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內部會議(1 / 1)

製霸英倫1908 鹿鳴軒 3713 字 2024-03-16

周氏餐廳內部,有一間“不存在”的包廂。能知曉此地的自然都是自己人。   言先生踱步穿過周老板擺放的有些雜亂的經理室,打開一扇實木大門。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間隱蔽的正廳。挑高有兩層樓高,四根青石柱鎮守四方。立柱上高懸著四副五言聯,分別寫著,大義參天地,丹心照春秋,精忠貫日月,文武震神州。   正前方立著兩米高的關聖帝君的橫刀捋須像,鳳眼微瞇,站在臺上俯首看著下方眾人。   正廳隻有一麵高處開著一扇氣窗,白色的日光照不到廳內,還要補一盞發黃的白熾燈泡。   正廳中間放著一張圓桌,七把椅子,此時早有五人已經坐好。除了主位外,主位右手邊還空了一個位置。見言先生到來,幾人紛紛點頭示意,口中招呼著“會長”、“言先生”。   角落裡,站著一個表情緊張,略顯局促的青年人,他就是阿昌,背著個草帽,穿著粗布衫,好像一個人力車夫。   旁邊站著短打裝扮的小阮,見到言先生進來,阿昌忙帶著小阮恭敬地鞠躬行禮。   言先生擺了擺手,將外套理了理,掛在墻邊的衣架上,隨後回身看了看在座的眾人。   “幾位來的都很準時啊。”言先生輕笑道。   “能唔守時咩,言生,我都激到火紅火綠噉咯。這幫白鬼佬,丟!”(能不守時嗎,言先生,給我氣完了,這幫意大利人,乾!)   桌上,穿著對衫的中年人一拳搗在桌子上,一臉的橫絲肉,長相說不出是霸氣還是兇殘。   “火氣這麼大?言先生在呢,王大夫你吵吵嘛?(四聲)”   桌上另一端,一位優雅的女士端起青瓷茶杯輕抿了一口。   她身上披著一件暗紅色的女式大衣,裡麵是一件絲綢的緊身旗袍。傲人的資本在包裹之下也呼之欲出,渾圓的輪廓讓人感嘆自然之美。嬌艷的紅唇,眉眼的風情。   一顆美人痣點在眼角,一舉手一投足都能帶起一陣曖昧的香風。津門的口音更為她成熟的魅力上增添一絲神秘的色彩。   “你梗係唔急啦!言生平時最寶你的嗎!薛小姐!”(你當然不急啦!言先生平常最寶貝你了!薛小姐!)   王大夫瞟了她一眼,對於她的風韻熟視無睹,把頭轉了個方向。   “你懂嘛(四聲)?我們高進坊做的是名流的買賣,臺上搏大小,臺下談生意,談笑有爵士,往來無窮人。借意大利佬一百個膽子,他敢碰我們一下?要我嗦,王大夫,婦科上您是聖手,生意上你是嘛也不會。我早跟你講啊,做買賣,輩兒小點兒,嘴甜點兒,說話和氣著點兒,凈吃香東西。”   薛小姐托著粉腮,嘴邊說著王大夫,眼裡卻都是嘴角含笑、輕輕就座的言先生。   言先生拿起桌上的水壺,自顧自地在做起茶,仿佛桌上的討論與他無關。   洪叔也在席上,坐在言先生對麵靠左。他看了看言先生,似乎並不準備現在就發言。又轉頭看了看旁邊抱著胳膊好整以暇的靠坐在椅子上,穿著一身深紫色西裝的女人,戴著黑色絲綢手套。   女人的馬尾紮得高高翹起,整個人的穿衣風格英姿颯爽、乾凈利落。後者不知道在等待什麼,並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他擠出了個笑臉,試圖打個圓場。   “薛小姐,你少說兩句,王大夫他也不容易啊。這次除了你的高進坊沒被意大利人光顧,我們大家的產業都有損失。我們華青坊沒了十幾個夥計,之前勻給我們檔口做洗衣生意的幾家店鋪也被光顧了,生意少了一半。”   洪叔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臂膀。   “我啲貂蟬坊先黑啦!嗰啲熟客根本就唔敢再離,好好辦住事,門畀踹開咗!嗰啲白鬼男人捉住我哋啲女拖到街度打!佢哋都係啲可憐人,麵上打的又青又紫,以後點出嚟做嘢!嗨呀!”   (我的貂蟬坊才倒黴啦!那些常客根本不敢再來啦,好好的辦著事,門被踹開了!那些白鬼抓著我們的姑娘拖到街上去打!她們都是些可憐人,臉上打的又青又紫,以後還怎麼出來做事!嘿呀!)   王大夫氣得滿麵通紅,一拳砸在桌麵上,把桌上的茶都險些掀翻。   言先生有條不紊地正洗著杯,被王大夫一拍桌,茶杯都顛得七扭八歪,手裡的活兒登時頓了頓,抬眼看了王師傅一眼。王大夫有所察覺,悻悻地轉過身來坐正。   另一邊薛小姐眼疾手快扶住了眼前晃動的茶杯,嫌棄地瞥了王大夫一眼。   “嘛(四聲)意思!王大夫,有話說話啊!言先生麵前別咋咋呼呼噠一天!好嘛,坐這半天就聽你白唬了,人家史秘書還嘛話沒嗦呢,人家鄭和坊損失小啦?”   一直端坐的史秘書仿佛才回過神來。聽見薛小姐點到她這裡,她才直起靠坐的身體,雙手按在臺上,緩緩開口。   “會長,各位理事,四川人講話直,絕不拉稀擺帶。周老板兒帶回來的信息大家也曉得咯。我們醒獅商會勢力小,被他們門縫裡看人。隻有把他們打疼,打怕!他們才不敢對我們呲牙。意大利人沒得三頭六臂,烏龜爬門坎,遲早要翻船。我們鄭和坊做海上生意滴,貨沒了我不怕,有兩個船員現在還找不到人,還有四個船員的腳桿讓人敲斷,以後都上不得船咯。此仇不報,我就不是清水袍哥兒帶大的女娃兒。”   說到此處,史秘書眼神也忍不住狠厲陰冷起來。   相比薛小姐的繞指柔,史秘書無疑說話做事都像百煉鋼。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話畢,無人再接話。   言先生滾杯、灑茶都一絲不茍。一時間靜謐的正廳隻能聽到言先生茶器和茶湯的脆鳴和流水聲。   周老板坐在言先生右手邊的座位,此時也鄭重地起身,看向各位坐館。   “言生,諸位,今次突襲唔理為咩,起點在我哋柴進坊。若是要打,我東莞周第一個打先;要扔錢,我東莞周第一個扔先。”   (言先生,諸位,這次突襲不管因為什麼,起點在於我們柴進坊。要是打,我第一個先打。要扔錢,我第一個先扔。)   “抱歉啊,諸位,來晚了。”   一個青年人走進來,臉上滿是抱歉的笑意,看到角落裡的小阮,他還疑惑地似有似無的對他笑了一下。   小阮身邊的阿昌倒是淺鞠了一躬,問候了一句“曹先生。”   看到青年人來了,言先生也是笑了起來,和之前言先生遊戲人間的笑不同,這笑容如同老友重逢,溫暖人心。   “亞伯,我還以為你今天來不了了。昨天晚上又被哪個漂亮女孩子纏住了?”   “別玩笑,還不是為了你交代的的事情才晚了一點。剛剛拿到的加圖索家族的情報,還熱得燙手。”   曹亞伯就坐,從懷裡抽出一個信封遞給言先生。此時言先生的茶尚未做好,自有阿昌先為他上一杯茶潤潤喉。   曹先生也不可氣,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飲罷又轉頭招呼,“阿昌,叫小湖北做一份三鮮豆皮來,餓得很。”   言先生拿起信封,對角落的小阮招呼。   “來,小阮,給大家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