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子之事罷,白賢之乃向東遊,到至九麋縣,聞說九麋觀中靈臺會,集儒釋道三上之賢,特往及之。 九麋縣來九麋山,九麋山來九麋觀,白賢之位而嘆道:“盤根旋節,如斯之名也。”入其門,寶爐在央,見百僧在右,百儒在左,百道在正,百民在前,白賢之輕道:“如此盛大,難得人間此會。”遂入百民之中。 法會啟,聞觀主雲:“貧道寧虛,歡迎儒釋同門。今日靈臺法會,假似佛門,以似儒道,皆為天地生靈故。諸家弟子可相互討論,不必在礙於心。”釋家之位有言曰:“貧僧了空,道家長行於凡塵,莫不是貪圖舍中富貴念想?”寧虛笑道:“修道為眾生,道不遠人,遠之何乎道?今之釋子,遊行凡家,多收民財,恭雲香火福報,豈不誆詐爾!”了空道:“釋子收取財利,全隨信者願。且吾等以佛法加持,於廟中為其祈念,不知有何不宜?”寧虛告曰:“汝前一果木,欲握其果於手中,是己行之?或乎代也?汝既公雲佛法,便需從自心求諦。塵世所謂妙象神通,皆不過虛妄爾!世既信汝,汝緣何使世迷惑?”了空默言,合禮相後。 見得此境,儒家之位有雲:“賢下告璞子。諸家各有所長,諸弟子亦各有不肖,無需惹人長短,才方修行正的。”道家之位有雲:“小道紫玄。告璞子所言甚是,心不修則不明,行不修則不正,正不修則不人,人不修者如走獸。”釋家之位應雲:“貧僧悟真。論修行之途,則各有緣法。不妨引一常夫,且閱歷高長者,從中發問,諸家可隨論而答。”三家皆認可,民中乃相望,唯白賢之至長,方為眾人推至前來。 白賢之佇於寶爐旁,釋家之位有曰:“法僧凈南。您不必拘謹,不知您於三家有何見教?”白賢之笑道:“儒者也。仁而能義,義而能禮,禮而能智,智而能信,五道和一之儒也。仁者,心之性。義者,性之情。禮者,情之至。智者,至之顯。信者,顯之心。溫良恭儉讓,溫而其性也仁,良而其情也義,恭而其至也禮,儉而其顯也智,讓而其心也信,此五正之學也。釋者也。非其不生,故其不滅。鏡門開物,脫濁化清,阿彌陀佛!道者也。太虛廣冥,冥冥以生,化之陰陽,立之日月,和之水火,濟之循息也。載營抱一,無能失者哉!抱元守一,來之冥冥,去之冥冥,擬曰無為也。三上天地間,無有玄妙世。今生徳為人,人即仙佛聖。何需夢中求,豈來他方世。世皆不知珍,心外別求身,身身皆妄心。如若非常心,非常亦平常,平常亦無常,道化自然期。”雲罷,諸家首相視一笑,引眾於白賢之前,聞寧虛道:“想不到您才是世中大者,吾等後學慚愧!慚愧!”法僧凈南亦曰:“請您為吾等說法,吾等虔願恭聽。”白賢之告曰:“法不輕授,徳者必傳。勸汝等賢眾,多行善力,莫要枉念經咒。餘無法可授,一花一葉,一草一木,一風一露,乃及天地間的所有生靈,皆已傳法於汝等賢眾。”言罷乃離,眾皆退立兩旁,禮目相送。 下至半山,見和尚與俏女子會,女子道:“這次就便宜你這個花和尚,十兩銀子。”和尚掏出銀子,贈予女子道:“行!行!當和尚是好,銀子來的快,這寂寞之心不好受呀!”女子道:“那我什麼時候來呀?”和尚道:“今個法會人多眼雜,三更此處相會,如何?”女子道:“嘿!要我說你就別做什麼和尚了,白天念經,晚上喝酒、賭錢!還近女色,你這修的哪門子佛法。”和尚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和尚也是人,要與時俱進。”女子笑道:“得了!懶得聽你胡說八道。我先走了!”和尚催促道:“走吧!走吧!快走吧!不要讓人看見,晚上記得來。”見女子去久,和尚方出,白賢之上前禮道:“法師好!敢問法師名號?”和尚一本正經道:“貧僧濟戒!”白賢之禮,濟戒乃去。 如此之人,借聖賢之名,行惡陋之恥,豈能放過他!白賢之遂返,於寧虛道長曰:“我見晚來似陰雨,不便行程,可否在觀中歇息一夜?”寧虛欣道:“若您願意,駐道本觀亦可。”白賢之笑道:“一夜方可,謝過道長。”白賢之所入之居,為凈南法僧側,夜出二人逢,凈南法僧道:“請問大者,於弘揚佛法,世今有何不妥之處?”白賢之笑曰:“天意來汝,汝亦來問,吾便真言相告。”凈南法僧禮道:“小僧願聽誨!”白賢之方問曰:“今宵陰雨否?”凈南法僧望空而道:“月渾星滿,蓋不陰雨也。”白賢之道:“肉眼所見,星月在天。假心之麵,汝可明若此晰否?”凈南法僧自嘲道:“餘常念慧心之法,今卻行此妄言,實在慚愧!還望大者明言,小僧知來心切。”白賢之道:“來去自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爾心修未果,罷了!爾於山腰處坐,不可驚聲,自可了明。”凈南法僧頂禮相別道:“謹遵大者真言。”白賢之歸。 三更之時,凈南法僧於石上坐,正度白賢之言中意,見有人來,方細瞧道:“這不是濟戒嘛!這麼晚了,濟戒緣何在此?”復見濟戒與女子會,凈南法僧嗬斥道:“大膽濟戒!汝怎可行此愚陋之舉,汝可知自己乃是佛門弟子?”女子聞聲而逃,濟戒朝女哮道:“你這個女人!還我的銀子。”將欲逐之,凈南法僧復斥道:“濟戒!站住。汝這般頑固不化,待吾上問主紀,收回你的僧衣。”濟戒怒道:“不就一和尚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做就不做。”濟戒遂下了山去。 因濟戒之事,百僧連夜歸寺,無顏留在九麋觀。濟戒懷疑女子私告律狀,騙走了自己的銀子,便於林中下了殺手。因逃離太過慌匆,夜中失足,跌落山崖而亡。 時墮魔之息入,白賢之正疑道:“吾未告各界主,墮魔之息安來?”時太玄公傳心道:“吾等不慎放出魔息三縷,勞煩廬主多加留心。”然見煞體兩色,半黑半白,齒短足長,有腑無臟,泯心煞也。乃起誦滅心咒,顯一巨鐘將其罩住,蕩滌惡陋之魂。後而化息入掌,歸之黃廬。 凈咒撫魂,還其本來之神,乃告曰:“汝生前戒修不正,惡害他人,罰汝輪回殘畜,以正思過。待有復循,望汝成之濟修也。”種下卑苦印,自去了輪回門。 事了,白賢之告於林秋兒道:“人間尚有兩縷魔息不知去向,本主去也。”林秋兒禮,白賢之瞬歸九麋山,乃繼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