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片刻,程木槿這才深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 她覺得自己又被鄭侯爺帶歪了,甚且調戲了,她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枉費她一直覺得這個人很沉穩很正經,可其實他本質上卻是一個隱藏極深的好色之徒! 她不過是顆棋子而已,即便是沒什麼太大損傷的棋子,可也不用這樣迷惑她吧? 程木槿一時就有些生氣。 她雖知他們是未婚夫妻,可此時卻突然覺得這時候還是必須要講究些禮數的,越講究越好。且,成親前還是需要一些約束不見的習俗的,這樣的習俗也是對她等這樣的弱女子的保護,以免得某些強勢傲慢的權貴仗勢欺人,不知克己守禮的重要性! 而她亦是懊惱自己:她這是怎麼了?在做什麼啊?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做什麼這樣大驚小怪的?真是沒見過世麵!談正事呢! 於是,程木槿便又重新淡然下來,裝作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輕輕咳了一聲,雲淡風清地謝過了鄭侯爺的先見之明,說既是如此,那她便可放下心來了,若不然,她這邊皇命在身,那一邊卻還要管理中饌,著實是有些難為了。 鄭修鄭侯爺看著程木槿,卻隻是微笑。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程木槿現今已是知曉不能和他過於糾纏了,否則隻會令自己陷入被動,隻因自己的臉皮沒有這個人厚。於是便也隻裝作看不到,隻是按照自己的步驟走,轉而便問起他棉花地的事情來。說自己現今身在京城,消息不通,隻不知小李村那邊地到底種的怎樣了?孟軍爺可有送了信來? 棉花地著實是重要的事,鄭修即便是知曉程木槿這就是在轉移話題,可看著她故作鎮定的神色,亦隻有心裡更歡喜的。 隻是,他雖是歡喜看她的嬌羞,卻亦是不舍得她難受的。 於是,鄭侯爺便亦是見好就收,淡淡笑了笑,收斂了神色。 他告訴程木槿說,之前是皇上親命兵部派人手把守的,現今皇上又命農部的人接手主管,兵部的人輔助辦差。且就在前幾日,他已是從農部那裡得了消息,說是棉花地的長勢很好,既無病又無災,據說現今已長到快抵上一個十四五歲少年的高度了。 鄭修說著,便又輕咳一聲,微微轉了方向道,棉花地之所以能長勢如此之好,也都多虧得祖父的功勞。他老人家更是早晚守在田間地頭,有時候連家也不回,隻蹲在窩棚裡守著。孟大也試著勸了幾次,可也總勸不回去,老人家說這可是他大孫女辛辛苦苦得回來的種子,要緊著呢,如今她不在家裡,他不親眼看著不放心。 程木槿先前聽說棉花地很好,就放了心,露出一絲笑來,可越聽到後來,她就忍不住要盯住鄭修看了。 這人說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還祖父,還讓孟大去跟祖父搭訕勸阻,這都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想早日與她家裡的人親近起來? 她還沒嫁進他侯府去呢,他就這樣迫不及待想要管著她的事了? 程木槿剛剛平息下去的那一絲羞惱,就又忍不住要往上湧。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專注,又或是本就心裡發虛,鄭修鄭侯爺就有了些微不自在。 隻不過,這也隻是一瞬間的時候,很快的,這絲不自在便又煙消雲散了。他到底是久居高位的永寧侯爺,不是害怕媳婦的小李村李大,還不至於這樣沒用。 於是,他便看著程木槿鄭重說,隻因程木槿人在京城裡,又是剛剛冊封了的縣主,手底下著實沒有什麼可用的人手,他也不是什麼外人,自然是要多多看護著的了。若不然,外人還以為他鄭修不懂禮儀不知孝道呢。 鄭修越說越是沉穩自信,到得後來,甚且還負起手看著程木槿笑,一副他做的很好很對,她應當感激他才對的樣子。 …… 這人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怎地這樣無賴? 程木槿都不曉得該說什麼好了,她覺得是自己的不從容給了對方空子。 她太沉不住氣了。 於是程木槿便勾勾唇角,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曼聲道:“東寧竟不知鄭侯爺竟是如此深明大義之人,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能讓一位小娘子不懼艱險,一路追隨侯爺回到京城了,東寧很是佩服。” 鄭修聞言麵色微微一變,仔細看了看程木槿的神色,隨即一雙鳳目便微微瞇起,輕聲道:“隻是本侯去越州公務匆匆見過一麵而已,其後再無交集,她適才可是為難東寧了?東寧可是不歡喜了?” 話至此處,便正色道:“東寧不必多費心思,皇上已是下旨為她和舒府長公子賜下了婚約,日後與你我再無半分瓜葛。” 說罷,便又對著程木槿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