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鷹衛(1 / 1)

爾聽冬雪 錯落之間 5676 字 8個月前

“扈三娘,你想造反嗎?”伍樂才驚駭,慌忙抽出了腰刀。   嘩啦一聲,親兵將扈三娘圍了起來。   扈三娘沒說話,手中的匕首微微一動,伍樂誌喉嚨處的皮膚便被劃出了一個口子。   “三、三娘,有話好說!”伍樂誌咽了咽唾沫,仰著頭一臉的驚恐。   “伍樂誌,我媳婦的身手恐怕你比我清楚,不想被割破喉嚨,趕緊讓人散開吧。”   爾普背著雙手,笑嗬嗬的向前走了幾步,立在中央。   木登寨眾人這才明白剛剛二人是在演戲,都暗自的舒了口氣,攥緊了手中的兵刃。   吳不才淡淡一笑,扈三娘什麼性子他比誰都清楚,事出反常,必有緣由。   伍樂誌臉色鐵青,稍一猶豫,便覺脖間的匕首又緊了緊,慌忙道:“都退開!”   爾普轉身對王盛幾人使了個眼色,幾人心領神會,提著長刀跨步上前,護在扈三娘身側。   “爾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伍樂才眼皮抽動,大聲喝問。   “沒什麼意思,自保而已。”   見扈三娘正押著伍樂誌退回來,爾普心頭一鬆,訕笑道:“想不到一枚刑緝司的腰牌,卻讓兩位將軍起了殺心!”   伍樂才一震,隨即卻一副不解的表情,奇怪道:“大人何出此言,我們絕沒有這個意思。”   “嗬嗬,是麼?”   爾普淡淡一笑,道:“驗過了腰牌,驚訝、惶恐,都屬正常,畢竟誰也料不到我還有這層身份。可為什麼這些表情過後,我在二位將軍的臉上,卻看到了濃濃的殺意?”   “本將、本將隻是出出怨氣罵了你幾句。”   伍樂誌已經被扈三娘等人押到了爾普身側,幾把鋼刀架在脖子上,小心翼翼的辯駁道:“刑緝司都知向大人與統製崔大人已在山下,馬上就到,本將豈會因為你我的一場誤會,便不計後果擅殺朝廷命官?”   “起初我也是這麼想的!”   爾普看了他一眼,道:“營房裡你並不知道我是鷹衛,所以,拘禁朝廷官員這條罪名,還扣不到伍將軍的頭上。   想來頂多定您個巧取豪奪,以權謀私之罪。你混跡官場多年,人脈廣博,稍微運作恐怕也就是罰點銀子,最多再降個職,根本沒必要鋌而走險。   然而,三娘的一句話提醒了我。她說我是官,她是匪,是沒辦法走在一起的。是啊,官匪本來就是水火不容的,可她這個匪卻在幫你這個官做事。為什麼?因為有些事官是做不了的。   聯想到刑緝司的職責,和二位將軍臉上有違道理的殺意,我才明白,原來你怕了,你怕木登寨出賣你,所以你要殺人,要殺光寨子裡所有的人。   至於殺我,隻是稍帶手,畢竟腰牌在你們手中,人都死了誰又證明得了這塊腰牌出現過?”   聞言,木登寨眾人一片嘩然,怒不可遏的盯著伍樂誌。   伍樂誌身子一震,冷聲道:“這隻是你無端的猜測罷了。嗬嗬,一介指揮參事,縱匪劫持朝廷重臣,這份膽量倒的確讓本將佩服。”   “爾普可沒什麼膽量,我比任何人都怕死。”   爾普目光柔和的看向扈三娘,正巧對方也望了過來,二人四目相對。   “隻不過,在我心中,家人的安全同樣的重要。軍營裡絞盡腦汁周旋,便是為了保證我自身的安全。而此刻之舉,卻是為了保證她的安全。”   扈三娘眼眸微微閃動,默默的轉回了頭,避開了那道溫柔似水的目光。   伍樂誌臉色陰晴不定,“這麼說來,倒不是刑緝司派你來的?”   爾普搖頭笑道:“隻能說是個巧合。”   “什麼意思?”   “腰牌本就不是在下的,至於刑緝司為何而來,隻有等都知大人來了才知道。”   “你竟敢冒充朝廷命官,就不怕掉腦袋嗎?!”   伍樂誌勃然大怒,想不到竟然被這小子耍了,如果沒有那塊腰牌,恐怕此時已經將木登寨屠滅了,豈有反被擒之理。   爾普冷冷一笑,沉聲道:“掉不掉腦袋可不是你說了算。”   正這時,一陣陣的吼喝聲響起,圍在路口處的守備軍自覺的向兩側分開。十來個手提長刀,身著青色繡鷹袍的鷹衛,率先奔了上來。   “刑緝司辦案,抗拒者格殺勿論。”帶頭的哨緝大喝一聲,其他鷹衛迅速的控製了伍樂才,以及一眾將官。   “伍樂誌,大老遠就聽你在這吵吵嚷嚷的,這是要治誰的罪啊?”   向淳一身朱紅色繡鷹服,背著雙手走了過來。   在他身後跟著一位氣喘籲籲的大胖子,同樣是朱紅色的朝服,正是業城守備軍統製崔元德。   “王盛……”爾普使了個眼色,王盛幾人趕忙撤下伍樂誌脖頸上的長刀,退到一旁。   伍樂誌惡狠狠的掃了幾人一眼,伸手摸了摸脖頸,皮笑肉不笑的道:“向大人,刑緝司的腰牌可以隨便贈人嗎?”   向淳笑道:“自然不能。”   伍樂誌冷哼一聲,“向大人熟識刑律,本將有一事相問,按我大寧律法,若有人冒充官員,夥同山匪劫持朝廷命官,不知該當何罪呢?”   向淳淡淡的道:“冒充官員者,杖刑八十,發配牢營。劫持朝廷命官,以謀反論,斬立決。”   “好!”伍樂誌瞇起眼,指著爾普道:“此人手持刑緝司腰牌自稱刑緝參事,眾目睽睽之下,指使木登寨眾匪挾持本將,向大人還不將他拿下!”   木登寨眾人皆是一驚,握緊了手中的兵器,目光投向爾普。見後者隻是一臉淡然的微笑不語,眾人心中稍定。   這時,一名哨緝將落在伍樂才手中的腰牌遞給向淳。   向淳伸手接過,看了一眼,側身皺著眉看向爾普,道:“爾大人,此腰牌乃指揮使大人親自授予,若是弄丟了可是要吃板子的。”   他說著,將腰牌遞向爾普,神色凝重的道:“你要記住,接過腰牌那刻起,你便已經是我刑緝司的鷹衛,一切言行舉止皆代表我刑緝司。”   爾普一怔,心思電轉,這位向大人他並不認識。   在後山時一位黑瘦的男人找到他,言受人之托,救他下山。他擔心扈三娘的安危,自然不肯走。   對方無奈,便亮明了刑緝司的身份,給了他這枚腰牌,大致的講解了下刑緝司的職能,又告知刑緝司都知向淳正在路上,讓他見機行事先拖住伍樂誌,等待刑緝司前來抓人。   本以為腰牌隻是對方借給他保命,不想這位向大人卻說是指揮使親自授予的?指揮使是什麼人物?堂堂的四品大員,怎麼可能認識自己這種小蝦米?   然而,眾目睽睽之下,這位向大人絕不敢以官職之事信口胡言。那……便是真的了!   自己一介寂寂無聞的窮小子,搖身一變卻成了令寧國官員們,聞風喪膽的刑緝司鷹衛?   這件事,實是太令人費解了。   不過,想到黑瘦男人那句受人之托,爾普便想到了肖瀚勛,或許這個掛了名的老丈人倒是可以替自己解惑一番。   看來,有錢果真什麼都能辦啊!   爾普暗嘆一聲,舉步走到向淳身前雙手接過腰牌,躬身道:“都知說的是,下官記住了。”   向淳滿意的點了點頭,忽地臉色一冷,慢悠悠的道:“爾參事,因何勾結山匪,劫持伍將軍啊?”   “為了自保。”   爾普微微一笑,剛剛對方的有意提醒,他豈能不懂?既然言行舉止代表的是刑緝司,那就瞎扯唄。   “此話怎講?”向淳驚疑的問道。   “下官與伍將軍有些私人恩怨,恐其報復,這才出此下策。至於木登寨……”   爾普拱了拱手,笑道:“這便要恭喜都知大人了!”   “哦?喜從何來?”向淳問道。   “下官聽聞木登寨常年聚眾山林,以武為尊,寨民生性兇悍不服教化,常有下山打架鬥毆之事發生,地方官府甚是頭疼。”   爾普振振有詞,“而下官初入刑緝司,寸功未立便受指揮使大人器重提拔為參事,實是汗顏。便想著趁機招撫木登寨。”   他說著,上前拉過直愣愣的吳不才,興奮的道:“實是運氣使然,不想這位吳老寨主竟是深明大義之人,在下官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說下,已經同意歸屬我刑緝司,山寨裡所有的漢子全部充作刑緝司的外圍哨緝。都知大人一夕之間便收服眾多得力手下,豈不可喜可賀?”   向淳吃了一驚,忙轉向吳不才,問道:“吳老寨主,爾參事所言可否屬實?”   吳不才一臉的黑線,這都什麼跟什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自己什麼時候答應了?不對,他什麼時候問過自己了?   他麵色不善的看了爾普一眼,忙躬身道:“爾大人講的屬實,我木登寨的確已歸順刑緝司。”   既然這位女婿替自己做了主,眼前的形勢恐怕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吳不才也就默認了,鷹衛名聲雖不是很好,卻總比坐監砍頭要強吧。   “好好好!”   向淳大喜,這可是大好事一樁。   鷹衛雖然兇名在外,但真正的高手並不多,每每抓捕重犯總顯得有些捉襟見肘。有了木登寨這批武藝高強的人馬加入,整體實力會有質的提升。   而且爾普有了這份功勞,指揮使那邊……   “既然如此,本官便授予吳寨主都頭一職,暫時由爾參事節製,其餘眾人由吳都頭自行認命,待本都知行文上報給指揮使後,再安排具體事宜。”   “謝大人。”吳不才趕忙施禮。   向淳贊賞的看著爾普,笑道:“爾參事,這份功勞本官為你記下。至於吳都頭等人的俸銀,每月會有專人送到你處,你負責分發。”   “是!”   向淳看了一眼滿臉怒火的伍樂誌,目光又投向長了一張喜慶臉的崔元德,淡淡的道:“崔統製,爾參事身為刑緝司參事,有風聞羈押之權,而木登寨眾人也已受其招撫,實非匪人。這挾持官員之罪是否便不成立了?”   崔元德不住的點著頭,一身肥肉亂顫,陪著笑臉道:“自然是不成立的,不成立的!”   向淳點了點頭,忽地一臉肅穆道:“那便請崔統製誦讀聖上手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