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普從一陣吵嚷聲中緩緩醒來,渾身冰冷無比。他試著去控製身體,但明明可以感覺到存在的四肢,卻沒有半分反應。想呼喊,就連嘴都張不開。 微弱的光線穿過縫隙照在臉龐,沒有帶來一絲暖意,卻讓他可以勉強的辨別眼前的事物,伴著鼻中傳來的淡淡草香,他已經明確自己身上正蓋著一張草席。 心中不免泛起一絲苦笑,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想出來得餿主意,一塊白布很貴嗎?也幸好草席的空隙較大,否則即便活過來也要被悶死了。不過,一想到這年頭草席著實不好買,他也就釋懷了。 突然,他隻覺頭痛欲裂,就似重錘擊打一般難以忍受,大片大片來自陌生人的記憶片段,正與自身的記憶緩緩的融合。腦海頃刻間混亂一片,意識又一次模糊起來。 或許過了許久,又或許隻是一瞬,待爾普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頭已經不疼了,同時他也能感覺到身體正以緩慢的速度回暖。試著動了動手指,雖然很微弱,但還是可以察覺到指尖與木板之間的摩擦。 陌生的記憶融入腦海後,變得非常真實,如果不是前世的記憶還有所保留,爾普一度認為自己便是如今這具年輕身體的主人。 穿越這個詞在前世並不稀奇,然而卻隻存在於虛構的小說或電視劇中。上大學的時候他也經常接觸這類題材的網文,當時隻感嘆作者的腦洞大開,何曾想過有一天會真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吵嚷聲越來越大,爾普側耳傾聽,漸漸地聽明白,這又是一出欺負孤兒寡母……呃,孀寡的俗套戲碼,隻不過…… 爾普輕擺了擺逐漸恢復的手臂,隻不過,這場戲自己或許有望出演了。 …… 詐屍,民間傳言,多指的是人死時殘留一口氣,借由貓狗鼠的靈魂復活,其本體沒有思維,成瘋魔狀。 還有一種說法,冤死之人死後靈魂離開軀體,因其怨念極深並不會按時前往陰間,這種冤魂俗稱厲鬼。在屍身未腐之前,厲鬼附體,也稱之為詐屍。 趙二雖未親眼見識過詐屍,但從小在老一輩們繪聲繪色的講述中,腦海裡早已潛移默化的形成了固有的畫麵。 掀開草席的一剎那,那本已經死去多時的少年正瞪著稍顯渾濁的眼珠盯著他,像極了腦海中儲存的畫麵,他又如何不驚? 詐屍兩個字剛一脫口,趙二轉身便逃,驚慌下倒是沒注意自己的親姐姐躺在地上,絆了一跤摔了個狗啃屎。 “大……大呼小叫的,繳噪音汙染費了嗎?”隨著有些虛弱的聲音響起,少年緩緩的坐了起來,抻了抻四肢,籲了口氣。 “總算恢復了。” “普……普兒?” 李翠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見兒子竟坐了起來,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踉蹌著便撲了上去。 眼見滿臉泥土,頭發散亂,一隻手還在滴著血的名義上的母親,爾普的心不知被什麼撞了一下。 “普兒是見娘被人欺負,回來保護娘的嗎?娘沒事,你……你快點回去。若是被地府使君發現,會把你打得魂飛魄散的!” 李翠竹一把抱住爾普,滾燙的淚水暈濕了爾普的衣襟。 “嗚嗚嗚——娘知道你孝順,可你要是魂飛魄散了,爹娘在下麵就再也見不到你了。聽……聽娘的話,快些回去!” “您再不鬆手,恐怕我就真死了!”爾普能感覺到內心湧起的暖意,正來自另一個記憶對於母親的依賴。隻是一想到對方比前世的自己也大不了兩歲,心裡總是有些別扭的。 李翠竹一顫,扶著爾普的雙臂,勉強的直起身,顫抖著觸摸那張蒼白的臉頰,剛一接觸,便不自覺的抽了回來,哽咽道:“臉……臉這麼涼,怎麼可能還活著?傻孩子,不要哄騙娘,娘……娘知道你舍不得娘,你先回去,娘隨後就去找你!” 這就涼了?剛醒來那會兒都能用來鎮西瓜了。爾普有些哭笑不得,抓起李翠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隨著脈搏微弱的跳動,李翠竹的眼睛越睜越大,忙將頭貼上爾普的胸膛。 “心跳,是心跳!普兒沒死,普兒還活著!果然上天垂憐!” 李翠竹激動的大喊大叫,這一刻身上的疼痛似乎全都消失不見,她伸出胳膊有心將爾普抱在懷裡,又抽了回去,她想起兒子說喘不過氣的。 爾普看在眼裡,默嘆了聲,實在不該去剝奪來自一位可憐母親的愛。他伸手將李翠竹臉上的泥水擦凈,然後大方方的用一個成熟男人固有的姿勢,將這位名義上的母親擁進懷裡。 李翠竹一僵,忽地所有的委屈全都湧上心頭,剛剛止住的淚水又一次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兒子的懷抱竟是如此的溫暖。 爾普輕拍著李翠竹的後背,有那麼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前世與女友相處的時刻。隻是很快便有一道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她是你娘,你娘,你娘…… “那個……娘,還是先把事情解決了吧。” 在心裡大罵自己下流無恥,忙逼迫大腦認清現實。原本以為這聲娘必然很難啟口,卻不想講出來如此的自然,簡直是順口的不能再順口了,完全沒有一點違和感。稍微一想,倒也想通了,以前那個傻小子似乎隻有娘這個字叫得最清楚。 聽他這麼一說,李翠竹這才想起院子裡還有三個畜生。她掙開兒子的懷抱,驀然轉過身,抹掉眼淚,就像母雞護著小雞那般張開雙臂。 “大哥,你也看見了,普兒還活著,這個家便還姓爾,請你們離開!” “普兒真的……真的還活著?” 爾承青壯著膽走了過來,看著眉眼清秀的侄子,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他突然有些後悔了,真不該去打產業的主意,正如李翠竹所言,如此逼迫,百年後要如何麵對兄弟? “喲!您是哪位?”爾普嗤笑問道。 “我是你大伯啊,怎麼不記得我了?”爾承青隻道傻小子一時沒想起自己來,也沒多想。 “大伯?我一個野種怎麼配有大伯呢?您是認錯人了。哦,對了,好像以前是有個大伯來著,可我怎麼記得他已經死了?” 爾普鄙夷的笑了笑,他不想跟這個厚顏無恥的人多廢話,便將目光移到了趙二身上。 從對方鬆垮垮的站姿就能看出並沒有武藝在身,若自己還是前世的軀體,相信一拳就能將其擊倒。隻是,雖能感覺到自己繼承了前世的招式,但這具身體著實弱了些,想打倒對方,還是要費些心思。 爾承青見爾普語氣不善,老臉一陣紅一陣白,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突然一個念頭閃了出來。他……他好像不傻了?對,不傻了,一個傻小子怎能說出這種話來? “喂……那個誰,對,就說你呢!”爾普哪會在意爾承青的反應,指著一臉懵的趙二,大咧咧的問道:“我問你,剛是你叫我野種?” 趙二早就爬了起來,本想遠遠逃遁,不過聽兩人對話又似乎不像詐屍,好奇心大起,便遠遠的躲在門後想探個究竟。這會兒聽明白那小子的確是活了過來,心也就放回肚子裡。 “嘿嘿,是我說的,怎麼著?小野種,要不要我再送你回去?”他自然不會將一個毛頭小子放在眼裡,挺了挺腰板走了過來。 “敢動我兒一根頭發,我跟你拚命!”李翠竹又一次彰顯了無上的母愛,緊緊的擋在了爾普身前。 “我說翠竹嫂子,你剛才不是已經拚過命了嗎?你認為加上這個小王八蛋,我趙二就怕了?” 趙二哈哈大笑,剛剛怕李翠竹尋死有所忌憚,此刻卻完全沒有這方麵的擔憂、兒子活著她這個娘怎舍得去死?當然,殺了爾普趙二也是不敢的,但揍一頓解解氣倒是可以的。 “嫂子死了我的確有些麻煩,不過他死了嘛……嘿嘿,誰又能證明他活過來了?” “趙二!你想乾什麼?”李翠竹霎時臉色蒼白。 “不乾什麼,既然死了,怎會死而復活?我看八成是被遊魂野鬼上了身。” 趙二胡說八道,卻恰巧說到爾普的心裡去了。暗道這趙二說的倒也不錯,自己可不就是隻野鬼麼?隻不過是隻穿越了千年的野鬼罷了。 “既然是野鬼,自然不能讓他占了咱侄兒的身體,趙二便辛苦一點,替嫂子將野鬼收了吧!” “你敢!”趙二話音一落,未等李翠竹說話,一旁的爾承青倒是先開口了。 “你今天要敢傷他,我必報官抓你!”爾承青上前一步,擋在爾普跟前。 他算是豁出去了,對付李翠竹也就算了,可爾普畢竟是自己的親侄兒,雖然平時很不喜歡這個傻小子,但喜歡不喜歡並不影響他是爾家骨血的事實。 “爾承青,你是不是覺得娶了家姐,便可以在我趙二麵前耀武揚威了?”趙二兇光畢露,惡狠狠的道:“你算個什麼東西?若不是看在家姐的麵子上,老子早就拆了你的骨頭。滾開!” 說著話,隨手一扒拉,便把爾承青推了一個跟頭。 “你……你……”爾承青爬起來,顫抖的指著趙二你你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去報官!” “你個老王八蛋,二好心幫你,你還要恩將仇報。”也不知趙香香什麼時候醒的,看見爾承青要去報官,一咕嚕爬了起來,上前對著爾承青一頓拳打腳踢。 “混賬!”爾承青急了,一把將趙香香推翻在地。趙二眼見姐姐被打,哪還能忍,飛起一腳也將爾承青踹翻。 啪啪啪! 爾普笑嘻嘻的擊著掌,扭頭對一旁的李翠竹笑道:“這戲碼不錯,難得一見,娘,這該叫什麼來著。” 李翠竹冷笑,“狗咬狗!” “對對對!”爾普一偏腿從木架子上站了起來,瞇著眼探身朝三人望去,卻失望的搖搖頭,“都說狗咬狗一嘴毛,可這毛在哪呢?喂,那個誰,你快張嘴讓我看看。” “小野種你是找死!”趙二氣得咬牙切齒,作勢就要上前。 “慢著!”爾普沖他擺了擺手,趙二動作一滯,嗤笑道:“小野種,怕了?” 爾普搖搖頭,伸手指著李翠竹身上的腳印,笑瞇瞇的問道:“這是你踹的吧?” “是又怎樣?”趙二抱著雙臂,歪著頭,毫不在乎。 爾普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關節,喃喃道:“我聽說私闖民宅,行兇傷人……打死算正當防衛,不知可有這條律法呀?” “啥?” 趙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半大的毛頭小子,竟然揚言要打死自己? “小野種,我沒聽錯吧?你說要打死老子?” 爾普點了點頭,“的確是這麼想的,就是不知算不算正當防衛,打死你不用償命吧?” “哈哈哈哈!” 趙二就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捧腹大笑,好一會才直起腰,抹了一把笑淚,臉色一陰。 “老子不知什麼叫正當防衛,不過你既然有這個想法,老子就成全你。老子讓你打,打死老子不需要你償命,但你若打不死老子,嘿嘿……” 趙二忽然眼露兇光,惡狠狠的道:“老子便打死你!” “嘖嘖嘖!一句繞口令整這麼多鋪墊。不過,就憑你這表情變化上的天賦,不去唱戲真有些可惜了。” 爾普輕嘆一聲,看向倒地的兩人,“喂,你們兩隻……呃,你們二人都聽見了吧?這可是他親口講的,讓我打死他還不要我償命,你們可要給我作證哦。嘿嘿,講實話,長這麼大還沒見有人提過這種無理要求呢。” “小野種,少在老娘麵前逞兇,就憑你?”趙香香爬起身,走到趙二身側,輕蔑的看了眼李翠竹,“哼哼,小賤人,老娘可是聽見了的,是這個小野種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們。” “趙香香!”李翠竹黛眉一豎,欲要上前卻被爾普一把拽住。 “娘啊,都這麼大歲數了,脾氣還這麼大?這狗咬人一口,人總不能咬回去吧。” 李翠竹被噎得一愣,隨即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野種,你……你說誰是狗?”趙香香氣得橫肉亂顫。 “誰接話便說誰唄,這有什麼好爭的。”爾普無奈的慫慫肩。 趙二見家姐吃癟,冷聲道:“小野種,逞什麼口舌,你不是要打死我嗎?來吧!”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固所願也,不敢請耳!”爾普用力的掰了掰手指,又將李翠竹輕拉到一旁。 “普兒!”李翠竹目光中掛滿了擔憂,爾普一笑,從容的說道:“相信兒子!” 李翠竹心頭一動,直到此時才注意到兒子的變化,忽然一顆心竟平靜了下來,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兒子身上似乎多了一份從容和穩重,讓她很安心。微笑著點了點頭,她伸手撫著爾普的頭,笑道:“娘信普兒。” “小賤人,少在這裝腔作勢,等會小野種被打死,老娘看你怎麼哭。”趙香香已經想好了,待趙二製服了這個小野種,她必定上前扇上幾耳光。 “閉上你的臭嘴!”爾承青瞪了趙香香一眼,爬起幾步跑過來攔在趙二身前,“二啊,就算給姐夫個麵子,這事就算了吧。” “少他媽廢話,這是小野種自找的,再多說一句,連你一起打。”趙二怒罵一句,伸手拽住爾承青的衣襟用力一甩,爾承青便被甩了出去,一個趔趄又險些摔倒。 “來吧小野種,老子讓你先動手!”趙二歪頭似笑非笑的說。 “得嘞!”爾普還給趙二一記人畜無害的笑容,左右晃了晃腦袋,腳下猛地用力,瞬間發動,一個跨步便到了趙二跟前,那速度竟快得驚人。 趙二懵了,是自己眼花了嗎?他是怎麼過來的?他怎會挨我這麼近?這胳膊怎抬起來的?一瞬間各種不解湧了進心頭,猛地驚醒,還未待有所動作,忽地隻覺眼前一黑。 砰—— 鼻梁處傳來陣陣痛楚,趙二腳下不穩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伸手一摸,滿是鮮血。 趙香香驚呆了,爾承青驚呆了,李翠竹驚呆了,三人此時的想法竟然出奇的一致,不會是自己看花眼了吧。 “哎,這力氣卻是差了點!”爾普晃了晃拳頭,顯然不太滿意。 “小……小雜種,老子殺了你!”趙二怒火上湧,也顧不得多想,發瘋似的揮臂就是一拳。 “哎,太慢了!就你這種水平真的會被我打死的。”爾普不屑的笑了笑,身子朝一旁微微一轉,輕輕鬆鬆便避了開去。旋即,就見他豁然抬腿,猛地踹向趙二的膝彎。 噗通—— 趙二失去平衡跪倒在地,頓時又驚又駭。驚的是,他完全看不出對方是怎麼躲開自己拳頭的。駭的是,他完全看不出對方是怎麼出手的。 陣陣的屈辱感湧上心頭,兩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趙二以手撐地便要起身。然而,爾普哪會再給他機會,抬起膝蓋對著趙二的腦袋,砰的一聲撞了上去。 泰拳被公認為殺人的技擊,主要便是大量的使用膝擊和肘擊,這一下若是力道十足,足可以將對方的麵門擊碎。 散打的規則裡是禁用膝肘擊的,然而,爾普的體重與趙二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又加上剛剛蘇醒身體虛弱,若不使用這種殺人的技法,他沒有信心能在體力消耗殆盡之前解決對方。 “嗷——” 趙二仰麵朝天的摔倒在地,捂著臉嗷嗷大叫。這一下膝擊雖沒有擊碎趙二的麵門,卻也著實在其臉上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趙二的指縫不住的往外淌。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爾普深深懂得這個道理,這種人若不給他打服了打怕了,就要時刻提防他回來找麻煩。 想到此,爾普心下發狠,旋即左腳在前,右腿拉弓,猛地一腳踢在趙二腦袋上。頃刻間,嗷嗷的叫聲戛然而止,趙二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爾普蹲下身,拽著趙二的衣襟,揮拳猛砸。 砰—— “暴屍我?” 砰—— “打我娘?” 砰—— “還要打死我?” 砰—— “來呀!” 砰—— 幾拳下去,趙二臉上已是血肉模糊。 李翠竹震驚的看著這一幕,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的感受,他選擇相信兒子,其實是盲目的,他並不相信兒子會武藝。這一瞬間,兒子讓他感覺既陌生又熟悉。忽然,她的腦海裡閃過了丈夫的身影,是的,兒子那舉手投足間散發的氣勢,像極了丈夫。 “呀!”爾普一連串的動作很快,直到趙二倒地不起,趙香香才從呆滯中反應過來,她猛的撲了上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張牙舞爪對著爾普就抓了過去。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的扇在趙香香臉上,卻是李翠竹搶先一步擋在爾普身前,“趙香香,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話音一落,啪!又是一巴掌扇在趙香香臉上,“這一巴掌是你欠我兒的!” 趙香香懵了,也醒了,她明白剛剛若是沖上去,小野種或許隻要一拳,便會要了她的命。 她呆呆的站在那不知所措,任憑那張圓臉隱隱的腫漲起來,竟也渾然不知。 “普兒……別、別打了,再打就死了。”爾承青也從驚呆中反應過來,小跑著抱住爾普的胳膊。 “喂喂,放手!”爾普陰沉著看了爾承青一眼,後者頓時一顫,不自覺的放開了手。 爾普將趙二朝地上一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呸了一口,“私闖民宅,入室行兇,打死也算正當防衛。再說,這不是他自己要求的麼?”說著話,目光不善的看著爾承青。 “是,是他自己要求的,大伯可以作證,但是衙門裡的人可不管這些,你殺了他總是要惹上官司的啊。” 爾承青冷汗直流,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向癡傻的侄兒,醒來後竟會如此狠厲。而且,就剛剛那番武藝,似乎並不比承嗣遜色。記憶裡,承嗣可沒有教過他拳腳啊。 心裡對這個侄兒竟生出幾分懼怕,隻是不論如何他都不能坐視不理,一邊是爾家的男丁自己的親侄子,一邊是婆娘的弟弟自己的小舅子,他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行了,少說這些沒用的,馬上把人給我拖走,今後不要讓我在這個院子裡看見你們。” 其實爾承青不勸,爾普也已經停手了。他心裡有數的很,前麵那幾拳看著很重卻沒用幾分力氣,死不了人的,但若再打下去,這趙二就真的要去見閻王了。 “二……二啊!你可不能死啊!”趙香香撲在趙二身上大聲的哭嚎。 “行了,別鬼叫了。”爾普看向爾承青,冷聲道:“拖去醫院……哦,醫館,或許還能活下來。” 爾承青不敢再多說什麼,忙蹲下將趙二背在背上,回頭又深深的望了爾普一眼,急步向門口小跑而去。 “嗚嗚!二啊,你可不能死,你死了姐姐也不活了……” 哭嚎聲聽得爾普心煩,冷喝道:“不想活,我可以幫你。” “呃……”哭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