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常兄也知此事?” 孫良平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拍著扇子,使勁的跺了跺腳,罵道:“這個混蛋,算是把孫家的臉都丟光了。當初就該報官抓他問罪。” 爾普使勁的推了推下巴,勉強張開嘴,問道:“那個……孫公子這位新表嫂不會是叫潘金蓮吧?” “這你都知道?” 孫良平亂了,瞬間沒了溫文爾雅的氣質,咬著牙惡狠狠的道:“看來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了,那人收了銀子已經遠走他鄉,定然是他那幫狐朋狗友傳出去的。混賬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爾普驚呆了,腦袋有點不夠使了。 西門慶?潘金蓮?不都是小說裡杜撰的人物嗎?巧合?那這也太特麼巧了吧?人物名稱、事件性質,完全一致。 或者說,不是杜撰,而是原型創作?可這點破事兒值得廣為流傳嗎?甚至兩百年後的施先生都聽說過? 突然很慶幸對這位“風流倜儻”的西門大官人……呃、是西門大胖子出手了。或許某一天施先生靈光一現,便在小說上留下這麼一筆:某年某月西門大官人與某人因嫖妓之事大打出手,某人姓甚名誰家住某處…… 嗬嗬,不經意間便蹭了一次大熱度。 “那個……純粹出於好心提醒,如果對方叫武大,趕緊勸令表哥躲一躲。哦對了,對方還沒死吧?” 孫良平嚇了一跳。 什麼叫還沒死吧?難道是表哥下死手了?想到這,他慌亂的道:“應……應該沒死吧?他言沒臉在南陽縣立足了,收了銀子就走了。非常兄為何有此一問?您識得此人?” 還真是武大? 爾普緩了緩亂七八糟的心情,道:“倒不認識,隻是對此事兒略有耳聞。” 孫良平籲了一口氣,幸好……隻是略有耳聞,可萬不能跟爾普扯上什麼關係。 “那個……非常兄,表兄無禮,良平代他給您賠個罪。” 爾普玩味的笑了笑,被打的給打人的道歉,不用想後麵一定有什麼要求。 果然,就見孫良平一副難以啟口的樣子,又道:“良平有個請求,您看今天這件事,能不能就不要對肖大小姐提及了?” 爾普恍然大悟,原來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跟肖晴若的事,那這種先倨後恭的態度也就講得通了。 想到此,不免有些自卑,說到底還是沾了那丫頭“威名”的光啊。 然而,雖然咱們爾大才子內心是自卑的,但臉麵上卻是傲氣十足的。 他哼了哼,一臉不屑的道:“與好友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還要跟她匯報,這種女人娶來做什麼?” 孫良平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去。 “非常兄快人快語、性情灑脫,這個朋友良平交定了。良平別的本事沒有,但在南陽縣這一畝三分地,還沒有良平辦不了的事,非常兄但有難處,隻管開口。” “喲嗬嗬,老遠就聽見了,蘭兒可要作證人的哦!” 說話間,田蘭兒已經笑瞇瞇的端著兩壺酒進了包廂。 “哈哈,田媽媽自可為證!” 孫良平一邊笑答,一邊伸手接過酒壺,也不管桌上的酒杯是誰用過的,倒滿一杯,便一飲而盡。 咂了咂嘴,一臉享受的樣子,贊道:“好酒、好酒!” 隨即,他又看了爾普一眼,一副很小氣的樣子,將兩壺酒都放在自己跟前,道:“非常兄自釀的,自然不屑跟良平分飲吧?” 爾普爽朗一笑,多個朋友多條路,對方如此示好,自己也不能全然無視。 他看了眼田蘭兒,大大方方的說道:“田姐姐,往後每次送酒,我都會多帶一壇過來,你給孫公子存上。哦,不入賬,算我私人贈送的。” “咦?” 孫良平頓時眼神一亮,豎起大拇指,興奮的道:“非常兄大氣,良平謝了。” 爾普笑了笑,心中暗道:就當給西門大官人付的醫藥費吧。 田蘭兒見兩人似乎並沒什麼矛盾,緊張的心放鬆下來,嬌媚一笑,掃了掃一片狼藉的屋子,嗔道:“這個樣子怎適合喝酒,換個包廂,蘭兒再去置辦一桌酒菜。” 她話音剛落,包廂門卻砰的一聲被推開了。 玉堂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前,目光掃過發愣的幾人,卻忽地落在爾普的右手上,見那包紮的手帕被鮮血暈的通紅一片,鼻子忽地一酸,舉步便向爾普奔了過去。 抓起他的胳膊,想伸手去扯那手帕,又怕傷了他。心裡一急,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嗚嗚哭道:“怎麼……怎麼就傷了?嗚嗚……” 三人怔怔的僵在原地,目光齊唰唰的望著她。 玉堂並無所覺,見那手帕已經濕透,便從懷裡掏出隨身的繡帕,一邊哭著,一邊手忙腳亂的給他包紮起來。 爾普從呆滯的狀態下緩過神兒,伸手想幫她擦擦眼淚,卻又放了下來。 田蘭兒嗔了爾普一眼,嬌媚一笑,出去布置酒菜了。 最尷尬的就屬孫良平了,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自己喜歡的女人,在自己麵前一邊哭,一邊幫別的男人包紮傷口,偏偏這個男人自己還惹不起,頓時有種捶胸頓足大哭一場的沖動。 “嗚嗚……是……是玉堂不好!” 終於將那隻大手包成了粽子,玉堂一抽一抽的側過身子,擋在爾普身前,淚眼婆娑的哽咽道:“孫……孫公子,是玉堂辜負了您的一片心意。公子他並不知情,求、求您別遷怒於他!” “啊?” 孫良平差點沒蹦起來,我遷怒於他?我敢嗎?他不遷怒於我就不錯了。有心想解釋一番,卻不知如何說,隻能無奈的苦笑搖頭。 爾普心中一暖,原來這丫頭是誤會自己被孫良平報復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感動,那隻不聽話的胳膊,莫名其妙就攬住了人家的纖腰,輕輕向後一拉,便將那副婀娜綿軟的嬌軀攬進了懷裡。 那熟練的姿勢,像極了外頭那些色瞇瞇的嫖客。 “呀!” 玉堂猝不及防,下意識的站起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後悔自己反應太快。俏臉唰的一下紅了,忙低下頭,一顆心噗通噗通的亂跳不止,手足無措的站在那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爾普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訕訕的道:“那個……這手跟孫公子沒關係。” “哦。” 玉堂臉蛋兒一熱,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也不敢抬頭,跟孫良平說了句對不起,轉身就走。 “一起吃飯吧。” “啊?哦!” 門前的玉堂聞言點了點頭,羞答答的轉身走了回來,站在爾普身後,兩隻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孫良平哀嘆不已,自己不論怎麼討好,對方都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何時有過這般溫順乖巧?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他心中不舒服,乾脆轉過頭不去看。 爾普嘿嘿一笑,背過手在玉堂的柔荑上碰了碰,那小手先是一抖,隨即便輕輕的拉住了他的手。 幾人換了包廂,由於爾普右手被包得像隻粽子,夾菜的任務自然便落在始作俑者的頭上。 凡是熱菜羹湯都先吹一吹,魚也是摘了毛刺才肯往他嘴裡送。不知道那丫頭又從哪弄來一隻香帕,動不動還要給他擦擦嘴上的油。 孫良平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每一個動作都在紮他的心。不過,他還是很佩服爾普的,守著京城第一大小姐,還敢在外麵沾花惹草,這份膽量當無人可比。 找了個借口離開,孫良平看著滿天的繁星,微微的嘆了口氣。耳邊忽然響起爾普的警告,便急匆匆的上了馬車,回去找西門慶質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