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嬸子家的獨門小院兒並不大,兩間正屋一個客堂,左右廂房各一間,並一間倉房一間茅廁。 以前的時候,齊嬸子帶著大兒子住在正房,她自己住東屋主臥,大兒在西屋,客堂待客用。 西廂便放些織布機和布匹織線等物,東廂則是小兒子住。 母子三人正正好好擺的開,住的舒舒服服的。 後來郝婆子祖孫倆過來,齊嬸子便要騰出一間屋子來給他們住。 郝婆子挑中了西廂房。她說旁邊帶著一間小倉房,方便自己做些小生意。後來還在屋裡隔出一間灶間,在院子裡打出一口水井,這便做起了賣燒餅的小買賣。 這樣一來,齊嬸子的織布機和針頭線腦等雜物便沒有地方安置了,隻得放到原來的客堂裡。 小兒子倒是說讓她放到東廂去,正經他也不在家住幾天,白放著也是浪費。 齊嬸子卻不願意這樣做,覺得是委屈了小兒子,便說這樣自己取用方便,不用他操心。 齊勝便放手不管了。 此時,齊鳴便帶著母親進了她的東屋臥房。 齊勝早已進了屋,他倒了三碗水,自己灌了一大碗,又遞給母親和哥哥各一碗,讓他們快喝。 母子三人各自落座,喝了碗水,這才踏踏實實地坐下來說話。 齊鳴想讓母親躺下歇息,被他娘推拒說躺得骨頭僵,坐著就好。便也罷了。就又說要出去。 他想問問弟弟到底瞞著些什麼。他怕他瞞著自己出去蠻乾,惹出事來。 齊嬸子卻不讓,隻說讓他們兄弟盡管說話兒,她聽著高興。 齊鳴看母親臉色不好看,也就不忍拒絕,隻得和齊勝說些閑話。 齊勝倒是有話和哥哥說。 他把早上遇到永寧侯府人的事兒說了一遍。 末了問道:“哥哥看我猜的可對?” 齊鳴沉思片刻,便微微點頭。 弟弟猜的確實有理。 州衙那裡是什麼地方? 普通人家根本就夠不著邊兒。即便是他這個秀才縱是不參加州試,去找王州令報案也是完全不好使。若是沒有大人物出麵關照說話,這樣的小事拖著便是拖著了,又沒有傷到人,最後還不是一了了之? 齊嬸子聽罷卻是抿緊了嘴角,一言不發。事情一關小娘子,她便鬧心。且,這怎麼又關上什麼侯府了?咋聽著她竟是又要承小娘子的人情?她咋就那樣厲害? 齊鳴此時卻起身,道:“娘,即是程娘子救了娘親,州衙的人領的也是她的人情,我們豈有不道謝的道理?娘看是否現在就過去?” 他心思縝密,雖然娘親並沒有跟自己說過什麼,可是她卻沒有立刻去道謝,由此他便隱約猜到,自己娘親是著實不喜歡那個小娘子的。 齊嬸子看到大兒這樣著急,心裡更是不高興起來。 本來小兒子就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上趕著賣力做活。她本想著他年紀小,又不常在家,自己看的緊點便也罷了,誰知現在就連大兒也這樣,這讓她如何忍得? 大兒如此有出息,將來是要做官兒光耀門楣的,是家裡的頂梁柱。如今看他這副樣子,似也是被這小娘子迷了心竅去。這還了得? 小娘子救了她不假,可縱是如此,那也是一碼歸一碼,她是萬萬不能要這樣的小娘子做兒媳婦兒的! 想到此處,齊嬸子便立刻也站起身來,道:“鳴兒說的是,槿娘子是咱家的恩人,更是娘的大恩人。咱們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去。娘這就帶著你們一起過去,叩謝大恩。” 這話說的可有點子重。 齊勝聽著心裡怪怪的,就拿眼看哥哥,等看到他也皺起眉頭,心裡便暗自道:娘這是咋的了?怎麼好像話裡頭帶著氣,話裡有話似的。 還沒來得及多想,便看到他娘已然帶頭快步走出屋,向著西廂房過去。 齊勝也就不多想,跟著哥哥一對眼,一起邁步跟了上去。