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修鄭侯爺修眉鳳目,不笑的時候已是十分俊美,如今這一笑就更是俊美絕倫了。 可這一刻,程木槿卻隻覺看得礙眼,且自己亦是蠢到極致。 她沒事說這些做什麼?這不是明明白白一個拈酸吃醋的妒婦樣子嗎?看看,那人眉梢眼角間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於是,程木槿便收斂了神色,不再與鄭修多作糾纏。 她淡淡道:“侯爺所言極是,是東寧的錯,既是如此,那若是無事,東寧這便告辭了。” 不管鄭修什麼時候到的,可她和寧娘子之事他一定知曉,知曉卻不主動提及,便是極其狡猾的做法了。他不想讓自己陷於被動。 這個人也很會裝傻。 其實,若不是他惹惱了自己,讓自己口不擇言,程木槿自己也是不會提及的。 隻因有些事,知曉比不知曉要好。且,她亦是知曉鄭修對那位寧英寧娘子是無意的,那既是無意,又何必自尋煩惱拿出來說事?豈不是多此一舉? 該說的都說過了,她不想再和這人打嘴上官司了,莫名覺得自己好像總是在發脾氣,還總是做些令人好笑的舉動,真的好別扭。 還是快快離開他好了。 程木槿這樣冷淡疏離,鄭修又不是愣頭青小子,自然知曉她這就是害羞了,於是便亦見好就收,迅速恢復了往日的沉穩威儀,聞聽程木槿說要走,便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來遞給她。 程木槿一怔,沒有當即接過,而是揚眉看著鄭修。 這是什麼?你可不要再給我那些有的沒的。 鄭修會意,勾唇淡淡一笑,道:“這是這次負責建陂塘人員的名單。皇上為此事特意新建了一個衙門口,名為建塘司。這名單裡的人皆是從農部兵部和其他衙屬調撥過來的,還有漕運衙門專門治水的能吏,由他們主管負責陂塘建設。本侯派人調查了他們的一些過往,應是會對你這次協助有些用處。” 這是背景名單。 看著那略有些厚度的書信,程木槿不由動容,當即雙手接過,深深看著鄭修。 鄭修麵色微微一動,亦是看著她。 程木槿一雙杏目深不見底。 輕聲道:“侯爺確實是心思縝密,思慮周全,早早的便把這名單拿到手裡來了,還把這些人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告知我,這確實對我有很大的幫助。” 鄭修麵色不動,靜待下文。 程木槿繼續道:“建陂塘是大事,我雖不會與他們爭搶功勞,可樹欲靜而風不止,別人怕是不會因我不爭搶就放過我。我雖是縣主,亦是侯府夫人,可就是因著這樣才麻煩。” 驛亭中,程木槿的聲音緩慢而輕柔。 “誰說永寧侯爺您就沒有政敵了?” 鄭修聞聽到此處,不由長眉微揚,鳳目中露出一絲笑意來。 他亦是輕聲問道:“哦?不知東寧此話怎講?” 程木槿輕輕一笑。 “侯爺智計過人,又豈會不知這裡麵的玄機?我和侯爺是夫妻,夫妻本是一體,到時候,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對付侯爺您。即便是弄不死我,給我使個絆子讓皇上厭棄,下旨調離還是輕而易舉的,而到那時候,再找些事情來牽連到侯爺身上,又豈不是輕而易舉?即便是最後不能把侯爺如何,也是要消磨掉一些皇上對您的信任的。所謂溫水煮青蛙便是如此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這些朝堂心機著實深奧,程木槿沒經歷過,可她恰恰是和古墓古董打交道的,又看過許多史書傳記,是以多有了解,又是以,鄭修雖未言明,可她卻是不由延伸著想到了,於是便有了這一番話語。 這些話於她而言,不過就是想到便說罷了,可聽在鄭修耳中,卻又是極其歡喜的事情了。 待聽到最後,鄭修鄭侯爺一雙鳳目裡已是異彩連連了。 他深深看著程木槿,沉聲道:“東寧不單聰慧過人,且更是胸中有丘壑,本侯甚是歡喜。” 本來這樣的話是要讓程木槿羞惱的,可是此次說來,卻是和適才的語氣完全不同,鄭重許多。 程木槿便發不起脾氣來了。 一個人把另一個人當作所有物還是朋友同伴,她還是分得清的,這時候的鄭侯爺已是和剛剛不同了。剛剛他隻是把她當作他的妻子他要保護的人,可此時此刻,他卻是把她當作了一個可以一同麵對問題,解決問題的平等同伴了。 二者是不同的。 程木槿說不歡喜也是假的,畢竟,但凡是一個有自尊心的人,誰又會隻想得到保護而不想得到平等的尊重呢? 隻不過,他這樣看著她,她還是覺得別扭的。 於是,木槿便對鄭修又冷淡了半分,道,當然,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還沒有發生,他們且不必多想。且先說眼前,鄭侯爺給她這些人的資料讓她能知曉這些人的根底,她真的很感激。若不然,她便又要花時間去弄清楚這裡麵的糾葛關係,著實有些浪費時間了,還真是多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