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裡,幾個漢子圍在一起,喝酒吃肉。酒是東門畢家酒坊打的地瓜燒,入口辛辣,喝下去肚中仿佛有火在燒;肉是西勝居買來的鹵香肉,香肉就是狗肉,俗話說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西勝居的狗肉更是一絕,入口順滑,肥而不膩,他們吃得滿口油光。 這些漢子總算有點乞丐模樣,衣衫襤褸,渾身臟兮兮的,但他們那精壯的肌肉可不是乞丐的夥食能養出來的。 一個喝得滿臉通紅的漢子打著酒嗝說道:“我們不管那些娃娃了嗎,再餓下去怕是不行了。” 另一個漢子看向旁邊房間,醉醺醺地說道:“餓死了就餓死了,撫孤院還有那麼多娃娃,不差這幾個!” “說得也是,來,喝!” 酒過三巡,杯盤狼藉,幾個大漢喝得盡興。 史遠進來看到的就是他們醉倒在桌子上的場景,這讓史遠省了大事,不費吹灰之力,挨個抹了他們的脖子。 從其中一個人的身上搜出一把鑰匙,史遠打開了另一間房間的鎖。 開門的一瞬間,黴味混雜著臭味撲麵而來,令人作嘔。二十幾個孩子擠在房間的角落,怯生生地盯著史遠看。有的孩子斷手斷腳,有的孩子本來是眼睛的位置被空洞的眼窩替代,有的孩子鼻子被整齊地削下來…… 史遠低下頭,不忍心再看。 大元揉了揉眼睛,不太適應門外煤油燈發出的昏黃的光,當他看清門口站著的人後,推了推旁邊睡著的夥伴,驚喜地叫道:“大哥哥來救我們了,饅頭、二丫,你們快醒醒。” 孩子們醒了過來,有些不認識史遠的孩子聽到大元的話後也明白史遠跟乞丐不是一夥的,張開嘴想說話,可他們的喉嚨裡發出的卻是難聽的嘶啞聲,他們被灌了啞藥,隻能發出簡單的音節。 史遠安撫了這些孩子,讓他們先躲在這裡不要亂跑,他要先去除惡務盡。 甜水巷住著的人不少,大概有四十多戶,五十人出頭。史遠翻過墻頭,見人就殺,有幾戶人家兒女齊全,史遠也沒留手,靠吃人血饅頭過優渥生活的人沒有資格活著。史遠的刀再好也禁不住這樣折騰,很快就鈍了,還好這些乞丐家裡不缺武器,不然史遠還真不知道該怎樣迅速殺盡這些人渣,孩子們還等著他呢。 等史遠重新出現在孩子們麵前時,他身上的煞氣和血腥味把孩子們嚇壞了。 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史遠對孩子們伸出手:“走,我帶你們回家。” …… “號外號外,撫孤院竟成采生折割幫兇,無名大俠怒殺惡丐群賊!”一個個報童拿著報紙叫賣。 消息是史遠傳給報社的,劉耀行背後的勢力錯綜復雜,如果把他是乞丐們背後靠山的消息放出去,報社恐怕會顧忌他不敢報道,所以史遠隻是將張勝拋了出來,報社以為這隻是單純的采生折割,隻一天時間,消息就被傳得滿城都是。 對於這種影響惡劣的案件,省城的各方麵都不敢拖延,隻幾天就出了通報:在省城各部門的通力協作和熱心市民的幫助下,賊首張勝采生折割,罪不可恕,當場伏誅,其餘人等按罪責輕重分別處刑。 這則通告將史遠從中隱去了,一個功勞被各級官員吃下去,這也是史遠想達成的局麵,他要讓劉耀行以為張勝是因為采生折割被人替天行道了,從而放鬆警惕,不然以劉耀行的身份,身邊肯定會安排人手保護,引起他們注意的話,史遠不太好下手。 白玲辭去了教育廳安排的職位,她成了城南撫孤院新的院長,那些殘疾的孩子也被安排到了這裡,省城特意為撫孤院撥了一筆款項,一些官員跑來與孩子們合照,照片隔天就登在了報紙上,雖然是作秀,但孩子們的生活確實是改善了。 史遠與白玲作了切割,省城除了和白玲從石頭城逃難過來的九個孩子外,再也沒有人知道史遠跟白玲認識,因為史遠要去做一件大事,一旦做成,他勢必遭到報復,任何與他有關聯的人都是危險的。 劉耀行年紀不大,西裝革履,文質彬彬,待人接物極有章法。 在聽到張勝被殺死在家裡,采生折割的消息被曝光的時候他不動聲色,暗地裡打探消息,發現自己的惡行沒有被曝出來後才放下心來。即使如此,他依舊加強了自己的安保力量,直到一個月都沒什麼大事發生才恢復原狀。 這一切都被史遠看在眼裡,他在劉耀行家外觀察了許久也沒有找到破綻。劉耀行外出都乘坐汽車,他坐在後排中間,兩側都有保鏢保護,他的家裡更是宛如銅墻鐵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防守得水泄不通,根本潛入不進去,這讓史遠原本想將劉耀行千刀萬剮的心思平息了下去。 …… 清晨 一個戴著破草帽,裸著上身的醉鬼拎著一個酒壇,晃悠悠地從劉府門口走過,此時劉耀行正從家門口走出。 “喂,劉耀行!” 劉耀行聽見有人叫自己,下意識地看去,正好看見了草帽底下炯炯有神的眼睛,以及黑洞洞的槍口。 醉鬼是史遠,偽裝成這副樣子是為了降低劉耀行保鏢的戒心,他還特意沒穿上衣,身上沒有能藏武器的地方,殊不知酒壇裡沒有酒,隻有一支手槍。 劉耀行被嚇得大驚失色,正要躲藏,卻見槍口冒出三束火焰,劉耀行左胸、右胸、額頭分別中彈,神仙來了也難救。 得手的史遠立馬閃人,劉耀行的保鏢追在他身後舉槍射去。 史遠頭也不回,對著後方盲開兩槍,迫使保鏢們尋找掩體躲避,他則趁機拐進小巷,翻過墻頭,在一處無人的民宅換上衣服後,推開門,拉起早停放在門口的黃包車離開了這裡。 史遠迎麵撞上了正在尋找他的保鏢,他們看見史遠,問道:“拉車的,有沒有看見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跑過去?” 史遠裝作猶豫的樣子,欲言又止。 “快說,不然你就是他的同黨!” 史遠指了一個方向,說道:“往那兒去了,他手裡拿著槍,讓我不淮說出他的動向,不然一槍嘣了我,我實在是害怕啊。” 得到了兇手的去向,保鏢們沒有再理會史遠,沖著他指的方向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