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康義約小姐去醉仙樓,欲圖謀不軌,爾公子打暈看門人,撞門而入,傷了白康義。” 肖瀚勛的書房中,一位黑衫中年人畢恭畢敬的站在案桌前,這人身材極其魁梧,左臉上一道延伸至脖頸的刀疤,看著很嚇人。 肖瀚勛眉頭微微皺了下,馬上又恢復如常。 “他們兩個怎麼樣了?” “爾公子出現的很及時,小姐並未吃虧。後來……” 黑衫人說著頓了頓,肖瀚勛問道:“後來怎麼了?” 黑衫人道:“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吵了起來,爾公子先行離開,小姐哭了。” 肖瀚勛淡淡的笑了:“遇見這種事,不吵架才讓人擔心。對了,普兒打暈了看門的,又傷了白康義,你觀他可是有武藝在身?” 黑衫人道:“爾公子步法輕盈,出拳穩準,當可以一對多,隻是,小人卻看不出爾公子習的是哪家的武藝。” 肖瀚勛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能文能武,很好。” “盯著安寧侯府,白吉昌敢有動作,就把白康義的腿打折,我不想看見任何人威脅到普兒,還有……” “去把劉天啟找來。” “是!”黑衣人躬身抱拳,退出了書房。 看著黑衣人離開的背影,案桌後的肖瀚勛眼神忽然銳利起來。 “是時候了,從哪裡開始,便從哪裡結束吧。” …… “姑爺,小人這就返回靜安府,您還有什麼吩咐?” 馬車前,一個精神碩碩的車夫正微笑著對爾普問道。 “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是,小人告辭。” 看著馬車走遠,爾普無奈的搖了搖頭。 昨日回到肖家,他便告辭離開,本想搭乘拉酒的馬車回來,肖瀚勛卻不同意,一定要給他安排肖府的馬車。 親自送爾普上了車,肖瀚勛又叮囑爾普回靜安府時一定要請李翠竹過來,商討成親之事。 出發時是下午,直到今天中午才到了南陽縣。爾普將酒卸在了縣城的小院,便乘著肖瀚勛為他安排的豪華馬車回了南陽村。 洛凡還要在府學讀書,便沒有隨他一起返回。至於肖晴若,他隻是在下人口中得知已經回了肖府。 不知道是不是肖瀚勛有意為之,不論是這輛內裡裝飾得粉紅舒軟的馬車,還是那位明明有過一麵之緣,卻假裝不認識的車夫,都向他證明了馬車主人的身份。 想起那位在某一刻讓他為之動心的大小姐,心裡說不出的一陣煩躁。 “普兒你回來了!” 李翠竹聽見門外的馬車聲,欣喜的迎了出來,目光卻被爾普那身華麗的衣服吸引。 “這衣衫……” 她拉著爾普的胳膊,上下打量,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去形容。 “這個……” 爾普尷尬的笑了笑:“算是您未來兒媳婦選的吧。” 雖然跟肖晴若注定不會走到一起,但肖家的事卻不能不跟老娘坦白。 何況,除了實話實說他也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先不說這身衣衫有多花哨,隻說除了瞎子,任誰都能看出它價格不菲。 “啥?” 李翠竹很明顯的慌了,她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兒子也不可能騙她,兒媳婦?哪來的兒媳婦? 一瞬間,兒媳婦這個詞,便與那日乘著馬車匆匆離去的姑娘慢慢的重合。 那位姑娘貴氣的很,送得起如此昂貴衣衫倒也說的過去。隻是,她是個瘸子啊。 “娘,咱先進屋。” 爾普挽起憂心忡忡的李翠竹,目光掃過那些大缸,雖然這是他如今唯一的收入來源,但他有信心,後續自己會開拓很多很多賺錢的營生, 進了屋,兩人坐下,爾普將此去肖家的所有事,一股腦的對李翠竹說了。哦,不是所有,醉仙樓還有肖瀚勛約李翠竹去靜安府商談婚事的事,他沒有提。 李翠竹呆了片刻,慢慢的從震驚中緩了過來,她先是伸手摸了摸爾普的額頭,又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從她深皺的眉心中可以看出濃濃的不安。 這也怪不得她,肖家是什麼人家她當然知道,恐怕整個寧國還沒有不知道的。要說當年爾承嗣救的是肖家之主,她倒是相信的。 但是,肖家主執意將女兒下嫁,還許諾成了婚肖家就送給爾普,李翠竹卻怎麼也想不通了。 按她的想法,就算人家還認這門親事,那也是自己的兒子入贅,沒有理由將整個肖家送給他。還有府衙的大官保舉爾普參加府試,這事可就更蹊蹺了。 自己的兒子什麼樣,她這個當娘的比任何人都清楚,癡傻多年從來沒有讀過書,人家寒窗苦讀十數載,都不見得考取功名,他再怎麼刻苦,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半年時間裡就將四書五經學個通透,然後再考個功名出來吧? 所以,李翠竹很擔心,並不是擔心有人設局騙他,畢竟自家沒有什麼值得人家騙的。而是擔心好不容易正常的爾普,又開始癡傻。 見李翠竹的舉動,爾普沒忙著解釋什麼,隻是伸出手指在自己額頭上點了一下。 看見他這個動作,李翠竹原本深皺的雙眉,逐漸的舒展開來,一直緊緊攥著的手也慢慢的放開,她目不斜視的看著爾普,許久後,笑容慢慢的在嘴角綻開。 “是叫肖晴若麼?名字倒很好聽,模樣有沒有上次那個姑娘俊俏?脾性怎麼樣?還有,沒有什麼殘疾吧?” 李翠竹的問話,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爾普回想起肖晴若那副冷冰冰的樣子,直接繞過了脾性這個問題,微笑著回道:“很漂亮,很健康。” 李翠竹欣慰的笑了,抬起頭看著屋頂,就像對著某個人一般喃喃自語:“普兒就要成親了,媳婦是肖家的姑娘,安心吧。” 知道老娘想起了老爹,爾普怕她傷心,趕忙摸了摸肚子。 “娘……” “啊?” “我餓了……” “娘這就去做飯。” 突然很慶幸自己穿越到這個家,雖然很窮,他卻感覺很幸福。 …… 敲開了一隻大缸的泥封,取出兩隻鴨蛋,前世並沒有親手醃製過,所以,爾普也不知道這東西從外觀上能不能辨別有沒有醃透。 不過簡單的方法他還是懂的。 “娘,把這兩隻鴨蛋蒸一下,上了氣,大概半刻鐘就可以。” 半晌後,幾道小炒擺在桌子上,兩隻鴨蛋靜靜的躺在盤子裡。 爾普拿起一隻鴨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敲了個小口兒,筷子向裡一插,一瞬間,紅油順著蛋殼溢了出來。 心中一喜,剝去周邊的蛋殼,用筷子挖了一口。 “娘,您先嘗嘗。” 李翠竹微笑的張開口接過爾普送過來的蛋黃,剛一入口,鮮香頓時溢滿了口腔。 “怎麼樣?” 爾普有些緊張的看著李翠竹,如果鹹淡口味不對,可是來不及再調整鹽水比例了。 “好吃。”李翠竹驚喜的說道。 爾普趕忙又挖了一口,放進口中,心裡的一顆大石頭算是落了地了。 “娘,吃過飯我去找天明哥幫忙,連夜將鴨蛋都撈出來蒸熟,這東西醃製久了會很鹹。” “嗯。” …… “天明哥,辛苦點,一會回去套上驢車,今天咱便把鴨蛋運到縣上去。” 爾普找爾天明幫忙,馬鶯鶯閑來無事也一起跟了過來,幾人又架了幾口大鍋,忙活到了天亮,才將所有的鴨蛋蒸熟,裝筐。 “嗯!”爾天明喝了一口米粥,又挖了一口鴨蛋放在嘴裡,“你小子是怎麼想的,這鴨蛋可真好吃。” 馬鶯鶯偷瞄了眼爾普,上次講的那些牛頭馬麵,已經深深的烙印在她脆弱的心靈裡,每每看見這個小叔子,那些生動的畫麵就會及時出現在腦海。 “是、是地府使君教授的嗎?” 爾普不想再討論地府一日遊,輕嗯了聲,道:“黃金蛋已經在縣城找到了銷路,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做,以後醃製的活計,就隻能交給天明哥和嫂子了,工錢麼……兩成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