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了官司(1 / 1)

爾聽冬雪 錯落之間 5717 字 8個月前

洗了把臉,用李翠竹遞過來的柳條沾著鹽末蹭了蹭牙,爾普便坐到桌前,喝了一口粟米粥,又拿起桌上的饅頭咬了一口,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不自覺的問道:“娘,有沒有鹹鴨蛋。”   “有鴨蛋,你想吃娘去給你炒。”李翠竹放下碗,就要起身。   “不是炒鴨蛋,是鹹鴨蛋,家裡沒有麼?”   “鹹鴨蛋?那是什麼?你告訴娘,娘這就給你做。”   爾普一怔,失聲道:“鹹鴨蛋還沒出現?”   “什麼?”   “沒、沒什麼。”   爾普扶著李翠竹坐下,心裡卻有了主意,鹹鴨蛋不就是一條生財的路子嗎。   “您怎麼不吃饅頭?”   見李翠竹隻喝粥不吃饅頭,而那粥也比自己碗裡的稀薄許多,爾普大概明白了些什麼。   “娘不餓,你吃你的。”李翠竹臉上掛著慈愛。   爾普皺了皺眉,果然是這樣,這種俗套的橋段前世在電視劇裡可沒少看。   “家裡是不是沒有餘錢了?”   “哪有的事,娘是真不餓!”   “娘,兒子已經長大了!”爾普放下碗,盯著李翠竹說道。   李翠竹有些詫異,同時又感欣慰,輕笑說道:“家裡餘錢倒還有一些。隻是,馬上就要春耕了,買種雇工都是要用的。不過,娘已經算計好了,省著點用足夠糧食下來,普兒不用擔心。”   聽她這麼一說,爾普也對眼前的狀況有了大致的了解,默默的點了點頭,把饅頭遞給李翠竹,很認真的說道:“省也不是這般省法,回頭兒子去找些活計乾,總不能餓肚子。”   李翠竹欣然一笑,接過饅頭咬了一口。不知為何,兒子淡淡的一句話,卻讓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踏實。   兩人吃過早飯,收拾好桌子,李翠竹道:“村頭張大戶的閨女下個月出嫁,你張嬸要我去幫忙繡嫁衣,普兒在家好好休養,餓了灶上還有饅頭,娘傍晚就回來。”   “張大胖?”   “剛還說自己長大了,怎麼還沒個樣子?”李翠竹在兒子的額頭上點了一下,笑道:“人家大名張秀蘭,以後可不許再大胖大胖的叫了。”   “呃……知道了娘,您快去吧。”   爾普覺得有些好笑,腦袋裡有限的幾個人的記憶,就包括這個張大胖,哦,張秀蘭。似乎傻小子對人家有那麼點意思。   想到這,那個腰如水桶、滿臉橫肉的張大胖,便出現在腦海裡。   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看著李翠竹出了院門,爾普抻了抻胳膊,掰了掰腿,開始有計劃的提升體質。活計是要找的,隻是在那之前,身板必須得煉好。   門框做單杠,石碾做啞鈴……   足足一個多時辰,在最後一組俯臥撐做完,爾普已渾身濕透。   前世的散打招式都在腦袋裡,隨手就能打出來,現在欠缺的是力量。而力量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就的,這需要大量的時間。幸好,他現在時間很多。   蹲在地上喘了好一會,洗了把臉,回屋換上一件乾凈的粗布衣衫,便想出門轉轉。   剛往出走,便聽咣當一聲,院門被踹開,幾個身穿皂吏服、提著鐵尺的捕快跨進小院。   爾普一怔,就見那領頭的捕快,背負雙手,鼻孔朝天的問道:“爾普何在啊?”   爾普心中暗笑,感情電視劇裡的情節,多數都不是杜撰的。   “就是他、就是他,快把他抓起來!”   還未待他答話,一臉淤青的趙二,便手扶著脖子,在旁跳了出來。   爾普有些驚訝,這趙二的體質也太好了吧,昨天被自己暴揍昏迷,這麼快就沒事了?   其實,一拳、一膝、一踢他是下了狠手的,若是在前世,恐怕對方怎麼也要趴個十天半月的。隻是,傻小子的體質太弱,以至於他明明感覺用盡了全力,趙二也隻是昏死過去,醒過來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你辦案還是我辦案?”周天海瞪了趙二一眼,冷哼道。   “這……當然是您,是您。”趙二點頭哈腰的退在一旁,一對三角眼卻惡狠狠的瞪著爾普。   “你就是爾普?”周天海瞇著眼,略一打量,便又抬頭看天。   爾普學著電視劇裡的人物,大大方方的抱了抱拳,回道:“正是,不知這位官爺找在下有何事?”   “來人,綁了,押回縣衙。”周天海一揮手,身後的衙役舉步上前。   “慢著!”   爾普擺著手,一臉肅容的道:“既不道原由,也不亮明身份,強闖民宅綁人,在下是不是可以將幾位視為強盜?”   “你眼瞎了嗎?看不見這身官服?”趙二在旁叫罵。   爾普冷笑:“別說這皂吏服並不是官服,就算是縣太爺頂著七品烏紗,也要先亮明身份,再訴清罪狀,才能下令抓人。”   說著,又看向周天海,接著道:“趙二與我有仇,在沒確定幾位身份之前,誰敢上前,我便視為強盜,死傷勿論!”   周天海一愣,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年不簡單。   一個農戶之子,見官差前來抓人,不但不害怕,反而思路清晰、不卑不亢。若不是個愣頭青,那便是有所依仗。   “衙門的腰牌,你驗驗吧。”周天海將腰牌解下,遞了過去。   爾普伸手接過,仔細的辨別起來。   其實,他又哪裡能看得出什麼真假?無非是做做樣子,讓對方摸不清自己的路數,不敢下黑手而已。   “官爺,不知在下所犯何事?”將腰牌遞還給周天海,爾普問道。   “趙二狀告你打人行兇,你可認罪?”   周天海掛好腰牌,眼睛卻緊盯著爾普,他想從對方的表情變化上,進一步的判斷。   爾普嘴角一揚,看了眼一旁的趙二,冷笑道:“人是我揍的,不過這罪嘛……在下可不認。”   “既然承認打人行兇,為何又不認罪?”   見爾普如此淡定,周天海基本可以斷定,這少年背後必然有人撐腰。那麼,路上答應趙二毒打對方一頓,再關進大牢的要求,就要慎之又慎了。   “趙二入室搶劫,行兇傷人,在下正當防衛,何罪之有?”   “放屁,你家有什麼可搶的?”   趙二叫嚷道:“周捕頭,既然他自己都承認了,您還不趕緊把他抓起來?”   周天海沒有理他,又問道:“你說趙二入室搶劫,可有人證?”   爾普心中一動,原來對方便是趙二口中的周捕頭,兩人狼狽為奸,自己的證據可萬萬不能拿出來。   “不知我娘可算人證?”   周天海搖了搖頭。   爾普聳聳肩,“那便沒有。”   “既然沒有人證,僅憑你一麵之詞,無法斷定趙二入室搶劫。然而,趙二狀告你打人行兇,你卻供認不諱,本捕頭依律押你去縣衙受審,你可有不服?”   爾普無所謂的點點頭,並攏雙手,向前一遞。   衙役自要上前綁人,周天海卻擺了擺手,淡淡道:“走吧!”   對方越是風輕雲淡,周天海越是搞不清狀況,打架鬥毆,本來也用不著鎖綁。之前要綁人,不過是想替趙二出口氣罷了。他為人謹慎,既已心生疑慮,哪會再去乾這種擔風險的事。   然而,周天海有所顧忌,趙二卻沒有。眼見衙役停滯不前,陰險的臉上橫肉直顫,伸手拽過捕快的繩索,邁步上前便抓住爾普的胳膊。   砰——   重重的一肘擊在趙二的麵門上,趙二頓時眼冒金星,蹬蹬蹬的倒退數步,剛見結痂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一瞬間湧了出來。   “啊——”   趙二抹了一把臉,殺豬般的嚎叫,“周捕頭,這個小雜種還敢行兇,快、快把他綁了。”   幾個衙役見狀便要上前,卻被周天海攔住。   爾普目光不屑的瞄過眾人,對周天海道:“官爺,趙二為原告,可有執法權?”   周天海臉皮抽了抽,說道:“自然沒有。”   “既無權執法,在下出手防衛可有不妥?”   “並無不妥。”   “官爺英明。”   趙二在旁氣得七竅生煙,吼道:“小雜種,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你給我等著,老子早晚殺了你。”   “你要殺我?”   “老子要將你碎屍萬段!!”   爾普淡淡一笑,轉頭對著周天海拱手道:“在下有理由相信,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不知官爺是否認同?”   周天海心中一突,若是不認同,豈不是被對方揪住了小辮子?他久經官場想得自然也多,在沒有確定對方身份之前,自然不會輕易開罪。   “趙二!!當著官差麵喊打喊殺,你當我周天海不存在嗎?來人,把他給我綁了,再敢多言,關進大牢問罪。”   周天海一聲令下,衙役呼啦一聲,上前便將趙二綁了。   趙二不可置信的看著周天海,倒是不敢再吵嚷。   周天海瞪了趙二一眼,平復了下心情,轉過頭看向爾普,笑瞇瞇的問道:“咱們可以走了吧?!”   “官爺請!”   “別客氣,您請!”   趙二有些抓狂,特麼是自己眼瞎了吧?你周天海是來抓人的,還是來請人的?來的時候不是商量好了嗎?   他又哪裡知道,爾普越是囂張,周天海的心裡越是打鼓。縣衙裡管得了他的大有人在,一個不入流的捕頭,隨便哪位品秩在身的大人說句話,便能把他掃地出門。   “爾普哥,你乾什麼去?”   鄰居家隻有十來歲的小胖墩正在門前玩耍,看見爾普和一眾官差出了門,好奇的問道。   “小寶,你去張大胖家告訴我娘一聲,說我去縣衙打官司。”   爾普沒有多說什麼,他相信李翠竹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