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望舒看著手中帕子上已然“成型”的青竹,長嘆了口氣說:“我可太不容易了!” 李菀青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楊嘉卉也抿嘴笑道:“嗯,望舒妹妹確實不容易!不過,我和菀青妹妹更不容易!” 望舒笑嘻嘻的抬頭看了二人一眼,將帕子收到了一個錦盒裡,遞給一邊的晴雨:“將這個收好吧。” “收好?阿姊不是要送人嗎?”李菀青疑惑的問道。 望舒挑眉笑了笑:“是要送人不假,不過這可是有條件的,若是他達成了,我才送!我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好收的!” 楊嘉卉笑著搖了搖頭:“確實是不好收!就沖著望舒妹妹這學習的速度和艱辛,若是他不將這江山打下來,都配不上妹妹這帕子!” “嘉卉姊姊,你!”望舒驚訝的瞪著楊嘉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依道,“怎麼連你也消遣我!” 頓時,屋子裡又傳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鬧聲。 “阿姊,後日就是你生辰了,母親說這是你在廬山的第一個生辰,一定要好好給你過。可那日不是旬假,父親和兄長們都在書院,母親說想請些你的朋友們來。”鬧過後,李菀青看著望舒說道。 望舒笑著點了點頭:“好啊。還好趕在生辰前繡好了那帕子,要不然,我都沒心思過生了!” “阿姊,你要送的那人這麼重要嗎?”李菀青撅著嘴問道。 望舒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楊嘉卉看著二人搖頭失笑,安撫的拍了拍李菀青:“她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若是有事情沒做好,她哪有心思做其他的?你看這十日,她除了早課,就是跟著我倆繡帕子了,連門都沒出!” “呀!”正笑著的望舒聽見楊嘉卉的話,猛的一拍腦袋,懊悔道,“壞了壞了!”說著就急急忙忙的站起了身,“晴雨,這幾日江三郎可有來尋過我?” 晴雨搖了搖頭:“婢子不曾聽說啊。” 李菀青聞言,眼神一閃,片刻後,站起身拉了拉望舒的袖子,撅著嘴說道:“阿姊,他和那個韓五郎日日都來,不過我煩他,就沒讓門房和你說,每次都直接趕他們走了。就是蕭呆子跟著一起來了,我也沒讓他們進。阿姊,你別生我氣,我隻是不想再看到你難過了。”說到最後,李菀青的頭漸漸低了下去,生怕望舒真的生氣。 “啊?”望舒鬱悶的咬了咬唇,不過看見李菀青眼角偷看她的樣子,還是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阿姊不怪你!不過,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 李菀青使勁兒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阿姊,你真的不生他氣了?” 望舒笑著搖了搖頭:“我本就沒生他氣啊。晴雨,你讓阿勁去驛館請下江三郎和韓五郎過來吧。” “我去和阿勁說!”李菀青搶著說道,“我之前可是給他下了死命令的,我估計晴雨去,他會出去轉一圈後,回來告訴你們沒找到!嘿嘿嘿……”說完,李菀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轉身就跑了出去。 “這丫頭!”望舒看著她的背影,無奈極了。 楊嘉卉笑著說道:“菀青妹妹最是赤誠,她喜歡你,就會一心對你好。有時候做事是不太考慮後果的。” 望舒笑著看向楊嘉卉:“我明白的。嘉卉姊姊,這幾日菀青在,我一直沒問你,怕她刨根問底的,你不好意思。你和伍喬兄長的事情,已經下定決心了?” 楊嘉卉紅著臉點了點頭:“嗯,他一心對我,我想了許久,還是決定試試。” 望舒上前兩步,伸手抱了抱楊嘉卉:“嘉卉姊姊,你不怕了嗎?” 楊嘉卉輕輕拍了拍望舒的背,將頭靠在她肩上,輕聲說道:“怕。他說授衣假時會和家中長輩說,等十月時,就來提親。可我確實擔心,我這樣的情況,他家中長輩又怎會毫無顧忌。可他語氣堅定,說一定會說服長輩們。我願意相信他一次,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既然如此,望舒就祝姊姊早日心願得償!”望舒笑著看向楊嘉卉。 楊嘉卉看著望舒溫暖的笑容,眼中的擔憂漸漸消失,也重新笑了起來。 “阿姊,他們來了。”李菀青急匆匆的掀了簾子跑了進來。 望舒笑著點了點頭:“你就在這裡陪嘉卉姊姊吧,我自己過去見他們就好。” 李菀青想跟著去,又覺得留楊嘉卉一人在此不妥,隻得點了點頭,但目光卻一直跟著望舒,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才作罷。 剛走進前廳,江知謹就一臉焦急的站到了望舒麵前:“望舒,你……我……你沒事吧?” 望舒笑著看向他:“怎麼我們的江大才子也有語無倫次的時候啊?” 江知謹看到望舒的笑容頓時鬆了口氣,苦笑了一聲,看著望舒的眼睛說道:“關心則亂。” 望舒有些心驚,垂下眼眸從江知謹身邊走過,坐在韓儼對麵,才又笑著抬頭說道:“這幾日是我不對,沒想到家中小妹一時擔憂,吩咐了門房不許你們見我。而我又正巧有些事情要忙,就忘了和你們交代一聲。其實我並沒有生你們的氣。” 韓儼看著江知謹的神色,心中嘆了口氣,但麵上卻依舊笑的如常:“你這一時不察,可是害的我倆擔心了十幾日呢!你倒是說說,要如何補償我倆啊?” 望舒笑著說道:“那就免了你倆的生辰禮,如何?夠大氣吧!” 韓儼聞言直接笑出了聲:“你那生辰禮,我倆早就備好了!這個可不行,換一個!” 望舒托腮想了想:“要不然,後日請你們吃酒?” 韓儼大笑出聲,指著望舒搖頭說道:“你這小算盤倒是打的精明!我服了你了!” 望舒也跟著樂了一會兒,才收了笑容鄭重說道:“這次是我不對,以後絕不會了。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我還欠你們一個道謝。不過,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這些客套話我就不說了。等一切安定下來,我帶你們去星子鎮,那裡好吃的好玩的也不少呢!” 江知謹聽見那句“好兄弟”時,臉色白了白,但很快又鎮定下來,笑著在韓儼身邊坐下,點頭說道:“一言為定。” 韓儼伸長了脖子插嘴道:“安定下來是什麼時候?” 望舒笑了笑:“如今來書院的各地學子太多了些,伯父伯母不放心我們出門。所以等到入學考試完,該留的留下來,該離開的走了時,我們就去。” 韓儼這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怪不得,我說這驛館裡的人最近幾日怎麼越來越多呢!” 江知謹笑著搖了搖頭:“你這是典型的不參加考試,就什麼都不關心了!如今驛館人滿為患,很多趕來的外地學子為了有地方住,就找人一起合住。這麼下去,再晚些到的那些,就沒房間住了。” “以前也如此嗎?”韓儼皺著眉看向望舒。 望舒搖了搖頭:“今年這情況,就連伯父都驚訝極了。這幾日都在書院忙,聽說是想看看,能不能將你們這些不用考試的直接安排進宿舍呢。” 韓儼聞言,急忙點頭:“這樣好!驛館真是越來越擠了。” 江知謹白了他一眼:“你一個人住著一間房,哪裡擠了?” 韓儼搖著頭嘆氣道:“過道擠,飯廳擠,門口擠……總之,除了房間,哪裡都擠!” 望舒笑著打趣道:“也是為難了我們韓五郎了!從韓府的深宅大院一下子換成人擠人的驛館,真是要了公子的老命了!” 江知謹笑著接話道:“阿儼,聽說宿舍是四人一間呢,你能習慣嗎?” 韓儼白了二人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手中折扇嘩啦一聲打了開來:“公子我能屈能伸,隻要不是不認識的人往我身上亂撞,和你們幾個擠一間,還是可以忍受的!” 聽這話的意思,驛館的情況真是糟糕的很了,望舒眉頭微皺,看著二人說道:“可這也不是容易的事,如今誠心堂的還沒畢業呢,宿舍也是不夠的。不過,我倒是有個別院,就在書院附近,要不然,你們搬去那裡吧。” 韓儼眼睛一亮,江知謹卻搖頭說道:“不合適。我聽文正說過,那別院如今書院上下都知道是李院長侄女的,若是我們幾個住進去,有損你名聲不說,對李院長也不是什麼好事。若是傳出他因為我倆父親所以徇私的話來,也是不妥。” 望舒聞言,點了點頭:“是我思慮不周了。” “不過……”江知謹笑著看向望舒,“我倒是有個法子。” “什麼法子?”望舒問道。 “你可以將別院借予書院,以書院的名義來安置我們這些生源。”江知謹笑著說道,“不過,這樣一來,住進去的就不止我們二人了。” “那倒沒什麼,就這麼辦。”望舒笑著一拍手,“我正愁怎麼能幫伯父呢,如今可好了,那別院空著也是空著,房子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本就是用來住的。如此一來,你們不用在驛館擠著,伯父的大難題也解決了。一舉兩得,江知謹,你這腦袋瓜可以啊!” 江知謹聞言,搖頭失笑。 韓儼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要不然我們背後總喚他‘江狐貍’呢!” 望舒八卦的湊了過去:“誰給他起的?” 韓儼湊在望舒腦袋邊“小聲”的說道:“陳傑那小子被他吭了幾次,氣的罵他是狐貍心眼,然後,這名字就傳開了。” 望舒贊同的點了點頭:“形象!” 江知謹看著在他麵前說他“壞話”的兩人,無奈的敲了敲桌麵:“哎,我還在呢啊!你倆收斂點兒!” 望舒笑嘻嘻的坐了回去,看著二人說道:“等今天晚上伯父回來了,我就和他說這事兒,你們大可以回去收拾收拾行李,準備搬家啦!” 韓儼笑的一臉燦爛:“終於可以離開那個亂糟糟的驛館嘍!” 江知謹看著望舒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可這樣一來,劉承栩和杜安言就沒有理由住進去了,他們二人可是外地考生。” 望舒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驛館不擠了,他們溫書也能安靜些。” “溫書?”韓儼笑著說道,“那個杜三郎倒是日日都待在房中溫書。可我表弟嘛……咳,我就壓根兒沒見他溫過書!今兒一早,他就約了幾個學子一起遊山去了。我看這廬山啊,都快沒他沒去過的地方嘍!” 望舒聞言,眉頭皺了皺。 這個劉承栩,他到底還想不想考第一了啊!他到底……還想不想要那帕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