊禾屁股。 “大師兄懂些什麼,用我的血畫的符,威力可大著呢。” “上次穆師叔的洞府不就是被我的靈爆符炸了嘛。” 額.....。 顧清算是明白了朝夕為何怕穆師叔了。 但真若以精血便能換來強大的符咒,顧清打心裡是願意的。 她猛地咬開手指,頓時鮮血淋漓。 “能斬除邪修,血對於小十三來說,不算什麼。” 楊禾與朝夕被小師妹的舉動嚇了一跳,還沒見過對自己這麼狠的小師妹。 他倆異口同聲。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朝夕心疼的捏著顧清手指。 “玄霄山有我一個以血畫符的李朝夕就夠了,不需師妹如此。” 楊禾也勸著。 “是呀,若讓一個新來的十三師妹這麼拚命,傳出去,倒叫人笑我玄霄山沒人了。” “有師兄師姐在,小十三在玄霄山放開了吃,放開了喝就是。” 顧清鼻子一酸,心中剛升騰起感激之情,就見楊禾賤賤地歪了嘴角。 “靈力不足難以控符,但是小十三可以用柴刀呀。” “十三師妹可是柴刀劍仙吶!” 柴刀劍仙...。 顧清突然有種強烈的想法,也想朝大師兄的屁股踢一腳了。 有人的動作卻更快。 朝夕抬起腳便朝楊夕腳下一跺。 大師兄抱著腳淚流滿麵。 “十一!” “我今兒才穿的新鞋,又給我踩了這麼大一個腳板印!” 朝夕抱著手,頗有一副大師姐風範。 “說正事!” 楊禾將食指與中指豎起抵在胸前,另一隻手熟練的挽了一個劍勢,他意氣風發的朝顧清一笑。 “其實,顧清師妹,你可知。” “以前玄霄山上下百數弟子,皆為。” “劍修。” 玄霄山背後,大霧彌漫。 楊禾手中掐出法決,低聲誦讀。 隻見大片白霧消散,山巒之上,插著無數長劍。 而遠處,一柄巨大的長劍橫插入地麵,足有幾十米之高,那劍身早已斑駁,可劍柄處的月牙凸起卻如明光一般耀耀生輝,巨劍劍勢不減,百餘年殘留的劍氣在玄霄山秘境內肆虐,居然卷起了肅殺之意。 一股縹緲的劍意至巨劍上飄下,使得秘境裡靈氣充沛,成百上千的靈劍歷經百年,仍舊存威。 顧清望得呆了。 這天下還有如此殺意的巨劍。 “這是祖師爺西行離去前擲下,護我玄霄山之用,如今想來,早已屹立劍塚不下數百年,它的名字,名為。” “不折骨。” 無數把劍刃立於不折骨巨劍之下,肅殺的劍意更顯,而在這群劍刃的旁邊,無數靈器漂浮半空,顧清目光所及,五光十色,道符刀劍應有盡有。 “每個入我山門的弟子皆可入玄霄秘境,修什麼法便可尋著哪些靈寶。” “二師兄勤於丹藥卜算,又不願同穆師叔捉煞,來秘境尋了隻藥鋤,便安心種藥去了。” “九師姐挑了桿拂塵,十二又自己有劍。” “前幾日捉煞新收的弟子道行不夠,還未到取鈴時候。” 朝夕踢了踢腳邊的石子。 “我與大師兄分別善於符與靈訣,不需靈器傍身,玄霄山秘境,已經很久未有人來過啦。” 顧清蹲下身,看著腳邊寒光閃閃的一柄寶劍,不免好奇。 “大師兄方才說,以前玄霄山上下弟子皆為劍修,可為何。” 楊禾有些感傷。 “十三是想問,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可為何現如今玄霄山山上弟子皆無劍修,對吧?” 幾百年來,正修邪修爭鬥不斷。 作為劍宗之門的玄霄山,在數百年前可謂是正派之首。 但邪修呀,是滅不完的,滅了一個地方的邪修,另外個地方的邪修卻又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鉆出。 一個合格的劍修需要幾十年來沉澱,等劍道初成,方能一劍破萬法。 可誰讓玄霄門劍修一個個弟子都那麼傻呢。 百年前,邪修霍亂人間,生靈塗炭,人間城池白骨遍地。 楊夕眼睛酸澀。 “那些前輩呀,背了劍下山,為了心中道義,一去一個不吱聲。” “邪修那麼厲害,我輩玄霄山弟子縱然萬般劍身,萬般正道,卻難以將邪修抹凈。” 朝夕的聲音也酸酸的,她有些想哭。 “回來的前輩越來越少,送回來的靈劍卻越來越多,這些靈劍沒了主人,都葬在了秘境。” “後來呀,玄霄山上,就沒幾個劍修了,弟子斷代,縱然有新來的弟子想學,僅剩的幾個劍道宗師觸景傷感,也不再教了。” 楊禾拍了拍顧清肩膀。 “到了我們這一代,玄霄山弟子更少,師父也不提劍修之事,十二師弟的劍又單單隻是法器,於是乎,如今玄霄山上弟子,沒有劍修了。” 顧清悲傷的望著漫山遍野的靈劍。 在這群無主的靈劍之上,她仿佛看見了一個個為了道義而身消道隕的影子。 良久,顧清開了口。 “大師兄。” “我想學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